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雪尽月圆（2 / 2）
凤如卿将手绢摊开，白色的丝质手绢上绣着白色的花朵，若非用心，怕根本忽略了！这花和绣工，好似见过。凤如卿从袖中取出一块稍大些的白绢摊开，对比明月的手绢，上面的绣花是一模一样的！其实不同人有同样的手绢这件事不能算奇怪，但是凤如卿还是隐约怀疑的问了，“明月，你的手绢是谁给你的？”
“爹啊！”明月凑上来，“大哥哥，你这根手绢也是爹给你的吗？爹绣的花很好看对不对？这是昙花！其实明月觉得挺奇怪的，为什么白色的手绢上绣白色的花，根本都看不见。”
慕天绣的？自己这根是慕云的，在桃花谷时候，她救自己遗落下来的，一直也忘了还给她。说来，慕云出现的时机总是很奇怪，而且慕云出现时候，必然是见不到慕天，明明他们是姐弟，两人都不否认，但似乎从不见面，而且两个人都认定对方死了，这件事实在古怪。
见凤如卿凝眉深索，明月也跟着古怪起来，“大哥哥，怎么了？”
“没什么。”凤如卿将明月的手绢还给她，“只是你爹绣的花很好。”
“对啊，娘说爹绣工比娘好多了。再偷偷告诉你，我娘每次都不甘心输给爹呢……”明月嘻嘻笑道，“大哥哥，爹爹很好的，做饭也很好吃……如果你娶了爹，一定很幸福。”明月突然双眼发直盯着凤如卿的衣服，“大哥哥你身上的衣服是爹做的。”
凤如卿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明月总是不忌讳的说自己和慕天之间的私情，好似很支持自己和慕天结为夫妻，她都不在乎她娘吗？这件事凤如卿想了想也不好问，但听到明月说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是慕天做的，实在惊讶。以前他都以为慕天是买来的，甚至以为这些衣服是慕天自己的，随便借给自己穿，但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袍，如果没记错，自己的身量比慕天大，如果是慕天的衣服，自己根本不能穿得如此合身。
“大哥哥，爹给你做的衣服很适合你。”明月扯住凤如卿的衣袖道，“其实爹是真的很喜欢你，爹他从来没对一个人像对你这样。娘说爹他很讨厌男人，有男人多看他一眼，他都会生气。可是爹长得那么漂亮，是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他嘛，对不对，大哥哥？”
似乎在理，凤如卿只能点头承认，慕天的容貌确实难得的美，又如少女又如少年，没有性别之差的没，要不吸引人很难，自己第一次见也差点看失神。
“大哥哥……”明月压着凤如卿的衣袖，“爹说人总要死，要看开点，可是……可是……”
“别哭，明月……”凤如卿搂住明月娇小颤抖的身躯，“其实有亲人离开，我们不可能不伤心，但是为了让他们放心，我们不能总是难过，哭过了，之后就要好好的活着，只有我们开心幸福，他们才能得到安慰。”凤如卿擦去明月脸上的泪水，“明月，你爹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嗯。”明月闷着脑袋点头，“明月会乖乖听爹的话。不哭……”
“好！”凤如卿安慰的抚摸明月的头，“你可以的！我们先回去吧！”凤如卿打算策马折返，但白雪茫茫，寻不到方向，到底要往哪儿走，已经是未知。
“大哥哥，按照地图走吧……”明月察觉了凤如卿的窘境，“明月保证你会到你想到的地方。”
凤如卿皱眉，沉声道，“你还要跟着我去吗？明月，为了你爹，你必须回去边城你娘身边。”
“大哥哥……”明月一双眼如星光般熠熠发亮，“大哥哥，相信明月好不好，不会有事的。”
到凤凰仙山要四日，而师父信中只给了四天，自己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但是明月的安危是眼下最重要的！凤如卿策马折返，根本不打算再理会明月。虽然不确定方向对，但至少从风雪的方位相反推断，有一定的可能。
明月见凤如卿执意不理她了，嘟嘴缩进车里，轻哼道，“大哥哥，我们走不回去的！”
“没试过怎么就知道不可能？”凤如卿不愿意跟个小孩子认真。
风雪一直没停过，凤如卿顺着逆风方向走，但一直到风雪停住，天空一轮圆月悬挂，依旧没能回到边城，这下，凤如卿可以确定，是真的迷路了！
“大哥哥……吃点东西吧，都一天了。”明月拿出干粮来并坐在凤如卿身旁，“我说过回不去的。”
“明月，为什么你知道我们回不去？”凤如卿接过冷硬的干粮，仰望着无一颗星子的朗朗月空，突然生出一种人世渺小寂寥的感觉。
明月一面吭着饼，一面同样望着天际，咽下口中的咀嚼，“大哥哥，你喜欢月亮吗？”
“现在我更喜欢星星。”有星辰就能观察星象，找到方位了！凤如卿难得这般的开了个玩笑，扭头看了明月一眼，轻叹一声，望向茫茫雪野，“我不讨厌月亮。”秋水宫的月色向来很美，曾经有数不清的夜里，是天上的星和月伴随着自己在后山练功，而自己还有一个喜欢月亮的理由，因为师父住的地方叫月影居，凤如卿终于低头咬了一口饼，饼很冷很硬，自己吃都觉得难以下咽，凤如卿不觉的转头看向吃得津津有味的明月，“明月，记得喝点水。”
“嗯。”明月点头，我去拿，明月咚咚跑进了车里。
凤如卿解下腰间的酒囊，就口灌下一大口酒，身体隐隐升起热气，就酒吃了两块饼，陪着明月在车外坐了会儿，就回了车里安置明月歇息。
“明月，你就睡这里。”凤如卿抱出棉被铺好床给明月，自己拿了件披风盖住自己，靠着车门坐着，闭上眼道，“明月，早点睡。”
“大哥哥，你跟我一起睡吧，你那里会冷的。”明月脱下了小红袄，缩进被子里，冷得一哆嗦。
“我是练武之人，又是大人，所以不冷！”凤如卿看了眼躺好的明月，伸手压好被子，摸摸明月的脑袋，“好好睡，我会看着你的。”
“大哥哥……”明月望着凤如卿，“你真的不跟明月一起睡吗？棉被很暖和的，明月很快就暖好。”
凤如卿笑了笑，“我不用！乖乖睡觉，什么也别想！凤如卿松开手，回到原位关上车门，屋内漆黑一片，只有冷幽宜人的清香蔓延在整个马车内，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了身体，所有烦恼也不再多想，只想这样静静的闭上眼，沉入睡梦……
翌日一早，风雪再度来临，让人猝不及防，凤如卿只能继续逆风而行，到了夜里，又是满月无星，这样的时间持续到第四天的满月之夜……
风雪在眨眼间消失无踪，甚至没有丝毫积雪，天地间不是茫茫的白，是黄昏似血的红，天地广袤，夕阳中红沙万里，了了无际。
“大哥哥，我们到了。”原本在车内昏睡明月突然冲出车门惊呼道，“这里就是凤凰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