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飞骨（1 / 2）
“砰！”
她竟用尽全力，以剑柄狠狠撞向自已的心口！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猛地从乔静口中喷出！这口血并非鲜红，而是带着一丝诡异的、燃烧般的金色光芒！鲜血喷在冰冷的剑身之上，发出“滋啦”的灼烧声响，瞬间蒸腾起一片淡金色的血雾！
几乎就在这口心头精血喷出的同时，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生命最本源的力量，在她体内轰然爆发！如同沉寂的火山瞬间喷发！那股力量是如此炽热、如此磅礴，瞬间冲垮了侵入体内的阴寒死气！她因剧痛和迟滞而略显苍白的脸颊，涌起一抹极不正常的、如同回光返照般的嫣红！
“破！”
一声清喝，带着玉石俱焚的惨烈！借着这股燃烧生命换来的、短暂而狂暴的力量，乔静手中的长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不再是冰冷的雪亮，而是带着一种燃烧的、辉煌的金白色！剑光不再分化，而是凝成一道粗如儿臂、炽烈如正午骄阳的光柱，以开天辟地之势，朝着近在咫尺的阿翠，悍然轰去！
这一剑，已非人间之剑！是乔静燃烧生命烛火，以心头精血为引，发出的绝命一击！剑光所及，空气扭曲，雨水瞬间被蒸发成虚无，连空间都仿佛要被这极致的光与热撕裂！
阿翠那双死寂的、空洞的眼中，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那毁天灭地般的金白色剑光。那光芒如此炽烈，如此纯粹，仿佛要将她枯槁的身躯和灵魂都彻底焚化！她脸上那万年不变的阴鸷和死寂，终于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名为“惊骇”的情绪彻底撕裂！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格挡或闪避的动作！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如同天雷在荒坡上炸开！狂暴的金白色光芒瞬间吞噬了阿翠的身影！一个巨大的、焦黑的坑洞在两人之间猛然炸开！灼热的气浪混合着被瞬间汽化的泥水，形成一道恐怖的冲击环，呈放射状狠狠扫向四面八方！十几丈外的几棵碗口粗的枯树被拦腰斩断，断口处一片焦黑！
光芒缓缓散去，露出坑洞边缘的景象。
乔静拄着剑，单膝跪在泥泞之中，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抽气声，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她脸色惨白如纸，嘴角、胸前，全是斑斑点点的血迹，那抹不正常的嫣红早已褪去，只剩下透支生命后的灰败。刚才那一剑，几乎抽空了她所有的力量，体内那盏生命之烛，此刻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熄。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深入骨髓的抽痛和虚弱，视野阵阵发黑。
坑洞的另一边，阿翠的身体如同一个被巨力抛出的破麻袋，重重摔在泥水里，溅起大片浑浊的水花。她身上的灰色斗篷早已在炽烈的剑气中化为飞灰，露出里面同样破败的粗布衣衫。那件粗布衣衫也被撕裂了大半，露出喷出一大口颜色诡异的血。那血并非鲜红，而是近乎墨汁般的黑紫色，粘稠得如同沥青，散发着比之前浓烈十倍的、令人作呕的腥甜和腐朽气息！
这口黑血喷出，她身上那股浓烈得化不开的阴寒死气，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萎靡下去，变得极其微弱。她枯槁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那张本就毫无血色的脸，此刻更是惨白中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青灰，连嘴唇都变成了深紫色。她试图撑起身体，双臂却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最终颓然摔回泥水里，溅起的泥点落在她灰白的脸上。
荒坡上只剩下哗哗的雨声和两人粗重艰难的喘息。冰冷的雨水冲刷着乔静苍白的脸，也冲刷着阿翠身上那触目惊心的黑紫色血迹。方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如同耗尽了这片天地所有的喧嚣，只留下死寂和两个濒临崩溃的生命。
乔静艰难地抬起头，视线模糊地穿过雨幕，落在对面泥水中那个蜷缩、抽搐的灰色身影上。她看到了阿翠喷出的那口粘稠如墨的黑血，闻到了那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腐朽气息。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她因剧痛和虚弱而混乱的脑海：那绝不仅仅是受伤！那是……本源精血的溃散！是生命根基在崩塌！
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的感应，在乔静心头升起。那是同类的气息！是生命被某种巨大代价所束缚、所燃烧时散发出的、绝望而悲凉的共鸣！她体内那盏因燃烧而微弱到极点的生命烛火，似乎感受到了对面那同样即将燃尽的灰烬的余温。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战栗瞬间攫住了她。
“你……”乔静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你的九阴白骨爪……也在耗你的命？！”疑问句，却带着近乎肯定的惊骇。她拄着剑，用尽全身力气，摇摇晃晃地试图站起来，想看得更真切些。这个认知，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刺穿了她心中那个十恶不赦的魔头形象。
泥水中的阿翠似乎听到了乔静的声音。她停止了徒劳的挣扎，身体的抽搐也微弱下来。她艰难地、极其缓慢地侧过脸，那双空洞死寂的眼睛，透过湿漉漉贴在额前的枯黄乱发，望向乔静。那眼神里没有了阴鸷，没有了杀意，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深不见底的悲凉。雨水冲进她的眼睛，她也没有眨一下。
她没有回答乔静的问题。只是那深紫色的、干裂的嘴唇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发出一丝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随即，她像是彻底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头一歪，整个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泥水里，一动不动。只有胸膛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却也离死不远。
乔静的心猛地一沉。那无声的默认，比任何回答都更有力。她看着泥水中那个气息奄奄、枯槁破败的身影，那个她追踪了数年、发誓要除掉的“魔头”，心中翻涌起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恨意？似乎被一种更深的、冰冷的悲悯和同病相怜的苍凉冲淡了。她咬紧牙关，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眩晕，拄着剑，一步一挪，极其艰难地朝着阿翠倒下的地方走去。冰冷的泥水浸湿了她的鞋袜和裤腿，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就在她离阿翠还有几步之遥时，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