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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软肋 (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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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锦依的声音又轻又软, 却在重锐脑海中激起了千层巨浪,将他卷入其中,有那么一瞬间, 让他什么也想不了, 但好像又什么都在想。

这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她在问要不要,而不是想不想。

几乎是与她话音同时, 重锐浑身绷紧,僵成一块石雕,可呼吸却是灼重絮乱,把手撑在她两侧, 不由自主攥紧铺在下边的枯枝。

啪嗒啪嗒……

枯枝在重锐的掌心中碎裂,化成一片密集的刺痛, 却怎么也拉不住在骨血里挣扎的那头野獣。

谁也没有说话,谢锦依勾着他的脖子, 慢慢撑起身, 感到手臂下的脖颈坚炽如烧铁。

重锐感到整个人都在发烫, 灵魂像是被撕开了两半,一半在拼命拉着他往后撤,一半疯狂推着他向前, 直到他被握着,脑中那根绷紧的弦吧嗒一声断裂。

他仿佛一只休憩的野狼突然暴起,弓起脊背将谢锦依推了回去, 因为被拿捏着而不得不跟着她倒下, 两人又重新跌回枯枝堆里。

谢锦依仍是没松开,另一只手也依然勾着他的脖颈。她把脸埋在他肩上, 把那点衣裳往下拉了拉, 唇齿并用, 又撕又磨,时而泄恨般用力,时而又像是懊悔般轻点,毫无章法。

毫无章法,却把重锐杀得节节败退。

是麻的,也是疼的,更是快乐的。他还没回答她的问题,心里的答案呼之欲出,他却只能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说出半个字。

他握着谢锦依的肩膀,微弱的理智还在抵抗,想要推开她,可她给予的快乐像潮浪一般,一下接着一下,铺天盖地而来,占据了他的脑海,让他使唤不了自己的手。

“谢锦依……”

重锐感觉身体热得像是要烧起来,喉咙又干又涩,那点声音喑哑厚重,连他自己都不想再多说哪怕一个字,怕吓着了怀里的人。

既高兴又痛心,他觉得自己快疯了,在失控的边缘艰难地按住她的手:“够……够了,谢锦依……”

谢锦依慢慢擡起头,唇齿间一片腥甜。她在黑暗中睁着眼,看着男人那模糊的轮廓,眼眶一点点热了起来:“重锐,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你当我傻是不是?今天这算什么?告诉他们要是你死了就听我的话,让我指挥千机铁骑?”

“我不要你的千机铁骑,”她声音微颤,极力忍耐着,却仍是逸出了一丝哭腔,“重锐你这混蛋,大骗子……”

“我不要再被扔下一个人了……”

“皇兄已经不在了,连你也要扔下我一个人……重来一趟又有什么意义,到头来不过是再被人遗弃一次……”

那哭声又细又轻,是委屈又是控诉,像针一样扎在重锐心头,又疼又无法触碰,比挨刀子还痛。

“再”。

即使重锐心里早就知道,前世谢锦依临死前孤独绝望,可如今他听着她亲口说出来,他依然心如刀割。

他以为自己是在为她好,自以为是地要为她奉上所有东西,教她生存的技巧,他以为自己做的一切,是要比谢云贺好的。

因为谢云贺只是溺爱她,她在自己皇兄的羽翼下什么也不会,所以一旦谢云贺死后,她失去保护,马上就被掠夺吞噬。

所以重锐一直告诉自己,他要护着她,也要教她飞翔,让她不必再受任何束缚。

可如今看来,在她眼中,不管是谢云贺还是他,都是一样的——不问她的意愿,将自以为最好的给她,却忘记了她本就不在意权势富贵,只想要他们的陪伴。

即使雏鹰学会了飞翔,可如果心无所向,便也无处落脚,既痛苦又可怜。

重锐忽然想起,自己上辈子的后半生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他明知道她死后不能复生,所以他只能追逐着虚无缥缈的背影:醒来时在沙场纵横,恨不得拉着所有人陪葬,睡梦时又想要纵身悬崖随她而去,日夜都活在痛苦自责中,从未有过一天平静贺安宁。

他无法想象,若是有朝一日,他死后,她要踏上他前世曾经走过的那条路……

“是我不好,”重锐也顾不上别的了,紧紧抱着她,低声安抚道,“谢锦依,我是混蛋,别哭了……”

“我从未想过要扔下你,谢锦依,我想的是跟你一生一世,但凡有一线机会,我都不会放弃,我只是……只是未雨绸缪。”

“你还这么年轻,这世间有险恶,也有美景,”重锐想起当初谢锦依第一次逛昀城街市时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连声音都温柔了起来,“你知道你第一次看到糖葫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吗?”

