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故事52（1 / 2）

咸腥的海风裹着砂砾打在脸上，阿楚扒着渔船边缘干呕，胃里的酸水差点溅到脚下皱巴巴的渔网。

晏辰正蹲在船尾调试防水对讲机，闻言抬头笑她：“刚在‘泰坦尼克号’学会的优雅吐法，这就忘干净了？”

阿楚翻了个白眼，抓过他递来的柠檬糖塞进口中：“‘优雅’能对抗晕船？晏辰你怕不是被资本主义糖衣炮弹腐蚀了脑子。”

刚说完，船老大——那个穿着粗麻布褂子的老渔夫突然佝偻着腰站起来，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船舷边的浪花。

阿楚瞬间精神了，拽着晏辰的胳膊压低声音：“来了来了！教科书级别的开局，请注意金鱼出场时的打光，堪称海洋版‘追光者’。”

晏辰掏出高清望远镜，镜头里果然有抹金色闪过。

老渔夫颤抖着抛出渔网，下一瞬便拎起条巴掌大的金鱼，那鱼鳞在阳光下亮得像撒了把碎钻。

“放了我吧，善良的人。”金鱼张嘴说话的瞬间，阿楚差点咬碎柠檬糖。

她掐着晏辰的胳膊同步小声念叨：“我会满足你任何愿望，只要你放我回大海。”

晏辰配合地用口型接：“经典，太经典了，这台词比‘芝麻开门’还有辨识度。”

老渔夫显然被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把金鱼摔回海里。

阿楚急得直跺脚，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快拒绝啊大爷！想想你家那位的战斗力，这哪是许愿，分明是开了个无上限信用卡还没密码！”

晏辰摸着下巴分析：“根据剧情张力守恒定律，他此刻的善良就是后期的‘人间疾苦’预告片。”

果然，老渔夫摆摆手：“我不要你的报酬，你游走吧。”

金鱼摆了摆尾巴消失在浪里。

阿楚长舒一口气，转头就看见晏辰举着个迷你摄像机：“已录，回去剪辑个‘假如渔夫有嘴’系列短视频，标题我都想好了——《论及时止损的重要性》。”

回到破旧的小木屋时，老渔夫的妻子正坐在门槛上搓麻绳，看见丈夫空手而归，立刻把麻绳往地上一摔。

阿楚对着晏辰挤眉弄眼：“bgo，第一阶段‘暴躁模式’启动。”

“你就空着手回来？”老太婆的嗓门能掀翻屋顶，“哪怕抓条沙丁鱼也好啊！”

老渔夫嗫嚅着把金鱼的事说了。

老太婆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个蠢货！”

阿楚和晏辰在门外听得直咋舌。

晏辰敲了敲阿楚的手机，屏幕上是刚搜出来的“家庭矛盾调解话术”。

阿楚推开门，脸上堆起标准的微笑：“阿姨您好，我们是路过的背包客，听叔叔说您最近心情不太好？”

老太婆上下打量着他们身上的冲锋衣，眼神像扫描仪：“你们是谁？穿得花里胡哨的，怕不是来偷东西的？”

晏辰亮出个太阳能充电宝：“我们是搞新能源调研的，看您家这房子……嗯，挺有历史感的，有没有兴趣升级下供电系统？免费安装，还送三年保修。”

老太婆显然没听懂，只抓住“免费”两个字：“什么东西？能比新木盆好用？”

阿楚灵机一动：“比十个新木盆还好用，能照亮整个屋子，晚上做针线活都不用点油灯，节能环保零排放。”

老太婆皱眉：“我就要个新木盆。”

阿楚和晏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果然如此”。

晏辰从背包里掏出个折叠水桶：“这个比木盆高级，摔不坏还轻便，您看……”

“我就要木盆！”老太婆突然拔高声音，“我当家的说了，那鱼能实现愿望，我就要个新木盆！”

