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献祭之夜(1 / 2)
接上回晨雾未散,义庄外湿气凝重,像一层薄纱笼在屋檐下。
九叔一夜未眠,天刚蒙蒙亮就坐在台阶前劈柴,可手中的斧头却迟迟未能落下。
昨夜那个提着红绳布包的青衫人影,还有那根熟悉的红绳,始终在他脑中挥之不去。
“师父,您又在发呆。”文才蹲在一边给阿黄梳毛,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两个村妇的闲谈声——“王婶家闺女昨晚又梦游了……”、“李屠户家小子也怪得很,整晚说胡话……”
"文才!秋生!
"他反手把斧头往树墩上一插,震得木屑乱飞。
正蹲在台阶上给阿黄梳毛的文才手一抖,梳子
"啪
"掉在地上:
"师...师父?
"
秋生从义庄里探出头,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炊饼:
"咋啦这是?
"
九叔扯下搭在臂弯的道袍甩在身上,腰间的铜钱串子哗啦作响:
"把罗盘、黑驴蹄子、糯米全装进布囊。
"他指节敲了敲供桌,
"再去灶房抓把盐,要粗粒的。
"
文才慌忙去翻柜底的木匣,秋生啃着炊饼凑过来:
"师父,昨儿那井里的脏东西还没清干净?
"
"比那更麻烦。
"九叔捏着早上从墙根摸出的蝙蝠玉佩,玉面的黑斑在晨光里泛着青,
"王婶闺女和李屠户小子,上个月都给任家旧宅送过吃食。
"他抬手指向镇东头飘着皂色旗杆的方向,
"那旗杆是赶尸匠的标记——有人用活人血祭养尸。
"
秋生的炊饼
"咚
"掉在地上。
文才抱着罗盘撞翻了香案,三柱香
"噼啪
"烧着滚到墙角:
"祭...祭什么?
"
"高阶僵尸。
"九叔抄起桃木剑往腰间一插,剑鞘磕得大腿生疼,
"开了灵智的尸王,要养它成型,得拿童男童女的魂血当引子。
"他蹲下身揉了揉阿黄的耳朵,
"阿黄,能闻出那些娃子的味儿不?
"
阿黄竖起耳朵,尾巴尖在地上扫出一道浅痕,突然冲镇外的乱葬岗方向吼了一声。
月上三竿时,四人踩着露水进了乱葬岗。
九叔走在前头,道袍下摆沾了半截带刺的野藤;秋生举着盏防风灯,灯芯被阴风吹得忽明忽暗;文才抱着装满糯米的布囊,后背的冷汗把粗布衫浸透了;阿黄则像道黑色的影子,在坟包间窜来窜去,偶尔停在某堆新土前,爪子扒拉两下又跑开。
"师父你看!
"秋生的灯照到前头土坡,那里立着座半人高的石坛,坛身爬满青藤,却在正中央被人砍出块巴掌大的空地,
"这坛...像是新弄的?
"
九叔眯起眼。
石坛周围的荒草被压出十几道深痕,像是有人被拖行过;坛边的土坑里凝着暗褐色的血痂,凑近了还能闻见铁锈味混着腐肉气。
文才蹲下身用树枝拨拉血痂,突然
"呀
"了一声:
"这...这是野兽的爪印?
"
"不是野兽。
"九叔的声音像浸了冰,他蹲下来指着土坑里的痕迹,
"野兽爪尖是圆的,这印子前头有棱——是尸煞的指甲。
"他指尖划过坛边刻着的歪扭符文,
"有人用活人的血喂它,养了至少七七四十九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