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惊心动魄的一刻(1 / 2)
许久未见的弟兄俩,一时竟怔然不得语。
悲痛、心酸、亲厚……百味杂缠。
还是燕煌曦先打破沉寂:“五弟,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一句话,说得燕煌晔无语泪先流。
张开双臂,燕煌曦动情地将自己这个唯一的同胞手足抱入怀中,燕氏皇族共通的血脉在他们的身体里奔腾呼啸着,最后汇成一条汹涌澎湃的河流……
“皇兄……”紧紧地抱着燕煌曦宽阔的肩膀,燕煌晔终于痛哭出声,压抑多日的情绪如火山般喷发,“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燕,皇妹,殷少将军,还有数千将士的性命……”
“那不怪你,”燕煌曦摇摇头,温声抚慰道,“仓颉大军来势汹汹,你能在此拒敌数月之久,已经难能可贵,剩下的事,就交给皇兄吧。”
“什么?”燕煌晔闻言,登时瞠大了双眼,无比惊怔地看着燕煌曦,“皇兄,你,你要——”
“是,”燕煌曦点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明日,我同你一起出征。”
“万万不可!”顾不得失仪,燕煌晔一口拒绝——他已经见识了姬元的能耐,深知此人不可小觑,倘若皇兄再有什么闪失,他燕煌晔,便是大燕皇朝的罪人!
“此事不必再议!”燕煌曦一摆手,截住他后面的话,“若你执意不从,明日便留在城中,不必同我出战!”
“皇兄!”燕煌晔心中焦灼万分,可看燕煌曦的神色,知道劝说无益,只得咬牙道,“既然如此,请皇兄将出战之期,推迟三日!”
“为何要推迟?”燕煌曦看着他,眼里闪过丝疑惑。
“以待臣弟与众将领商量出御敌之策。”
燕煌曦略想了想,点头道:“如此也好,只是,我已至洪州城之事,若非必要,不用惊动其他人。”
“是,”燕煌曦躬身答应,复擡起头来,“皇兄请好好休息,臣弟……去了。”
燕煌曦默默地看着他离去,随后折回榻边,脱鞋上榻,端然而坐,闭目凝神。
屋子里的光线渐渐地黯淡下来,整个世界一片安静,谁又能想到,堂堂大燕的帝王,竟然不在赫赫皇宫,而是隐身于边城洪州,一间小小的内室之中呢?
……
议事厅。
看着自己手下这一干将领,燕煌晔几乎用尽全身力量,才强行压下心中的惶惧,反反复复地告诫着自己,不能慌,千万不能慌。
“真的,没有御敌良策吗?”
众人沉默。
前次夜袭敌营一战,他们已经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仓颉骑兵令人震撼的战斗力,还有那个深谙兵道的姬姓将领,他们虽然出身军旅,经历过大大小小无数的战役,但若论要与姬元相抗衡,只怕,纵使肯搭上性命,也难以办到。
燕煌晔终于怒了,重重一掌拍在案上:“都是一帮酒囊饭袋!难道我大燕子民的血汗,便养出你们这些废物?!”
众将相顾愕然——他们与燕煌晔一起共事,已有数年之久,何曾见他发如此大的脾气,如此口不择言?
发泄完心中情绪,燕煌晔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可碍着王爷之尊,也不便道歉,只略摆摆手道:“本王……有些倦乏了,你们先散了吧,御敌之事,明日,明日再议……”
众人一齐顿首,鱼贯退出门外,走在最末一人却在门边儿停下,折回身来,凝目看着燕煌晔。
“于茂?”燕煌晔揉着隐隐作痛的脑门儿,擡头看他,“你怎么——”
“王爷,”于茂面色红涨,显然是在尽最大努力,鼓足自己的胆量与勇气,“卑职刚刚有了个想法……”
“什么?”
“卑职知道这附近的山上,长有一种草,能让仓颉人的鼻子过敏,嗅觉失灵……”
“这跟临阵御敌有什么关系?”燕煌晔凝神听着,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爷可令人去采集一些来,烘干后焙成粉末,装在牛皮纸袋里,或让士兵们带在身上,或绑于箭杆,与仓颉兵交战时洒出,或可收到奇效也不一定……”
于茂说得含含糊糊,模楞两可,这倒是怪他不得,皆因他生在洪州,长在洪州,从来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又不曾读过书,能说出这番缘故来,已是难为了他。
燕煌晔定睛看了他半晌,起身从案后走出,至他近前,伸手亲厚地拍拍他的肩:“你的话,我记下了,这个想法很好,我会仔细考虑的,以后若有别的建议,也请你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卑职遵命!”于茂大受感动,说话也不结巴了,朝着燕煌晔重重鞠了一躬,满脸意气风发地去了。
得了上官的奖励,这对生性淳厚,又从来不曾计较过多利益的于茂而言,自是一件值得开怀的“大喜事”,可燕煌晔仍旧愁苦着他的愁苦——此时的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于茂那看似毫无建设作用的提议,确实给了他一条御敌攻敌的妙计,只是他,完全没有意识到罢了。
就这一点而言,燕煌晔的军事才华,比起韩之越,比起燕煌曦,比起姬元这些出身“龙谷学院”的一流将才而言,确实要差上一筹。
……
第二日晚间,燕煌晔避开众人视线,进了燕煌曦栖身的房间。
“皇……”
四望无人,燕煌晔不由愣在当地——皇兄竟然不在?这个时候,他去哪里了?
正愣神间,一抹人影忽然神出鬼没地从房梁上跳下来,稳稳落到地面上。
“皇兄……”燕煌晔剑眉微蹙,眸中隐着丝惊急,“你这是——”
“四处走了走,”拍去衣衫上的尘土,燕煌曦答得极是淡然,“明日出战的事,都准备妥当了?”
燕煌晔脸上浮出丝红潮——对于自己的无能,他实在想不出什么借口来推脱。
“无计可施?”燕煌曦看了他一眼,口吻随意,仿佛与他谈论的,只是明天早上吃馒头还是稀饭那样简单。
燕煌晔的脸红得更加厉害了。
“知道今天我看到什么了吗?”提步走到桌边,燕煌曦端起茶盅,浅浅啜了一口。
“什么?”燕煌晔眼中闪过丝惑然。
“我看到两个仓颉兵,走进树林里去方便,不知怎么的,打着喷嚏一路退出来。”
“喷嚏?”燕煌晔脑海里霍地闪过一道亮光,“是草!”
“草?什么草?”
什么草?——听于茂说话时,燕煌晔本就有些心不在焉,哪里记得是什么草?
“我已经向附近的农人打听过,那叫蚤芒草。”
“蚤芒草?”燕煌晔不由大是皱眉,“好粗俗的名字!”
“但凡对作战有利,你管它粗俗还是高雅,明日一早,你便传令下去,将战期延后三日,此三日内,让士兵们分批去采集蚤芒草,烘干后焙制成粉末……你怎么了?”
看着燕煌晔那愈发古怪的脸色,燕煌曦停止讲述,凝神看着他。
“这法子,有人曾同我提过。”
“哦?”燕煌曦倒是来了兴趣,“谁?”
“一个叫于茂的千夫长。”
“他是怎么说的?”
“他的话,和皇兄差不多,只是没有皇兄这般清楚明白……不过,臣弟还是不明白,皇兄弄这些粉末有什么用?”
燕煌曦不答,话锋一转:“三日后,将刮西南风。”
“西南风?”燕煌晔喃喃,继而恍然大悟,眸中激射出无比兴奋的光,“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