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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凌七的文科差得年段人尽皆知，跟他辉煌的理科一比，更加惨不忍睹。平时论坛上关于他的帖子不少，树大招风，有些人看他不顺眼，想怼都是逮着他的文科使劲怼。

“我没带月考试卷。”凌七说。

苏昂：“带了什么？”

“今天的语文作业。”

“写了吗？”

“还没。”

陈铮冉布置作业从来不手下留情，心情好了就是一套试卷不包括作文，心情不好就是一套试卷包括作文。有段时间过于倒霉，碰着筝姐火爆期，一周写了四篇作文，坏处是三班同学当场疯了一半，好处就是考试作文平均分提高了两分多。

今天的语文作业没有作文，平时语文考试两个半小时，除去作文，苏昂帮他掐了个表，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

凌七开始写语文，苏昂看他写了一会后过于无聊，将手边能玩的东西玩了个遍后抽了张物理拔高卷。

凌七写文科一贯没什么耐性，不会写憋不出来的就直接跳过，一跳就跳到了卷子结尾。沉默两秒后，又重新倒回去写。他叹了口气，擡眼看界面，屏幕里苏昂靠着椅背，微低着头，勾着笔有一搭没一搭的转着，难得一副懒散的样子。

“在写什么？”凌七问。

苏昂擡了眼：“物理卷，你写完了吗？”

“还没。”

“到哪了？”

凌七扫了眼卷子，保守估计：“五分之一。”

苏昂坐直了一些，他顿了下像是想起了凌七做文科的习惯，斟酌着开口：“你不能直接跳过留白，现在的目标就是努力把横线填满。”

他补充道，“填满就是胜利。”

“……”

等凌七瞎掰硬凑将横线填满，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两个小时。苏昂粗略扫了一眼凌七拍过来的答卷，突然就明白了陈铮冉那看朽木的复杂神情。

选择对半开，大题没一点沾边，苏昂思索过后，打算先讲小说，因为凌七的答案过于离谱。

这篇小说以民国为时代背景，大致是通过一个小人物的生活疾苦折射整个社会常态。第一大题问的是本文表达了作者怎样的思想感情？从哪些地方可以看出来？

两个小问，凌七的答案是：表达了作者忧国忧民的思想感情，全文都看得出来。

苏昂试图跟上凌七的脑回路，半响后直接放弃：“为什么是忧国忧民的思想感情？”

“民国时期，百姓困苦。”

没了后文。

“？”

苏昂疑惑问：“然后呢？”

凌七也疑惑，他反问：“作者不该忧国忧民么？”

“……”

乍一听没什么毛病，细想还有几分道理，但是还是不对劲。苏昂看向第二小问：“全文都可以看得出来，这是句废话。”

凌七：“我觉得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句废话，作者写一篇文章表达某个思想感情，那必然是整个文章都可以看出来的。”

“……”

他居然有些认可。

教凌七一晚上语文的后果就是，那晚苏昂没失眠了，没借助安眠药就睡了个好觉，然后就是，隔天做语文试卷时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答题方向逐渐‘凌七化’。

下午自习照例篮球训练，因为场地有限，以李志为首的体育生第三节下课铃一响，就飞快冲了出去，导致话没说完的化学老师脸色格外不好看。

文科班体育生多，张宇飞带领大部队急匆匆下楼时，走得急一个不留神，就在楼梯拐角跟人撞了。

张宇飞个子高，块头大，对方直接被撞得后退了几步，后边就是台阶，张宇飞眼疾手快扯了他一下，“哎？同学，不好意思……”

看清人后，张宇飞陡然变了脸色，恨不得当场收回手。

分开后，去了篮球场，张宇飞脸色还是不好看，同班的一个体育生察觉到不对劲，勾着他脖子问：“咋回事？我刚看你变脸，简直是叹为观止。”

张宇飞睨了他一眼：“变什么脸？”

“你还问老子？”那体育生道，“你不是在楼梯口撞了个人吗？刚开始一脸担忧一脸愧疚，双手紧攥人家，生怕人家不小心摔了。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你脸一黑，咬牙切齿，满脸后悔，恨不得立刻撒手，脸上就差没写给老子去死了。”

张宇飞擡脚踢了下他的小腿：“滚去训练。”

那体育生切了声后走了，赖悟奇站在一边，低声问了句：“刚才那个是张钬？”

张宇飞没答话，他以一个标准投篮姿势将篮球投出，正中空心。收回手时，摸了把脸上的汗：“嗯。”

张钬，原来高一七班的。

那个被凌七打进医院躺了两个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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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他们运气好占了半个场地，男生们没法放开了打，投了几个篮后，就一致决定先教女生，不求一绝骑尘，只求笨鸟先飞。

他们就不信半个班的男生都教不了几个女生打篮球。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女生来了六个，李志还以为她们终于要为班级荣誉感而战了，正感动得热泪盈眶。结果瞥见女生们抱着球，脸色微红着视线乱瞟，瞟的反向站着班长和七爷时，他就什么都懂了。

果然，班级荣誉感算个屁。

他面无表情的想着。

男生七嘴八舌的指导女生，苏昂就站在边缘倚着篮球架，看了会手机问凌七：“不去练练吗？”

“等他们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