隔着“死去的他”(1 / 2)
扶楹站在飞船前,静静看着从巢穴里蜂拥而至的虫族战士。
他们一个个如临大敌,许多已经恢复了兽形,空气中到处都是刃翼虫族翅膀嗡嗡作响的声音,铺天盖地,几乎将整个飞船都围住了。
落蘅、螣和郁离的身躯都不自觉绷紧了,冷冷盯着虫潮。
扶楹一眼就看到了虫潮最前方,修长挺拔的身影,漆黑的兽皮衣裹着他的身躯,勾勒出优越的肌肉线条,他墨发曳地,神情冰冷,七彩色的眸子里满是暴戾杀伐。
虫潮看到偌大的飞船,都屏息凝神,严阵以待。
这“凶兽”从未见过,在这样的存在面前,虫族显得格外渺小。
在虫族战士们等待不夜侯发号施令时,他身躯却微微一顿,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蜷,七彩色的眸子直直盯着站在飞船最前方的纤细身影上。
她身上绯红的纱衣被风拂过,好似霞光流云,随时会随风而去。
不夜侯没有挪开目光,他觉得自己发怔了,竟会觉得自己看到了扶楹。
在彩鹬一族发生的一幕幕总会在眼前回荡,他不明白,明明是恨着这个雌性的,为什么,只是一夜纠缠,为什么竟连同当初的杀戮都淡化了。
他居然不再想着朝她复仇,报复自己曾在绿洲部落经历了一切难堪与痛苦。
可那一晚,那令人战栗的陌生温度与柔软,让他越陷越深。
不夜侯手指骤然缩紧,骨节咯吱作响,他盯着扶楹,瑰丽的七彩复瞳中流转戾气。
扶楹望着不夜侯,勾了勾唇角:“听闻今天是你与别的雌性结为伴侣的日子,虽说你未曾邀请我这个结契的雌性,但终归伴侣一场,总不好视而不见。”
她足尖轻点船身,轻飘飘落在了不夜侯面前。
长发飞舞,红纱游走,拂过不夜侯紧实的腰腹,一股熟悉又陌生的甜腻香味袭来。
不夜侯七彩复瞳中含着浮冰,迅速凝聚,薄冷的声线比冰窖还要冷上几分:“你为什么会来三角深渊?”
听听这毫无温情的声音。
扶楹轻啧一声,还真是一个冰冷无情的男人。
她眼波流转,粲然一笑,纤细的指尖轻轻抚上不夜侯的胸膛,靠近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那天,你丢下我离开,如今又要背着我,和别的雌性结契,不夜侯,你当我是什么?居然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会来三角深渊?你不觉得可笑?”
不夜侯身躯紧绷,指骨绷的愈紧。
扶楹这副坦荡荡来问责的模样倒是他始料未及的。
古怪的是,他心里升腾而出的,不是愤怒,不是讥诮,而是难以言喻的酸涩。
她把他当成兽夫吗?
他一直以为,在她心里,他就是一个奴隶,一个身份卑微,唯有一张脸,一副身躯能入得了她的眼,一夜温情,独自离开,已经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颜面。
他和扶楹,中间隔着曾经“死去的他”,永远不可能重新开始。
周围的虫族战士看着姿态暧昧的两人,都愣住了。
他们虽然都听说过王找了个三角深渊外的雌性结契,上回雨季时,他就曾率领一些战士前往黑鳄沼泽,听说,就是为了找这个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