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镜中旧影现真相(2 / 2)
"阿烬。"他的声音低得像叹息,"你愿意信我么?"
沈烬望着镜中交叠的两个自己,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她摸向腕间的银铃帕子,那是她复仇的凭证,此刻却烫得惊人。
外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渊的声音带着紧绷:"陛下!
丞相府的人求见,说有要事启奏......"
沈烬猛地抬头。
她看见楚昭眼底翻涌的暗潮,看见白璃迅速收起溯光珠的动作,看见南宫烬弯腰捡起碎玉时紧绷的肩背。
而那面轮回镜仍在轻颤,镜面的水纹里,红衣女子的血还在往下淌,将雪地染成刺目的红。
密室石门在陈渊的通报声中被推开一道缝隙,穿堂风卷着晨雾灌进来,将沈烬脸上的泪痕吹得发疼。
她望着白璃仍伏在青石板上的脊背,喉间那团烧红的炭突然化成冰碴——原来这些年她以为的"沈家遗孤",不过是块裹着糖衣的苦药,用来护住真正的前朝血脉。
"阿烬。"楚昭的拇指轻轻抹过她眼角,玄色龙袍的金线在火把下泛着冷光,"我让白璃送你回承乾宫。"他的掌心还残留着方才环住她腰时的温度,可话里却带着晨霜般的冷静,"晨朝不能误,林相既然这时候求见......"
"我跟你去。"沈烬扯住他袖口,指节因用力泛白。
她想起方才镜中红衣女子最后那声"活下去",想起碎玉里藏着的玄鸟,喉间的冰碴突然化了,烫得她眼眶又酸又胀,"我要亲耳听听,他们还能说出什么谎话。"
楚昭的瞳孔微缩。
他望着她泛红的眼尾,那里还沾着未干的泪,可眼底却烧着他从未见过的火——不是失控的烬火,而是淬了钢的执念。
他屈指叩了叩她腕间的银铃帕子,那是她藏淬毒匕首的地方:"好。"
御书房的檀香混着晨露的湿意涌进鼻腔时,沈烬才惊觉自己的手始终攥着楚昭的袖口。
林怀远的玄色官服在门口晃了晃,他佝偻着背行礼,花白的胡须沾着露水:"陛下,臣刚收到线报,玄冥教余孽昨夜潜入太医院,偷了三瓶'鹤顶红'。"他抬眼时,眼角的皱纹里像爬着条毒蛇,"更要紧的是......"他的目光扫过沈烬,"有人在民间散布谣言,说王妃是前朝妖女,身带灾火。"
楚昭的指尖在御案上轻叩。
沈烬能感觉到他袖中手臂紧绷如弦——这是他动怒前的征兆。"林相倒是消息灵通。"楚昭的声音像浸在冰潭里,"昨夜陈渊去请你时,你还在丞相府听戏。"
林怀远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身后的书案突然发出"吱呀"轻响,沈烬转头,正看见一道黑影从梁上跃下,腰间悬着的青铜铃与南宫烬的银铃不同,泛着暗绿锈色——是邪道谋士!
"找的就是这个。"谋士的手精准扣住御案下的暗格,指甲缝里渗着黑血,显然为破机关用了毒。
楚昭的龙纹匕首破空而来,擦着谋士耳际钉入梁柱,震得暗格里的古籍残卷"哗啦"散落。
"双生劫,同归于尽。"谋士抓起半卷残页,喉间突然溢出黑血。
他望着沈烬的眼神像在看一具尸体,"尊主说,你们查得越清楚......"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已瘫软在地,七窍流出的黑血在青砖上蜿蜒成诡异的符咒。
沈烬的烬火在掌心翻涌,被楚昭迅速握住手腕。
他的体温透过肌肤传来,却压不住她的颤抖——那半卷残页上,"双生劫"三个血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去太医院取解百毒的冰蟾丹。"楚昭对陈渊沉声道,转而低头查看谋士尸体,"他指甲里的毒......"
"是玄冥教的'蚀骨散'。"南宫烬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他怀里抱着方才在密室捡起的碎玉,发梢还滴着晨露,"我在来的路上截了他们的密信,说要引我们入局。"他将碎玉放在御案上,玄鸟纹路在晨光里泛着幽光,"现在看来,这局......"
"从轮回镜现世就开始了。"白璃接过话头。
她不知何时换了身素色宫装,溯光珠在她袖中发出幽蓝微光,"先太后曾说,轮回镜能照前世,亦能引劫火。"她望着沈烬,眼尾的泪痣像颗血珠,"公主的烬火,怕是早被他们算进劫数里了。"
沈烬突然松开楚昭的手。
她走向御案,指尖抚过那半卷残页上的"双生劫",烬火在指尖跃动又熄灭——这次,她竟能控住了。"既然是劫数。"她抬头时,眼里的火比烬火更烈,"那就由我来破。"
楚昭望着她发亮的眼睛,喉结滚动。
他伸手将她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擦过她左眉尾的朱砂痣:"我陪你。"
"陛下,王妃。"南宫烬的声音突然低下来。
他不知何时翻出了御书房最里层的古籍,泛黄的纸页在他指间簌簌作响,"你们看这个名字......"他的指尖停在一页密档上,墨迹已有些模糊,却仍能看清"林怀远"三个大字,后面还跟着"前朝司天监监正"的小字。
晨风吹过御书房的窗棂,吹得那页纸页哗哗作响。
沈烬望着林怀远方才站过的位置,那里还残留着他身上的沉水香——和楚昭身上的一样,却多了股说不出的腥气。
南宫烬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书页边缘,纸角被他捏出褶皱。
他抬头时,目光扫过楚昭紧绷的下颌,又落在沈烬攥紧的拳头上。
密档里的字迹在晨光中忽明忽暗,像团即将燎原的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