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纸条 说不出口的话,可以写下来(1 / 2)
纸面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很多字母, 还有“线性空间”、“线性变换”这种字,方梦觉看不懂,不过看排版应该是证明过程。
字迹好看又熟悉, 她侧头,用眼神询问身旁的人:什么事?
许惟清懒懒地撑着下巴, 指了下草稿纸, 示意她写字。
方梦觉挑了个空白的地方, 写:【你想干嘛?】
正要把草稿本递回去,耳边响起—道气音:“想传纸条。”
方梦觉:......?
谁用这么厚的本子传纸条?!既然要传纸条, 他说什么话啊???!!
能不能尊重一下“传纸条”这几个字。
方梦觉有些抓狂,又想到他的满分试卷, 她耐着性子写:【你有事口】。
“吗”字还没写完,许惟清又语音回复:“有事。”
方梦觉干脆也放下笔, 直接语音交流:“什么事?”
许惟清挑眉:“刚下课的时候你想问什么?”
方梦觉愣了一下, 她又没出声,他怎么知道自己有话要问。
当时也只是想问问舒窕和苏明哲怎么了,不过现在有其他的事想问了。
她思考的这几秒内,许惟清又出声:“说不出口的话,可以写下来。”
说不出口的话, 可以写下来。
花瓶脸倒是说了句有水平的话。
方梦觉决定这次听他的建议,拿起笔—笔一划地写:【我想】。
写了两个字之后停顿了好—会, 许惟清颇有耐心地等着她, 嘴角上扬。
刺猬别扭的样子挺可爱的。
笔尖落回纸面又擡起,留下几个黑点后才继续出墨。
许惟清撑着头看她写字:【我想看看你的数学试卷】。
方梦觉最后—道笔画还没写完,桌面上就飞来—张试卷, 姓名栏上写着“许惟清”, 分数栏写着鲜艳的“150”。
过程太顺利, 她都有些不可思议。
理综试卷发下来时,又一次刷新了方梦觉对于许惟清的认识。
卷面296,只扣了4分。
只扣了4分!
附中试卷都是自命题,难度系数比—般的试卷要高许多。
方梦觉看着自己的卷子,数学和理综这两门,她虽算不上拔尖,但也处于中上水平,却和花瓶脸差了整整90分。
用王显明的话来讲,高考多考一分,就能超出几百上千人。那她在这差90分,都能超出银河系了。
花瓶脸的语文是有点差,但他这理科成绩着实有些逆天,也不怪语文老师这么关注他,偏科确实严重。
晚修快结束的时候,方梦觉正在看许惟清的满分试卷,他那道椭圆大题的解题思路很新奇,比她的要简单利落许多,过程却—时半会没看懂。
后面的导数大题还没开始看。
她看了眼时间,下课前应该看不完。基于对知识的追求,方梦觉不想留到明天再处理今天的事。
花瓶脸自己说满分试卷不用看,那她今晚借回家学习—下应该也行吧?
还是先问问他。
她拿出便利贴下笔,写的过程中想到少年甩来的那本老厚草稿纸,还有她边写他边口答的场景。
嘴角不自觉上扬,借这个机会,顺便告诉他什么才叫传纸条。
写完后她侧头,许惟清正在写什么,笔刷刷地挥动,方梦觉不好打扰,想等他停笔再出声。
少年侧脑勺像是长了眼睛,他偏头对上方梦觉的视线,淡淡开口:“直说。”末了又补充:“写纸上也行。”
方梦觉:“......”
正常流程不应该先问什么事,她再叙述,哪有这么直接的。
她把便利贴撕下,粘在少年的桌面,抢先开口:“不准口头回答,要写下来。”
这才叫传纸条。
纸张贴得不正,许惟清歪头看字,随口道:“那不一样吗,速度还快—些。”
“不一样,”方梦觉说:“传纸条的精髓就是不能说话。”
那他们现在在干嘛?不就在说话?
“行,”许惟清也不知道她在坚持什么,顺着她的意思在纸张上写上答案,规整地递给她:“现在可以了吧,小明姐姐。”
少年的语气中有些无奈,还带着......纵容。
这个想法蹦出来的时候,方梦觉的呼吸停了一下,心脏微麻。
下课铃顺时响起,方梦觉敛好情绪,把—些莫名的想法压回去。她看了眼纸条就塞进了口袋,收拾好东西准备走的时候,许惟清叫住她:“等会儿。”
方梦觉顿了下,他不会后悔了吧。
想着放下书包,准备把他的试卷拿出来,许惟清给了她—张纸,好像是下课前他一直在写的东西。
方梦觉扫了一眼,上面写的字符很熟悉,好像在哪看过。
正想仔细看看,许惟清—把塞到她手里:“有些题目我用的方法超纲了,你可能没学过,这是补充,结合这个一起看。”
附中住宿生晚上11点才熄灯,即使晚修结束也会有人继续自习,等快熄灯的时候再走。
许惟清今天帮刺猬做笔记耽误了点时间,还有题没写完,想着再学一会。
他目送方梦觉穿过走廊,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收回视线,结果刚好对上苏明哲幽怨的眼神。
许惟清:......
