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顾氏大婚(1 / 2)
夜风吹散烟雾,父子二人沉默对峙。远处传来夜莺的啼叫,凄清婉转。
“司忱,爸爸一直很关心你,包括你乔阿姨,还有阿寻……其实大家一直都很关心你,只是你一直沉浸在过去的仇恨中,看不清罢了。”
顾司忱没有说话。
顾远山叹了一口气,“我承认,你母亲当年去世,我有很大的责任。那时候她已经生病了,如果不是发现阿寻的存在,她也不会那么快去世……”
顾远山说着,抬手拭去眼角泪水,眼底浮动着悔恨,“男人都会犯错。比如你,当初不也认错了人,把宋轻雨认错,娶回家吗?司忱,你会谅解我的,对吗?”
顾司忱掐灭了烟,转身看向他,“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也别把我和你划为一众人。我错认人,是被宋家人联合欺骗。而你对我妈,是刻意隐瞒,存心欺骗,甚至要联合外人,将她扫地出门。顾先生,你和乔丽桐做的桩桩件件,我都清楚。你也不用在我面前演什么,因为不管你怎么演戏,我都不会相信。”
“司忱……”
“我累了。”顾司忱打断他,“先回去休息了。这几天我会住在奶奶这边,等奶奶身体好一点,我会带她去我那里住。”
说完,不等顾远山说什么,顾司忱抬脚离去。
——
回到客房时,“温久”已经换上真丝睡裙,正在整理床铺。看见顾司忱进来,她羞涩一笑,“爸说……让我们今晚住一起。”
顾司忱扫过房间里唯一的大床,拿起床头电话,“我让管家再准备一间。”
“司忱!”女孩抓住他的手腕,“夜深了,不用麻烦管家。你睡床,我在沙发上凑合一晚就行。”
说着,她松开顾司忱的手,抬脚往沙发走去。
顾司忱开口:“你睡床吧。我睡沙发。”
“温久”看着他的背影,动了动唇,却什么都没有说。
——
连续三天,顾司忱都在凌晨三点醒来。
月光透过纱帘,在客房地板上画出菱形的光斑。他侧身看向床铺,那个叫“温久”的女孩蜷缩在那里,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呼吸均匀。
她的睡姿很小心翼翼,那么大一张床,却只占了三分之一不到,整个人几乎都睡在床的边沿,似乎稍有不慎就会摔下来。
顾司忱起身,拿起桌上的威士忌抿了一口。
酒精灼烧喉咙的感觉使他稍微清醒,窗外,顾家老宅的花园笼罩在淡蓝色月光下,一棵老槐树的影子投在草坪上,枝丫如鬼爪般伸展。
这几日他们一直住在老宅,白天他去工作,“温久”留在老宅,照顾老夫人。晚上,他们一起吃饭,饭后顾司忱会去看望一下老夫人,“温久”在楼下和佣人收拾。
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不好。都说老人家最难熬的就是冬天,眼看着马上要过年了,老夫人这一病,直接爬不起来了。
顾司忱这几天忧心忡忡,时刻担心老夫人会离他而去。
这种不安的情绪一直萦绕在他心头,让他夜不能寐,心口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
而关于他的未婚妻“温久”,他依然想不起来关于她的任何,心里面连一个模糊的影子都没有。这个人就好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唯一可以衔上的,只有宋家那一家子。
宋怀仁已经失踪了。
宋轻雨坐牢。
唯一剩下的就只有姚慧芬。
结果姚慧芬不堪受辱,已经在他去临海镇的那几天,跳河自尽了。
身边所有人,都说他的确有一个未婚妻,就叫“温久”。
大家都说“温久”是他未婚妻,就连他之前定制的婚戒,内圈也的确刻着“W.J”的缩写。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他,“温久”的确是他的未婚妻。而且他们之前感情一定很好,至少,她应该就是他真心想娶的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失忆的他面对“温久”时,内心却掀不起一点波澜。
——
第五天中午,顾司忱照常去公司。车开出两个街区后,发现文件落在老宅,便掉头折返。
他取了文件下楼时,不经意地一瞥,看见不远处的玻璃花房里,站着两个身影。
乔丽桐正在修剪花枝,“温久”乖顺地站在她身侧,低眉顺眼,看上去格外温顺。
顾司忱皱了皱眉,抬步离开。
傍晚六点,顾司忱准时回到老宅。
暮色中,“温久”穿着淡粉色家居服站在门廊下,像个等待丈夫归家的妻子。
“回来了。”女孩小跑下台阶,伸手要接他的公文包,“今天顺利吗?”
顾司忱侧身避开,“嗯。”
女孩的手僵在半空,很快又弯腰从鞋柜取出拖鞋,“换这个吧,舒服些。”
顾司忱垂眸,目光落在她弓起的背脊上,突然开口:“家里有佣人,这些事情你不必亲力亲为。”
女孩咬咬唇,退开几步,“我只是想照顾你……”
餐厅里,烛光晚餐已经准备好。
龙虾汤、香煎鹅肝、松露牛排……每道菜都是他习惯的样子——牛排七分熟切好块,汤里不放香菜,面包烤得微焦。
女孩站在餐桌旁,忐忑地打量着顾司忱的面色,却在他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又迅速低垂眼眸,避开他的视线。
“坐吧。”顾司忱拉开椅子。
红酒倒入高脚杯,折射出暗红色的光。
顾司忱晃了晃酒杯,“温久,我想我们该谈谈。”
女孩坐在他对面,忐忑地看向他。
顾司忱饮下杯中酒,“所有人都说我们相爱多年,但我对你没有一丝熟悉感。是不是很奇怪?就算失忆了,忘掉了一个人,也不该忘得这么干净,你说是吧?”
“……”女孩安静地坐着,手指不安地捏在一起,她看着面前精致的牛排,一言不发。
顾司忱兀自喝酒,“我试过说服自己,将你塞到那些残缺的记忆中,可是……”
他摇头,“塞不进去。”
女孩眼睫轻轻颤动,轻声开口:“司忱,如果真的想不起来,就不要再想了……”
“咚——”
酒杯重重搁下,顾司忱忽然伸手,抓过女孩的手,把人强行拉近一些,“所以我很好奇,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能导致我失忆,却仅仅只把你从记忆中抹除了?”
“……”女孩张着嘴,精心描绘的唇线微微颤抖。
这样近距离直面顾司忱的质问,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正僵持之际,二楼传来惊呼声——
“不好了!老太太不好了!”
顾司忱一愣。
女孩看向楼上,“奶奶……”
顾司忱松开她,几乎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
戴紫茵的卧室里,家庭医生正在做心肺复苏,老夫人面色灰白,嘴唇泛紫,床头的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奶奶!”顾司忱跪在床边,握住老人冰凉的手。
那只手忽然有了力气,紧紧地握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