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综大作战(1 / 2)
晏辰站在雕花镜前,看着镜中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眉头拧成了疙瘩。
这张脸是他自己的,可举手投足间却带着阿楚的影子,连指尖拂过锦缎的弧度都透着一股药草味的温柔。
他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转身便见阿楚正费力地将一件藕荷色襦裙往头上套,领口卡在下巴处,露出半截细白的脖颈,像只被捆住翅膀的小鸽子。
“笨手笨脚的。”晏辰走过去,指尖勾住领口轻轻一拉,布料便顺滑地落至腰间。
阿楚仰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浸了晨露的黑曜石:“晏辰,你说那什么恋综,当真要去?”
“父亲已应下礼部尚书的邀约,推不得。”晏辰替她系好腰带,指腹不经意擦过她腰间的旧伤,那里还留着替他挡马车时的浅浅疤痕。
阿楚忽然踮起脚尖,往他鬓边别了朵干槐花。
淡白的花瓣落在乌黑的发间,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这样就像寻常人家的小夫妻了。”阿楚笑得眉眼弯弯,浑然没察觉晏辰耳根悄悄泛起的红。
晏辰轻咳一声,拍开她的手:“胡闹。”
话虽如此,却没取下那朵槐花。
恋综设在京郊的云栖山庄,听说要住满一月,还要完成各式“增进情意”的任务。
马车驶入山庄时,阿楚正扒着车窗看风景,忽然被路边窜出的野狗惊得缩回手,指尖不小心撞到窗框。
“嘶——”她疼得皱眉。
晏辰立刻攥住她的手查看,指腹轻轻揉着泛红的关节:“笨死了。”
正在此时,车外传来娇俏的笑声:“晏公子对阿楚姑娘真是呵护备至呢。”
掀开车帘,只见柳如眉站在廊下,身后跟着三对男女,想必都是参加恋综的嘉宾。
柳如眉穿着水绿色罗裙,鬓边簪着珍珠步摇,看见阿楚发间的干槐花,嘴角撇出一丝讥诮:“阿楚姑娘倒是随性,这般打扮也敢来赴宴。”
阿楚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粗布裙,又瞧了瞧柳如眉的华服,手指悄悄绞起衣角。
晏辰不动声色将阿楚护在身后,语气平淡:“我瞧着甚好。”
柳如眉噎了一下,转而对众人笑道:“这位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妃,那是吏部侍郎家的公子……”
介绍到最后一对时,阿楚忽然“咦”了一声。
那男子穿着月白长衫,腰间挂着块墨玉,眉眼间竟有三分像晏辰从前的模样。
“这位是新科探花郎沈砚之。”柳如眉特意加重了语气,“沈探花才貌双全,可比某些只会捣药的强多了。”
沈砚之对着阿楚拱手,笑容温文尔雅:“阿楚姑娘,久仰。”
阿楚刚要回礼,手腕却被晏辰攥紧。
她抬头,看见晏辰盯着沈砚之腰间的墨玉,眼神冷得像结了冰。
入夜后的合宿任务,让阿楚犯了难。
节目组竟将嘉宾们的被褥都堆在院中,要凭抽中的木牌配对同屋。
阿楚抽到的木牌刻着“竹”字,拆开对应的房卡时,却见晏辰拿着块刻着“梅”字的木牌站在对面。
“分开住?”阿楚有些慌,下意识抓住晏辰的衣袖。
晏辰刚要说话,柳如眉忽然拿着“竹”字房卡走过来,笑得花枝乱颤:“阿楚姑娘,看来我们要同屋呢。”
沈砚之恰好拿着“梅”字房卡出现,对着晏辰拱手:“晏公子,看来今夜要叨扰了。”
阿楚看着晏辰被沈砚之拉走的背影,心里像塞了团湿棉花,闷闷的。
柳如眉凑过来,故作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阿楚妹妹,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阿楚点点头。
“从前有个痴女,总以为自己能嫁入高门,”柳如眉掩唇轻笑,“结果人家不过是把她当玩意儿,你说可笑不可笑?”
