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孤身涉险(2 / 2)
因为他之前的表现实在是差强人意,而且三天两头往外面跑,就连亲生母亲铁皇后重病,也任之不顾(这个是四殿下开始不知情)。
所以,众臣对四殿下,还是有着很多的腹诽与不满。
再观燕煌暄,不得不说,以前的形象工程做得很成功,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功绩,但从小听话懂事,遵礼守仪,于皇帝皇后面前也没啥话说,故而,他出来接掌皇位时,居然没遇到啥质疑,就那么坐上去了。
所以,这两位,到底谁是真正的天命之子?
答案曰:雾里观花,我也不知道。
现在,年轻的皇帝陛下提出迁都,众臣为保脑袋,一致聪明地选择闭嘴。
迁就迁吧,还能怎样呢?
不过,仍然有人站出来发表疑问:“启禀陛下,现在城外被大军团团包围,如何脱困?”
“翟尚书不必忧虑,朕自有妙法。”皇帝陛下很温和地给予回答。
于是,礼部尚书翟明一头雾水地退了下去。
“还有他议吗?”
“敢问皇上,为何迁都?”一位比较胆大的文臣——吏部侍郎徐桐站了出来。
“……”燕煌暄眸间划过丝阴鹜,却没有回答,因为他着实答不出来——总不能说,我是冒牌的,如今正牌的来了,自然得挪窝吧?
于是,燕煌暄决定忽悠一把:“昨夜司天监钦正来报,帝星东移,应在华陵。”
呃——皇帝就是皇帝,皇帝说话总是有理由的。
众臣再默。
“众卿若无别议,即退朝。”燕煌暄一摆手,作了最后总结。
沉默着,一干众臣鱼贯退出了大殿,拾级而下。
当最后一名武将从燕煌曦面前走过时,他轻轻咳了一声。
那人擡起头来,转眼看向他。
四目交汇。
“你——”武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当即怒声咆道,“好大的胆子,竟敢渺视本将!拉出去!”
同列的近卫先是一愣,然后看看那名武将,继而上前,左右架起燕煌曦,将他给“拉”了出去!
南宫门。
营房之中。
应衡紧张地看着燕煌曦,不停地踱来踱去,倒是燕煌曦本人,坦坦然然地坐在桌边,一口接一口地喝茶。
“你知不知道,这儿有多危险?”应衡终于忍不住,跺跺脚压低了嗓音道。
“那你又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
“……?”
燕煌曦不说话,只是从怀中掏出样东西,在他面前摊开。
只瞅了一眼,应衡“扑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你曾是父皇的亲军指挥使,应该认得父皇的笔迹,和上面的玺印吧?”
“……微臣,微臣认得……”
“既然认得,你就该明白,倘若跟着燕煌暄迁都,你,还有他们,都成了乱臣贼子,永世不得翻身。”
应衡闻言,顿时汗如雨下:“可是四皇子……皇上,现下浩京城的局势,已经被燕煌暄全部掌控,微臣,微臣也无计可施啊。”
“不,你有,”燕煌曦正色道,“只要你肯动手打开城门,接应城外大军,浩京,必破,而你,将会是我复国的一大功臣。”
“可是——”应衡尚自犹豫,燕煌曦双目一瞪,“这是大燕皇帝圣旨,你敢违抗?”
应衡顿时哑了声,随即双膝跪地,叩头及地:“微臣,领旨!”
明泰殿后殿。
微阖着双眼,燕煌暄斜倚在锦榻之上。
神态悠闲。
其实,自很久以前开始,他一直这么悠闲来着,哪怕数月前立于马车之上,亲手执弓对准那人的背心,他还是这么悠闲。
他不着急。
真的不着急。
因为他想——
有轻微的脚步声,从殿门外传来。
微微地,燕煌暄睁开了眼,对上那双冷冽沉黑的眸子。
已经全然陌生的眸子。
可他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他——因为他的眼睛,像极了躺在这张榻上,死去的那个男人。
那个让他一生憎恨、厌恶,恨不得食其皮啖其肉的男人。
他的憎恨,来自于他那位好母亲的灌输,以及后宫中人的窃窃私语——能到这永霄宫里找碗饭吃,多半都不是傻子,虽然没人敢明目张胆地说,这位二皇子殿下血统不纯,但也不意味着,韩贵妃可以一手遮天,之所以遮住了这片天,那完全是他的真正父亲——九州侯北宫弦的杰作。
这位二皇子殿下,看似温文,却对他的母亲、父亲、本生父亲都无好感——正因为他们的存在,才养出了他这么个怪胎。
是的,他是怪胎,爹不痛,娘不爱的怪胎。
慢慢地,他的性格开始变异,表面愈加温和,内心愈加邪恶。
他要当皇帝,他要那个男人死,不是为了权欲,而是为了报复,报复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
那个人把他如花似玉的母亲弄进宫来,却对她并无多少宠爱,除了偶尔发泄生理欲望,他很少踏足她所在的宫殿。
于是他的母亲经常在他面前抱怨,咒骂、甚至发疯一般地刑责下人,以图发泄心中的怨气,而他自己的怨气,则无处宣泄,长年累月地堆积着,堆积着,直到他完全变成个“双面人”。
他恨所有姓燕的人,也恨所有跟姓燕有关的人,更恨这个庞大的帝国。
他发誓要将所有的一切,玩弄于股掌之间。
他的确做到了。
瞒过了燕煜翔,瞒过了他已经逐渐变得邪恶的母亲,甚至老狐貍九州侯,就连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这位所谓的“弟弟”,也被他的表面所蒙蔽,直到他亮出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