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铸器问锋寻灵匠(1 / 2)
沈烬指尖的火苗随着呼吸明灭,方才焚尽黑影的余温还在掌心翻涌。
她望着楚昭玄铁剑上未凝的血珠,突然听见焚心老人的竹杖点地声——"丫头,你这火灵归元虽破了诅咒反噬,可这烬火是灵魂里烧出来的业火。"老人浑浊的眼仁里浮着层霜,"没有契合魂魄的法器镇着,终有一日会烧穿你的灵脉。"
沈烬的手指在袖中蜷起。
她想起方才魂灵与赤焰纠缠时,那团火里竟翻涌着母亲被斩首前的血雾,父亲护着她撞破后墙时的闷哼——原来这烬火里裹着的,是沈家满门的怨气。"需要什么样的法器?"她声音发紧,"我现在就能去寻。"
楚昭的指尖还残留着她掌心的热度。
他望着她发间未熄的火苗,忽然开口:"我也需要一把剑。"众人的目光唰地扫过来,他垂眸摩挲着腰间玉珏,"前日祭天,王气在剑鞘里乱撞。"他抬眼时,眼底有暗潮翻涌,"那是......前朝皇室的气。"
白璃正用金疮药敷南宫烬的肩伤,闻言指尖微颤,云纹玉佩在她颈间烫得发红。
南宫烬倒吸一口冷气,却扯着嘴角笑:"九殿下这是要把王气和前朝血脉都淬进剑里?"他疼得额角冒冷汗,却偏要挤眉弄眼,"得找个能镇得住这两样的铸剑师——北境寒川的那位老怪物,如何?"
焚心老人的竹杖重重敲在焦土上:"寒川冰窟的灵匠,十年前铸了把'玄冥剑',斩过因果线。"他浑浊的眼突然亮起来,"不过那老东西脾气比冰锥还尖,没信物别想近身。"
于是三日后,北境的寒风卷着雪粒子割在脸上时,沈烬裹紧了楚昭硬塞给她的狐裘。
她望着前面骑马的身影——楚昭的玄色大氅被风掀开,露出腰间那枚刻着"昭"字的玉牌,在雪地里泛着冷光。
"找灵匠?"
沙哑的男声突然从左侧雪堆里冒出来。
沈烬指尖的火苗腾地窜起三寸,却见雪堆里爬出个裹着灰毛毡的干瘦老头,左脸有道蜈蚣似的伤疤,"我这儿有他的消息。"他搓着冻红的手,"但得拿寒髓石换。"
南宫烬的短刃已经抵上他后颈:"寒髓石是极北冰渊的东西,你当我们是......"
"等等。"沈烬按住他手腕。
她从怀中摸出枚羊脂玉佩,温凉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这是母亲咽气前塞给她的,说是沈家最后一件寒髓制品。
玉佩上的缠枝莲纹在雪光下泛着幽蓝,"够么?"
疤脸老头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他抢过玉佩凑到鼻尖闻了闻,突然跪下来磕了个响头:"灵匠在寒川最深处的冰窟,洞门口有棵冰桦树,树皮上刻着'断因果'三个字!"话音未落,他已裹着毛毡窜进雪雾里,只留下一串歪歪扭扭的脚印。
冰窟比想象中更冷。
沈烬的睫毛很快结了层白霜,她望着眼前那棵两人合抱的冰桦树——树皮上的"断因果"三个字泛着幽蓝,像是用冰锥刻了百年。
"退后。"楚昭按住她肩膀。
他摘下腰间那枚"昭"字玉牌,抬手按在冰桦树干上。
"咔——"
冰面裂开的声响惊得白璃攥紧了南宫烬的衣袖。
冰窟门缓缓打开,里头坐着个白发白须的老头,脚边堆着半融化的冰锭,手里正举着把烧红的铁锤。"哪来的小娃娃......"他的话突然卡住,目光落在楚昭的玉牌上。
"前朝昭元帝,亲赐'御匠'令牌。"楚昭的声音像浸了千年寒冰,"当年您铸'镇国剑'时,昭元帝说过,若有后世子孙持此牌来,必应所求。"
老工匠的手剧烈颤抖,铁锤"当啷"砸在地上。
他颤巍巍摸向玉牌,指尖在"昭"字上反复摩挲,突然老泪纵横:"老臣......老臣以为,前朝的血脉早断干净了......"他踉跄着站起来,冰锥似的脾气突然软得像团雪,"要铸什么?
说!"
楚昭看向沈烬。
她发间的火苗在冰窟里烧得更旺,映得她眼尾的红痣像滴血。"两把。"他说,"一把镇王气,一把......"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沈烬掌心跃动的赤焰上,"镇业火。"
老工匠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转,突然重重哼了声:"镇业火的要融寒髓,镇王气的要淬龙血。"他转身走向铸器台,白发在冰风里乱飘,"不过先说好——"他回头时,眼里闪着铸剑师特有的狂热,"那把镇王气的剑,得用铸剑人的心头血开锋。"
沈烬的指尖火苗猛地一跳。
她望着楚昭微抿的嘴角,突然明白——这一路的寒川风雪,不过是个开始。
真正的淬炼,还在后头。
冰窟内的温度在老工匠点燃铸炉的瞬间骤降。
他布满老茧的手将半块寒髓石砸进熔浆,冰晶炸裂的脆响里,他扯着嗓子喊:"九殿下,取血!"
楚昭的玄色大氅已被扔在角落,露出劲瘦的腰腹。
沈烬站在三步外,指尖的火苗因紧张而发颤——她看得见他心口处跳动的血脉,像暗夜里的红绳。"等我。"他转头看她,眼尾的泪痣被炉火烧得泛红,这是他今日说的第一句话。
沈烬咬碎了舌尖才没喊出声。
她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血——老工匠说过,镇王气的剑需得是带着帝王命格的心头血,割早了是死血,割晚了是乱血,必须在血脉与王气共振的刹那取。
楚昭的指尖凝出一抹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