阿楚的脸瞬间白了。
柳如眉又道:“你真以为晏辰喜欢你?他不过是看你替他挡过马车,一时感动罢了。等新鲜劲过了,还是会娶我这样门当户对的。”
阿楚猛地抽回手,指尖都在抖:“你胡说!”
“我胡说?”柳如眉从袖中掏出个锦盒,打开里面是支金步摇,“你瞧,这是前日晏辰母亲送我的,说等你们的事黄了,就让我嫁入晏府。”
阿楚看着那支步摇,忽然想起定亲宴上晏夫人厌恶的眼神,心口像被针扎似的疼。
她转身就往院外跑,没注意到柳如眉嘴角得意的笑。
另一边,晏辰正被沈砚之缠得头疼。
沈砚之拿着本诗集,非要与他探讨学问,字里行间却总往阿楚身上绕。
“听说阿楚姑娘不识几个字?”沈砚之故作惋惜,“晏公子与她相处,怕是很无趣吧?”
晏辰合上书,语气冷淡:“与你无关。”
沈砚之忽然压低声音:“实不相瞒,我曾见过阿楚姑娘在河边哭,说你总对她发脾气。”
晏辰的眉头瞬间蹙起。
他确实常对阿楚的身体发脾气,嫌她笨手笨脚,嫌她满身药味,却从未想过这些话会让她难过。
正心烦意乱时,忽然听见院外传来惊呼。
跑到门口,只见阿楚跌在石阶下,膝盖磕出了血,手里还攥着块石头。
“怎么回事?”晏辰冲过去将她抱起,指腹擦过她的眼泪。
“我……我看见蛇了。”阿楚哽咽着说,往他怀里缩了缩。
沈砚之跟着出来,看见地上的死蛇,皱眉道:“不过是条小蛇,竟吓成这样。”
晏辰没理他,抱着阿楚往客房走,路过柳如眉时,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柳如眉被他看得心头发慌,强笑道:“我刚想拦着她,谁知她自己跑那么快……”
晏辰将阿楚放在床榻上,找来伤药,小心翼翼替她处理伤口。
药粉撒在伤口上时,阿楚疼得闷哼一声,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
“忍忍。”晏辰的声音放得极柔,指腹轻轻按着伤口周围的皮肤。
阿楚忽然开口:“你是不是……很快就要娶柳如眉了?”
晏辰的动作一顿:“谁说的?”
“她拿出金步摇,说是你母亲送的。”阿楚的眼泪又掉了下来,砸在他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晏辰忽然笑了,用指腹擦掉她的眼泪:“我母亲的库房里,这种步摇有一百支。”
阿楚愣住了。
“她送谁都无妨,”晏辰低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额头,“我要娶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你。”
温热的气息拂在脸上,阿楚的脸“腾”地红了,连膝盖的疼都忘了。
窗外忽然闪过几道人影,想必是节目组的人在偷拍。
晏辰忽然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极轻的吻,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傻瓜,别信旁人的话。”
第二日的任务是采莲蓬。
节目组划来几艘小船,要求男女搭配,采满一筐莲蓬才算完成。
晏辰刚要跳上小船,却被沈砚之拦住:“晏公子恐水,不如让我陪阿楚姑娘去吧?”
晏辰皱眉。
他确实怕水,小时候掉进过荷花池,差点没上来。
阿楚却拉住他的手:“我陪你在岸边等就好。”
晏辰看着她认真的眼神,忽然不想让她失望。
“无妨。”他扶着阿楚上船,自己撑着篙,却因用力不当,船身猛地一晃。
阿楚惊呼着抱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
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
阿楚的脸瞬间红透,刚想松手,船身又是一晃。
晏辰的篙掉进水里,小船在荷叶间打转。
“别动。”晏辰的声音有些发紧,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阿楚这才发现他在发抖,原来他是真的怕水。
她忽然伸手,从莲蓬里剥出颗莲子,递到他嘴边:“吃颗莲子就不怕了。”
白嫩的莲子沾着她的指尖,带着淡淡的清香。
晏辰下意识张嘴咬住,莲子的清甜在舌尖化开,竟真的驱散了几分恐惧。
沈砚之的船恰好划过,看见这一幕,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柳如眉却故意撞过来,小船猛地撞击在他们的船边。
阿楚没站稳,直直往水里坠去。
“阿楚!”晏辰想也没想就跳了下去。
冰冷的湖水包裹住身体,童年的恐惧瞬间涌来。
晏辰却顾不上害怕,在水里摸索着抓住阿楚的手,拼命往岸边游。
两人狼狈地爬上岸时,浑身都湿透了。
阿楚呛了好几口水,咳嗽个不停。
晏辰脱下自己的外袍裹在她身上,不顾自己冻得发抖,伸手探她的额头:“有没有事?”
