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阿黄这是咋了?(1 / 2)
义庄的木门被撞得哐当响时,文才正踮脚够梁上挂的糯米袋。
秋生刚把最后一撮朱砂撒进符纸堆,两人同时转头,就见门缝里渗出的水迹正顺着青石板往门槛里爬——像条活物似的,蜿蜒着漫过秋生的鞋尖。
"师...师父不在啊!
"文才的喉结上下滚动,手忙脚乱去拔插在香案上的木剑,结果带翻了烛台,蜡油
"啪嗒
"砸在《镇尸要诀》上,烫出个焦黑的洞。
秋生抄起半块未用完的糯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凑近门缝喊了声:
"谁?
"
回答他的是一声黏糊糊的呜咽,混着水草撕裂的声响。
门闩
"咔
"地断成两截,一个湿漉漉的影子跌进来,带翻了供桌旁的药罐。
文才被溅了一身药汁,抬头正撞进一双翻白的眼睛——李四狗子的舌头耷拉到胸口,嘴角裂到耳根,青黑的尖牙上还挂着河泥,发梢滴下的水在地上汇成形似蛇信的水痕。
"棺材...会走路...
"那东西喉咙里滚出气泡破裂的声响,右手死死攥着胸前的粗布短打,布料下隐约能看见青紫色的指痕,
"棺材...走了...
"
秋生的糯米
"哗啦
"撒了一地。
他后退两步撞在墙上,后腰抵着去年收的那口空棺材,冷得打了个寒颤。
文才的木剑抖得像风中的芦苇,突然瞥见院外闪过道熟悉的身影——九叔正跨过竹篱笆,道袍下摆沾着庙墙的土,怀里的青铜残片还在发烫。
"都退开。
"九叔的声音像浸了冷水的铁,他反手甩上门,指尖掐诀在门框上画了道隐符。
李四狗子突然发出尖啸,身上腾起股腥气,水洼里的水开始倒流,顺着他的裤管往体内钻。
九叔眯眼盯着他泛青的脖颈——那里有圈暗红的勒痕,像被什么带倒刺的绳子缠过。
桃木剑抵住李四狗子眉心的刹那,文才闻到股焦糊味。
那东西浑身剧烈抽搐,水从七窍往外涌,混着黑血滴在青砖上
"滋滋
"作响。
九叔手腕加力,剑尖渗出点金光,就见团指甲盖大的阴邪之气从李四狗子头顶冒出来,像只被踩扁的黑蝴蝶,转瞬消散。
"村...西...
"李四狗子瘫在地上,浑身筛糠似的抖,眼睛终于有了焦距,
"老坟头...那口红漆棺...动了...自己...自己爬出土...
"他突然抓住九叔的裤脚,指甲几乎抠进布料里,
"水底下...有水手拽我脚脖子...说要...要我给棺材领路...
"
九叔蹲下身,用道袍裹住他发抖的肩膀。
青铜残片在怀里烫得厉害,和刚才庙里那道影子的气息重叠——六道之门,黑袍人说的裂隙,难道和村西老坟有关?
他摸出张定魂符拍在李四狗子额头上,转头对秋生道:
"烧碗黑驴蹄子水给他灌下去,文才,去马厩牵驴。
"
月光爬上老槐树梢时,三人已经站在了村西乱坟岗。
文才抱着装糯米的布包,秋生攥着用铜钱串的八卦镜,九叔走在最前,手里的铜罗盘转得嗡嗡响。
"师父,这路...是不是走过?
"秋生突然停下脚步。
他们面前是块半人高的断碑,碑上
"张门李氏
"四个字被野藤缠得只剩个
"李
"字——方才路过时,文才还拔了把野藤扔在碑脚,此刻那堆藤叶正好好躺在原处。
九叔没说话。
他盯着罗盘,指针本该指向北方的青铜箭头正在疯狂打转,边缘泛着肉眼可见的黑气。
山风卷着腐草味刮过,他突然闻到股熟悉的腥气——和庙里那团黑雾的味道,和李四狗子身上的尸气,一模一样。
"鬼打墙。
"九叔摸出三张镇尸符分给徒弟,
"闭眼,跟着我脚步走。
"文才刚要问怎么闭着眼走,就见九叔屈指在他眉心弹了下,眼前突然漆黑一片,可脚底却能清晰感知到每块砖的凹凸。
秋生也
"咦
"了声,他发现自己虽然看不见,却能跟着九叔的影子移动,像被根无形的线牵着。
不知转了多少个圈,九叔的脚步突然顿住。
文才睁眼时,月光正照在一座新翻的土堆上——棺盖半开着,露出半截红漆,棺头
"故显考王
"的金字被蹭掉了大半,沾着新鲜的泥。
秋生举起灯笼凑近,照见棺沿有五道半指深的抓痕,像是指甲抠出来的。
"师父,这棺材...
"文才刚往前迈一步,就听秋生大喊:
"动了!
"
月光下,那口棺材正缓缓滑动,速度慢得几乎察觉不到,可棺底与地面摩擦的
"沙沙
"声却越来越清晰。
九叔冷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这是他用现代火药知识改良的土制炸包,里面掺了朱砂和糯米。
他捏着包上的引线凑到灯笼前,火星
"刺啦
"窜起的刹那,精准扔进棺底缝隙。
"轰!
"
炸响惊飞了林中的夜鸟。
硝烟散后,众人看着地上被炸出的窟窿倒吸口凉气——地道里涌出的尸气浓得化不开,像团黑雾翻涌着往上冒,混着股腐肉的甜腥。
文才打了个喷嚏,糯米从布包里漏出来,落在黑雾上
"噼啪
"作响。
"下去。
"九叔抽出桃木剑,剑身上的符文在尸气里泛起金光。
秋生摸出怀里的黑驴蹄子攥紧,文才咽了口唾沫,从布包里抓了把糯米塞给师兄。
地道深处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混着声模糊的低吼,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黑暗里爬上来。
地道里的尸气像团活物,裹着腐肉的甜腥往人喉咙里钻。
九叔的道袍下摆被岩壁刮得沙沙响,他摸出火折子晃了晃,昏黄的光映出青黑色岩壁上密密麻麻的符咒——是用人血画的,有些已经剥落,露出
"师父,这...这石头在抖。
"文才的声音发颤,他举着灯笼的手直晃,火光把岩壁上的符影扯得歪歪扭扭。
秋生蹲下身,用铜钱串的八卦镜照着地面,镜面上浮起层黑雾:
"糯米撒下去就化水,底下肯定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