谢锦依仍是气在头上,抿着唇,一言不发。

重锐确实是一直都记得那天的。

“你当时啊,在糖葫芦的摊子来回走了好几遍,最后擡着头看那糖葫芦,一双眼睛都快黏在上面了,明明很想吃,听到别人说是小孩儿才吃的时候,你眉毛还皱了一下呢!”

谢锦依没想到重锐当时看得这么细,猝不及防被揭了老底,又羞又恼:“我才没有!”

当时她是好奇,也是想稍微尝一尝,但怎么落到他嘴里好像她有多馋似的!

重锐忍不住笑了笑:“有的,你当时还说不要吃,见我买了之后,以为我是要买给你的,是不是?所以见我没给你,还自己吃了起来,你都被我气得说不出话了。”

他又揉了揉谢锦依的小脑瓜,有点感慨地说:“我当时就在想,‘哎呀,这小孩儿太有意思了,逗起来可真好玩儿!’”

谢锦依恼羞成怒地拍了拍他的手:“我不是小孩儿!重锐你什么毛病,一直拿我当小孩儿吗?”

“当然不是,”重锐锲而不舍地又把手放了回去,认真地说着,声音缓慢,温柔,又坚定,“那时是那时,后来是后来啊。殿下当然不是小孩儿,殿下是世上最好的姑娘。”

谢锦依:“……”

这情话来得突然又自然,男人那理所当然的语气,一下子就撞到了她心口正中,让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还气吗?当然气的。

那高兴吗?自然也是高兴的。

重锐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她的头发,低声道:“谢锦依,你愿意和我好,我是很高兴的。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但唯独对你,谢锦依,我只怕做得不够好。”

“你还那么年轻,这世间除了糖葫芦,还有很多物事你没见过,它们比糖葫芦更好——”

话音未落,谢锦依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可也不会有比你更好的了。”

重锐梗了一下。

一阵沉默,两人在黑暗中大眼瞪小眼。

重锐原本想的是,尽管小公主不是小孩儿,可她还这样年轻,前世临死前也不过才十七岁的年纪,如今重生也不过将近一年,即使两辈子加起来也就十八年。

他活了很多年,可她不是,她和他是不一样的。

她才活了十八年,前十七年都没见过外面的世间,所以一串小小的糖葫芦才会让她那么开心。

他总觉得,若是她有了千机铁骑,有足够的保护,不管她是想吃糖葫芦,还是别的,她都能自己做得到。

可他忘了,若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小公主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一串糖葫芦就能开心满足的小孩儿了,后来的万物风景也入不了被仇恨占据的双眼。

重锐心想,自己果然是粗人一个,难得矫情一次,居然还全都想错了!不过……

“我是未雨绸缪,是想着真有个万一,就让你指挥千机铁骑。可殿下也是误会了,我不是在做赴死前的准备,不过是怕你多想,所以才没有跟你说。”

“我怎么会扔下你呢?”他低头亲了亲谢锦依的眼角,“我再混蛋也不会扔下你的,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你是小傻瓜吗……嘶!”

重锐被抓了一下,疼得差点背过气去,连忙去按谢锦依的手,讨饶道:“错了错了,我错了!好殿下,我才是大傻瓜,殿下饶命!”

谢锦依吸了吸鼻子,恨恨道:“我不想再听你狡辩了,你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

谢锦依尤不解气,又骂了几句,越说越生气,越说又越伤心,说得又快又急,重锐一句话都插不上,紧接着又听到她委屈地来了一句:“重锐你就是个怂蛋!”

重锐:“……”

重锐突然十分怀念之前那条旧规。

这是哪个混账东西说粗话时被小公主听见了,叫小公主学了去?从前小公主骂人都只会说“讨厌”的,如今竟然都会用“怂蛋”两个字了!

谢锦依又踢了踢他:“说话!”

不等他开口,她又凶巴巴地补了一句:“那些我不爱听的就不必说了。”

那些她不爱听的,全都是他的狡辩。

重锐道:“要的。”

谢锦依:“什么?”

重锐:“殿下。”

“你在说什——”谢锦依忽然反应过来,像是一堆燃得正旺的柴火忽然被灭了,火焰是被压下去了,可却还整个还滋滋冒烟,脸一下子就热得随时要烧起来,“你……”

四周虫鸣微响,静谧的夜空再次腾起楚军的信焰。

重锐一边环着谢锦依的肩背,与她额头相抵,一边牵引着那仍是握住他的纤纤素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谢锦依,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我要的,做梦都在想,你不知道我有多少个晚上都要起身换衣裳。”

谢锦依咬了咬唇,嘟囔道:“那你刚才又……”

她也没想到就这么接受了,明明之前两人都没法做到最后一步,因为她总会想起前世时荀少琛对她做的那些事。

可今天听到秦正威等人说的话,再看到外面时不时就出现的信焰,她忽然意识到,她和重锐随时都有可能分开。

而她和他却还未完全拥有彼此。

她忽然就反应过来了,她心悦重锐,心悦他的全部。重锐不会伤害她,她也不会惧怕重锐,既然那是重锐的一部分,那她为何又要怕它呢?

