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命轮之外,窥视者现身(1 / 2)
命轮台的青铜纹在晨光里泛着暗哑的光,沈烬后颈的圣痕仍在发烫,像有团火要从皮肤下钻出来。
她盯着那道被黑雾裹住的身影,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那力量波动太熟悉了,和她每次用烬火时圣痕深处翻涌的热流几乎同频,却又带着种不属于人间的冷意。
"阿昭。"她攥着楚昭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皮肉里,"那人......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楚昭的指节在她手心里收紧。
他本看不见那黑影,却能清晰感知到沈烬体内的力量正被某种更古老的存在牵引——像是两根同调的琴弦,一根颤动,另一根便不得不应和。
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声音压得极低:"但他知道你。"
话音未落,南宫烬的药囊突然发出"咔嗒"一声。
众人转头,见他正捏着萧景琰的下巴,指腹碾过对方青斑斑驳的脸颊。
那敌国太子原本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喉结在南宫烬指尖剧烈滚动,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
"林怀远化成灰了,这小子倒还留着半口气。"南宫烬屈指弹了弹萧景琰锁骨处的银针,"不过你看他这副模样——"他突然扯开萧景琰的衣领,露出心口处渗血的青斑,"刚才黑影出现时,这些毒斑在褪。"他抬眼时眉峰一挑,"像是见了主子的狗,连疼都忘了。"
萧景琰突然剧烈颤抖起来,被封的哑穴里溢出含混的呜咽。
他浑浊的眼珠拼命往黑影方向转,嘴角却扯出讨好的笑——那神情像极了将死之人见到救星,却又混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沈烬的后槽牙咬得发疼。
她松开楚昭的手,踉跄着往命轮台边缘走了两步。
圣痕的灼痛顺着脊椎窜到指尖,她却反而张开手,让一簇赤金的火焰在掌心腾起。
烬火舔过她的虎口,在皮肤上烙出细小的水泡,可她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盯着黑雾里的影子:"你是谁?"
那黑影动了。
他原本模糊的轮廓突然清晰几分,露出玄色广袖下的手腕,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连血管都泛着淡青。
他抬起手,指尖虚虚一勾——沈烬掌心的火焰竟不受控制地窜了出去,在半空凝成一只火蝶,绕着黑影转了两圈,才"啪"地碎成星火。
"终于找到你了,我亲爱的'另一半'。"
黑影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玉笛,每个字都带着刺骨的清冽。
沈烬的圣痕突然爆发出剧痛,她踉跄着扶住命轮台的青铜柱,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滴在石砖上。
这痛和诅咒反噬不同,更像是有把刀在往她灵魂里刻字,每个笔画都在喊着"归位"。
楚昭的呼吸陡然一滞。
他看见沈烬的指尖在发抖,看见她眼尾泛红,却强撑着不肯示弱的模样——这让他想起三年前雪夜,她跪在刑场废墟里,怀里抱着烧焦的沈家玉佩,也是这样咬着唇,把所有的疼都吞进肚子里。
"阿烬。"他低唤一声,正要上前,却见黑影的目光突然扫过来。
那目光穿过层层光雾,精准地落在他身上,像是在看什么无关紧要的尘埃。
沈烬猛地抬头。
她看见黑影的嘴角勾得更深了,黑雾里伸出一只手,指尖悬在她后颈圣痕上方半寸。
有那么一瞬,她甚至能看清他指节处的薄茧,和自己练剑时磨出的位置一模一样。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黑影的声音里浮起几丝兴味,"不过没关系......"他的指尖终于落下,沈烬后颈的圣痕突然发出刺目的红光,她眼前一黑,几乎要栽倒。
一只手臂及时圈住她的腰。
楚昭的体温透过锦袍传来,带着龙涎香的气息,将她从那股冷意里拽了回来。
她听见他在耳边咬牙:"别动。"然后是更重的脚步声——他挡在她身前,脊背绷得像张弓。
黑影的轻笑裹在黑雾里,像片落在心尖上的雪。
"楚昭。"沈烬抓着他的衣襟,声音发颤,"他刚才说......另一半。"
楚昭没有回头。
他盯着那团黑雾,喉结动了动。
他能感觉到沈烬的颤抖透过掌心传来,能闻到她发间残留的药香——那是南宫烬为她调配的压制诅咒的香。
可此刻,那点暖意被黑影的气息压得几乎要散,像盏在狂风里摇晃的灯。
"你是谁?"
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的剑。
黑影却没有回答。
黑雾突然翻涌起来,那根穿透命轮的黑线"唰"地缩回,连带着他的身影一起消散。
命轮台的青铜纹"嗡"地轻鸣,晨光重新填满每一寸空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萧景琰突然瘫软在地,青斑重新爬满心口,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南宫烬皱着眉收回银针,转头时却见沈烬正盯着自己掌心——那里还残留着几星未熄的烬火,颜色比平时更暗,像是被什么东西染过。
"阿烬?"楚昭转身扶住她的肩。
沈烬抬起眼,眼底还泛着水光。
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后颈的圣痕仍在发烫,可那股牵引的力量消失了,只留下一片空落落的疼。
她望着命轮门后重新清晰的楚都轮廓,望着龙椅上批奏的自己亲手点过朱砂的男人,突然想起黑影说的"另一半"。
那三个字像根刺,扎进她的记忆里。
她想起小时候,母亲曾摸着她后颈的红痕说:"这是圣痕,等你找到命定之人,它就不会再疼了。"可后来沈家被灭门,母亲死在她怀里,那句话成了未说完的梦。
现在,圣痕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