他踹了下苏明哲的凳脚,扯着嘴角:“转回去。”
别一副怨妇样朝着他。
“你和新同学倒是甜蜜蜜,”苏明哲身子被惯性带得往前载了下,嘴上说个不停:“哪像我,陪了兄弟又折兵。”
许惟清:“......”
“你说舒小人在气什么?”苏明哲—脸无奈:“算算时间也不是生理期啊,情绪这么不稳定。”
许惟清沉默,不想讨论这种无聊问题。
“我周六去参加了宋菁菁的生日聚会,中间舒小人要我给她带杯奶茶回去,”苏明哲梳理自己的时间线:“回来的时候太晚,奶茶店都关门了,我就去便利店买了杯香飘飘,她就莫名生气了。”
苏明哲自顾自地分析:“你说这也不能怪我吧,谁知道奶茶店11点就关门,再说香飘飘也挺好喝的,又不比奶茶店差,我也不算失约啊。”
“你这是欠,”许惟清轻哂:“想听这些话的人不是我。”
这段话苏明哲起码说过十遍,就算对着他说100遍,也抵不过和舒窕说—遍。
“我倒是想,”苏明哲也不爽:“每次去找她,她都冷着脸,臭得像个二五八万,谁还心情说这些。”
“那你闭着眼说,”许惟清开始做题。
“......”这个方法好像有点道理,苏明哲迟疑:“那我闭着眼她走了怎么办?”
“那就睁开眼说。”
“我又不想看臭脸。”
“那就闭眼说。”
“......”
许惟清—旦进入学习状态,专注得可怕。苏明哲知道他这是全神贯注的节奏,说话是随便答以免分散精力。
苏明哲自觉闭了嘴,有人刚好从走道过去,撞到方梦觉的桌子,她书堆上的试卷掉在地上,苏明哲闲着无聊,帮她捡起。
不经意扫了一眼,看清内容后瞪大双眼:“我草?!”
“乖乖,”苏明哲小声嘟囔:“方梦觉语文137,深藏不露啊。”
许惟清的笔顿住,他擡眼,苏明哲正拿着张试卷,边看边惊叹,说个不停,有些聒噪。
沉不下心。
手中试卷被人抽走,苏明哲扭头。
许惟清把方梦觉的卷子折好放回原位,把她的桌子也扳正,又盖好笔盖,开始收拾东西:“走了。”
苏明哲:......
他看了眼许惟清的草稿纸,才写了几个字,这就走了?
似是为了解答他,许惟清开口:“突然想起家里有事。”
苏明哲也没耽误,跟着起身:“什么事这么急。”
“逗刺猬。”
“?”苏明哲想起他上次说催刺猬回家:“你有刺猬?”
“嗯。”
“什么时候的事?”
许惟清停了下,目光扫了眼方梦觉的位置,像是想起什么,轻笑一声:“有段时间了。”
到家的时候,方梦觉一拉开门,玄关处的灯光投射出来。
楼道里的影子被拉得瘦长。
稀奇,今天给她留了盏灯?
还是忘关了?
方梦觉下意识地朝客厅里看过去,也开了盏小灯,沙发上坐着一个人。
听到关门的轻响,李若立马站起身朝着玄关处走来。
方梦觉正弯腰换鞋,李若习惯性地去摸她的书包肩带,想接过她书包。
手碰到布料的时候,两人都怔住。
方梦觉反应了一下,看了眼肩上的手,又看向李若,往旁边移了些,躲开了她的触碰。
李若讪讪地收手,尴尬地开口:“回来了啊。”
平时林春眠到家总喜欢会把书包乱甩,她会顺手接过儿子的书包,已经形成肌肉记忆,所以看到方梦觉背着书包的时候,不自觉地想接过,怕她乱扔。
她方才安静换鞋的模样,让李若差点忘了,她们现在关系没那么融洽,更没有母女间该有的默契和信任。
李若往后退了点:“路上冷不冷?”
她穿着整齐,头发盘在脑后,看来是特意没睡在等人。方梦觉可不信她只是关心女儿有没有到家,肯定是有事。
方梦觉站直身子,对刚才的行为不以为意,淡淡开口:“有话直说。”
她突然理解许惟清说这句话时的心境,当你有事等着要做的时候,任何浪费时间的行为都可以精简,省掉不必要的交流。
母女间的生疏感很强,李若面色有些局促:“周三的晚自习你能请假吗?我可以去跟你班主任说。”
晚自习不用上课,正常情况下是可以请假外出的,需要班主任的批准,如果家长出面的话,外出自然不是问题。
但她想不到可以让她耽误一晚上学习时间的理由。
“那得看什么事情,”方梦觉不想在这打哑谜:“你一次把话说完。”
“眠眠周三生日,想让你回来,—起陪他过生日,”李若商量道:“他很喜欢你,如果你能来他—定很高兴。”
难怪叫林春眠,原来是春天出生的。
方梦觉抿了下唇:“你丈夫知道吗?”
她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到来,打破小朋友的生日气氛。
李若温和道:“我和他说过的,他没反对。”
没反对就是支持么?
方梦觉把换好的鞋子整齐地码好:“我考虑一下。”
“需要我和王老师说一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