阿楚摇摇头,看着他滴水的发梢,忽然笑了:“你刚才好勇敢。”
晏辰别过脸,耳根微微发红:“谁让你笨手笨脚的。”
节目组的人围过来,柳如眉假惺惺地问:“没事吧?都怪我不好,没控制好船。”
阿楚却盯着她的手:“你的指甲缝里,有片荷叶。”
柳如眉的脸色瞬间变了。
她刚才故意撞船时,指甲刮到了荷叶。
晏辰冷冷地看着柳如眉:“下次小心些。”
回到客房换衣服时,阿楚发现晏辰的胳膊上划了道口子,想必是被湖底的石子划破的。
她从药箱里翻出草药,捣碎了往他胳膊上敷。
“疼吗?”她小心翼翼地问,指尖轻轻拂过他的伤口。
晏辰看着她认真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不疼。”他伸手,将她散落在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垂。
阿楚的耳垂瞬间红了,像颗熟透的樱桃。
两人的距离忽然变得很近,能清晰地看见彼此眼底的自己。
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淡淡的药香和湖水的清冽。
就在这时,门被“砰”地推开。
柳如眉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件披风:“晏公子,我来送披风……”
话说到一半,看见屋里的情景,故意惊呼一声:“哎呀,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阿楚慌忙收回手,脸颊红得像要滴血。
晏辰却面不改色地拉过被子,将阿楚裹住:“有事?”
柳如眉的笑容僵在脸上,悻悻地放下披风:“那我不打扰了。”
门关上的瞬间,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阿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刚才碰到他胳膊时的触感仿佛还在指尖。
晏辰忽然轻咳一声:“继续敷药。”
“哦。”阿楚慌忙低下头,却没注意到他嘴角扬起的浅浅笑意。
第三日的任务是做点心。
厨房摆满了面粉和馅料,要求情侣们合作做一盘点心,由嘉宾们投票选出最佳。
阿楚看见面粉就犯怵,她只会做槐花糕,还是跟着陈婶学的。
晏辰却拿起擀面杖,动作娴熟地擀着面皮。
阿楚惊讶地睁大眼睛:“你会做点心?”
“从前看厨子做过。”晏辰将擀好的面皮递给她,“放馅料。”
阿楚舀了勺豆沙放在面皮中间,学着他的样子捏花边,却笨手笨脚地捏成了歪歪扭扭的形状。
晏辰看着她手里的“四不像”,忍不住笑出声:“你这捏的是包子还是饺子?”
“是槐花糕!”阿楚不服气地辩解,却不小心把面粉抹到了他的脸上。
白花花的面粉沾在他的鼻尖,像只小花猫。
阿楚笑得直不起腰,刚想替他擦掉,却被他抓住手。
晏辰低头,在她沾着面粉的指尖轻轻咬了一下。
温热的触感传来,阿楚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
两人闹了一阵,终于做好了一盘点心。
虽不如旁人的精致,却透着股温馨的气息。
投票时,柳如眉却忽然站起来:“我觉得阿楚姑娘的点心有问题。”
众人都看向她。
柳如眉拿起块槐花糕:“这里面好像有虫子。”
说着,她将槐花糕掰开,果然有只小虫子爬了出来。
众人顿时惊呼起来。
“怎么会有虫子?”“太不卫生了吧!”
阿楚的脸瞬间白了,她明明检查过的。
晏辰却拿起那只虫子,淡淡道:“这是槐尺蠖,专吃槐叶,想必是混在槐花里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柳如眉:“不过这虫子被捏扁了,像是被人故意放进去的。”
柳如眉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晏辰将槐花糕放在桌上,“只是觉得,用这种手段赢比赛,未免太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