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此地作别（1 / 2）

入夜后，师芸姬特别吩咐准备了送行宴，残月当空，杯盏映着幽冷的月光，几许凄冷。隔着满桌酒菜的两人相对而坐，几许沉默。

从戴上面具开始师芸姬就从不在人面前摘里，每逢自己的生辰或者某些节日，便是陪他吃饮食，但她都只是看着他吃而已。

沁心端着一个长盒子走到师芸姬身后，垂首道，“宫主，少宫主。”

师芸姬擡起左手摊开掌道，“拿过来。”

“是，宫主。”沁心双手将长盒奉至师芸姬手上。

师芸姬将盒子拿来后放在桌上，挥了挥手，沁心便退下来，亭内只留了凤如卿和师芸姬两人，沐浴在月色和早春的寒意中。

师芸姬擡眼望着凤如卿，“如卿，你要远行，师父没什么可送你的。早年你跟随师父学箫，如今师父就选了一只玉箫送你。”师芸姬揭开盒子，盒内暗红的底布衬托出一段几近莹白的玉箫，检查了一遍才放了心。

凤如卿起身到师芸姬眼前，躬身跪下道，“多谢师父。”

师芸姬将玉箫递于凤如卿，“起来吧！只是送你礼物，不是罚你。没有别的人，不必太拘于师徒礼数！”

“是，师父。”凤如卿起身，双手接过玉箫。这玉箫和师父当初用来教自己吹箫的那支挺像。

“喜欢吗？”师芸姬问。

“喜欢。”凤如卿收到的礼物并不少，从小时候开始的一些小玩意到后来的书，今日的玉箫虽然也是最贵重的，但凤如卿到在乎的自然不是价值，而是真心喜欢。

师芸姬又拉开盒底的红布，取出绣着月白色兰花的白色箫囊，“这是师父早些时候准备好的，要看看合不合适。”

“多谢师父。”凤如卿没想到师芸姬如此心细如尘，再次恭敬的双手接过萧囊，将玉箫放进去，系好口子，“正合适，多谢师父。”

“那就好。”师芸姬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坐回去继续吃饭，菜凉了就不好了。”

“是，师父。”凤如卿小心的将装了玉箫的箫囊系腰带金玉扣上，再回了席位。

师芸姬看着凤如卿走回原位，埋下头用饭的模样，就一直静静的看着，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曾经的度日如年，到了这一刻，反而感慨过往去得太快。恍然昨日他还在襁褓中咯咯的笑，用一双最天真无垢的眼望着满手血腥的自己，昨日还步履蹒跚的牙牙学语，口齿不清的叫出第一声师父，今日他就已经是个翩翩少年。这张脸越发的俊逸，越发的像谁，是让人爱也让人恨的一张脸。

“对了。”师芸姬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你第一次离开秋水宫，会有诸多不适应。出门在外，也要有人照应，就带个婢女在身边，有什么事也好和宫里联系。你就自己挑选一个吧。”

“是，师父。”凤如卿微惊了一下，一时间脑中就有了人选了。从六岁起就跟在自己身边的轻羽是不二人选，虽然她不会武功，但心思很细，是师父当初亲手选出的人。

“看你心里也有数了，那就好。”师芸姬并不追问，那个人选是谁，她心底很有数。她在他身上花费的功夫是十六年，比别的事都多，这十六年不会是白搭。目光落向亭外月色下飘飞的桃花，师芸姬微眯了眼。棋子棋盘都准备好了，该开局了。

翌日清晨，师芸姬在集齐了秋水宫众人在凤舞殿上为凤如卿和轻羽送行。

当着秋水宫众的面，师芸姬将一柄漆黑的长剑交到凤如卿手中，“这把秋水玉寒剑乃秋水宫师祖是所用佩剑，也是秋水宫镇宫之宝，你带在身边，就代表了我秋水宫，若有人对你不敬，便是对我秋水宫不敬。”

“师父，如此贵重之物，如卿受不起。”凤如卿婉言推拒。“如卿已有带软剑傍身，秋水玉寒剑贵重非凡，对秋水宫意义重大，如卿怕承担不起。”

“你是我师芸姬亲手教出来的徒弟，是秋水宫的少宫主，你承担不起什么？”师芸姬的语气稍显生冷，“一把剑你都担不起，将来如何担起秋水宫重责？你的身份代表的就是秋水宫，一把代表秋水宫的剑由你佩戴，你还有理由推脱？你行走江湖，便是要将秋水宫发扬光大，一把剑算什么？或者你是怕秋水宫丢了你的脸不成？”师芸姬的声音越发阴厉。

“如卿不敢。”凤如卿跪下双手接了剑。“如卿一定谨记师父教诲，将秋水宫发扬光大。”

“此行你大可四处多走走，按你自己的心意，五月十八前一定要到乔家堡，我到时会联系安排你去见一位故人！”师芸姬挥了下手，“自己保重。”瞥了眼凤如卿身后的娇弱的女子，“轻羽，尽好你的本分。”

“是，师父。”凤如卿恭敬的再拜了师芸姬，“师父保重。”

“是，宫主。”轻羽拜下，“宫主保重。轻羽一定尽心照料好少宫主。”

师芸姬挥了挥手，“走吧！”

凤如卿和轻羽各自再拜了一次，主仆一先一后往殿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