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你不会成为任何人,只会成为你自己(1 / 2)
天台的风带着如同初秋的凉意,吹散了白恩月裙摆上最后一丝香槟的甜味。
鹿鸣川的声音低得像夜色里的一缕烟,却在风里久久不散。
“恩月,”他垂下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护栏上的金属纹路,“我害怕。”
白恩月没有急着接话,只是轻轻侧过身,轻靠在对方肩上。
“怕什么呢?”
“怕有一天,”鹿鸣川的声音哑了,“我也会变成我爸那样——把所有人都当成筹码,把感情排在利益之后,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他顿了顿,像在自嘲,“小时候我发过誓,这辈子绝不成为他。可今天,我站在台上,看见那些人的眼神,听见自己嘴里说出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忽然发现,我和他越来越像了。”
白恩月伸手,指尖覆上他微凉的手背。
“鸣川,”她声音很轻,却像一根绳索,把他从悬崖边一点点拉回来,“你不会成为他。”
鹿鸣川偏头看她,眼底是掩不住的惶惑。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认识的你,”白恩月抬眼,目光穿过城市灯火,落在他脸上,“会在深夜给小秋盖好被子,会记得我喝咖啡只加半勺糖,会离开人群,一个人站在天台上,担心自己是不是变得冷酷。”
她顿了顿,指尖滑进他指缝,十指相扣。
“公公他不会这样做。”
鹿鸣川喉结滚了滚,没说话。
“你父亲把锋利留给了世界,把冷漠留给了家人。”白恩月的声音柔软却笃定,“而你——你把温柔留给了最爱的人,把锋芒留给了伤害他们的人。这就是区别。”
“从你开始担心这个问题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你不会变成那样。”
风忽然大了,吹乱鹿鸣川额前的发。
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声音闷在两人之间:“可我刚才在台上,连笑都像是公式化的。”
“那是因为你肩上扛着太多人的期待。”白恩月抬手,指尖轻轻抚平他蹙起的眉心,“但公式之外,你还是会在我失眠时给我讲故事,还是会在我害怕时握住我的手。这才是真正的你。”
鹿鸣川沉默良久,忽然伸手抱住她,力道大得像要把她揉进骨血里。
“恩月,”他声音哑得发颤,“如果我有一天真的变了……”
“那我就把你拉回来。”白恩月打断他,掌心贴上他心口,“像现在这样。”
她踮起脚,吻落在他唇角,带着夜风的凉意,却烫得惊人。
“鹿鸣川,”她一字一句,“你不会成为任何人,只会成为你自己。”
鹿鸣川闭上眼,睫毛扫过她脸颊,像一场无声的叹息。
许久,他低声笑了起来,胸腔震动,连带着白恩月也跟着颤了颤。
“好。”他松开她,掌心仍扣着她的腰,眼底那层惶惑终于散去,“那我就做我自己。”
“做那个,”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永远把你放在第一位的鹿鸣川。”
白恩月弯起眼睛,夜风忽然变得温柔。
远处灯火阑珊,而他们站在天台上,像站在整个世界的中心。
这一刻,所有的锋利与温柔,都找到了归宿。
两人携手回到宴会厅,已经接近尾声。
宴会厅的灯火终于一盏盏熄灭,香槟塔最后一层被侍者小心拆解,红毯卷起,像收拢一场盛大的梦。
鹿鸣川牵着白恩月的手,从侧门离开。
夜风拂过,吹散她裙摆上最后一缕酒气,也吹散了他领口那枚神经元胸针的冷光。
“回家?”他问。
“回家。”她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