事到如今,她最害怕的是失去重锐,也因此想要完全拥有他,似乎这样才能把他紧紧抓住。

可她没想到的是,平日里这家伙总喜欢动手动脚,说着要吃饭,可她如今都喂到他嘴边了,他竟然又……

谢锦依又开始有点羞恼了:“不想就别勉强。”

重锐轻轻叹了口气,微微一动,鼻尖轻错,在她唇角处轻轻一点,沙着声道:“这怎么叫勉强呢?不是因为殿下说的那样,只是因为没有热水,我舍不得让殿下难受。”

谢锦依:“……”

重锐那点轻啄从少女的唇角落到耳畔:“我有多想,是不是狡辩,殿下不是已经将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吗?”

谢锦依:“……”

她一下子就僵住了,不知道该把手放哪里,松也不是,不松也不是。

结果就是,煎熬难受的只有重锐。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一下,衔住她那薄薄的耳骨:“谢锦依,我是你的,心是你的,性命也是你的。即便是荀少琛,也不能从你手上抢走我的性命。”

“只有你,谢锦依,只有你才能拿走我的性命。”

“所以……”重锐低声道,“别怕,我不会死在荀少琛手上。”

谢锦依又想哭了,吸了吸鼻子,道:“那你不许死。”

“好……”重锐摩挲着她的手背,惑引一般呢喃,“那殿下现在救救我好不好,我现在就快死了……”

谢锦依心头怦怦跳,小声地应了一声:“嗯。”

她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知道要什么才算好了。

即便是荀少琛那样的人渣,不管开始前有多暴烈,但只要他释了出来之后,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一副满足的样子,继而暂时放过她,甚至还会假惺惺地说几句温柔话。

只是荀少琛从来不需要她的手。

谢锦依想了想,觉得应该大抵都差不多,于是手上动了动,紧接着就听到重锐低低地惨叫一声。

重锐被拉扯得差点背过气去,眼前一片五彩斑斓的黑影,连按着谢锦依的手都是抖的:“殿、殿下……轻些。”

谢锦依有点意外:“啊?可是……”

力气太大了吗?可是……

她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去回想前世的事情,可在这种事情上,那是她唯一的经验,而荀少琛那人渣的力气比这大多了,几乎是往死里撞。

这样会很痛吗?难怪那时候荀少琛的表情总是这么扭曲。

所以那人是有什么毛病?为了不让她好过,自损一千也要换她八百吗?果然是有够丧心病狂的。

这厢谢锦依在心底唾弃荀少琛,与此同时,重锐也在暗中狂骂荀少琛:他娘的荀狗,居然能让小公主误会至此!

可他也无暇多骂,只是愈发心疼谢锦依曾经受过的苦。

重锐咬着牙缓了缓,努力地平复着呼吸,勾着谢锦依的手指,一点一点让她松开,与她十指交握。

谢锦依有点手足无措:“我、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用——”

重锐凑了过去,让她的后半句消失在两人的唇齿间。半晌后,他往后稍稍退了退,另一只手捧了捧她的脸:“没关系的,殿下,我教你。”

他撑起身,摸索着将她的足衣除下,轻轻地捏了捏那纤细的脚腕,然后握着她的脚,四指搭在脚背上,指腹慢慢地打圈,拇指按在趾尖,轻轻地磨着。

“像这样,”他一边用着她的脚背足尖示范,一边又俯身在她颊边贴了一下,转而在她耳边说,“轻一些。”

男人的手掌干燥又温暖,因为长期拉弓握刀,上面都起了茧。他的力道适中,谢锦依被捏得都有点迷糊了。

高下立见,她马上就感受到了,这跟刚才她动手简直就是天差地别,当即又是愧疚,又有点跃跃欲试:“嗯,让我再试试。”

重锐听出了一点试炼的意思,心里不由得失笑,按住她想要踢开他手的动作:“殿下,等等……”

“什么……”

重锐低低一笑:“没热水,也有不用热水的办法。”

紧接着,谢锦依就听到他的声音落了下去,随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声,她感到一阵微凉,紧接着又落入一片灼灼温柔里。

她呼吸一滞,无措地睁大双眼,眼前迅速弥蒙了起来,张了张口:“重……重锐……”

重锐含糊地应了一声,卷起花涧云露。

云开月明,月色穿过层层叠叠的枝叶,落在谢锦依眼里,让她在朦胧中看到了点点碎光,不及烟火,却仍是灿烂至极。

重锐把外衣盖在她身上,躺在她身侧,抚了抚她失神的脸庞:“殿下。”

听到他的声音,谢锦依有点飘散的意识慢慢聚拢,回过神后,即使在黑暗中,她也忍不住难为情,捏着他的衣袖躲进了他怀里。

然后,继续之前没完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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