老渔夫叹着气出门，不多时就捧着个崭新的木盆回来。

阿楚摸着额头：“这剧情修正力比502胶水还强，咱们这属于是给‘剧情防火墙’添砖加瓦了。”

晏辰把折叠水桶塞给老渔夫：“留着吧，万一哪天想通了，这玩意儿装鱼比木盆靠谱。”

第二天一早，木屋就传来惊天动地的争吵。

阿楚啃着压缩饼干爬起来：“赌五包辣条，升级成新房子了。”

晏辰正在给卫星电话换电池：“我赌十包，根据‘欲望膨胀系数’，这进度条得加速。”

他们推开门时，老太婆正叉着腰站在院子里，指着老渔夫的鼻子骂：“你看看隔壁老王头家的砖瓦房！我要那样的房子，现在就要！”

老渔夫叹着气往海边走。

阿楚追上去想劝：“大爷，这就像手机套餐，基础版够用就行，升级了就降不回去了，还费钱……”

老渔夫浑浊的眼睛看看她，又看看大海，没说话。

晏辰拉住阿楚：“别费口舌了，这就像你双十一明明只想买支口红，最后却清空了购物车，人性的弱点，古今中外通用。”

等老渔夫从海边回来，原本的破木屋真的变成了漂亮的砖瓦房。

老太婆站在门廊上叉腰大笑，看见阿楚和晏辰，突然眼睛一亮：“你们俩，会做饭吗？”

阿楚警惕地后退半步：“阿姨，我们是‘新能源调研’，不是‘金牌保姆’体验营。”

“我不管，”老太婆一挥手，“以后你们就住偏房，给我当佣人，不然就把你们赶出去！”

晏辰挑眉：“您这权限是不是开得有点大？我们既不是您家财产，也不是金鱼送的赠品。”

老太婆正要撒泼，突然看见远处海面上翻起黑色的浪头。

阿楚心里咯噔一下：“坏了，这是‘终极套餐’要上线的前兆。”

果然，接下来的几天，老太婆的愿望越来越离谱，从要当贵妇人到要当女皇，老渔夫跑海边的次数越来越勤，背也越来越驼。

阿楚看着坐在金銮殿（临时版）上的老太婆，对着晏辰吐槽：“这哪是愿望清单，分明是‘作死计划书’，每一条都精准踩在‘物极必反’的红线 上。”

晏辰正在用微型无人机拍海岸线：“你发现没，每次老渔夫去海边，海面上的金光就淡一点，像手机电量低于20%的提示。”

阿楚凑过去看无人机传回的画面，突然指着屏幕：“那是什么？”

屏幕上，金色的鱼影旁边，似乎还有个黑色的、巨大的影子在游动。

晏辰放大画面：“看起来像是……某种深海生物，难道金鱼的‘愿望能量’是从它那来的？”

他们还没来得及细想，宫殿突然开始摇晃。

老太婆尖叫着从宝座上摔下来：“怎么回事？我的宫殿！”

阿楚拉着晏辰往外跑：“剧情高潮来了，‘系统重置’程序启动！”

等他们站稳脚跟，金碧辉煌的宫殿已经变回了破木屋，老太婆正坐在门槛上，手里捧着那个最初的破木盆。

老渔夫蹲在海边，望着平静的海面发呆。

阿楚叹了口气：“你说，这到底是金鱼的惩罚，还是那个黑色影子的‘能量回收’？”

晏辰收起无人机：“也许故事从来都不只有一个版本，就像冰淇淋，除了香草味，还有巧克力味，只是我们以前没尝过。”

阿楚踢了踢脚下的石子：“走吧，下一个故事，希望别再是‘欲望陷阱’主题公园了。”

晏辰笑着牵起她的手：“说不定是‘动物世界’特别版，记得把防咬喷雾带上。”

他们转身离开时，阿楚回头看了一眼，老渔夫正把破木盆放进海里，木盆飘远了，海面上闪过一丝极淡的金光，很快消失不见。

一条壮实的黑狗正趴在桥边啃骨头，阳光把它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桥下的水面上。

阿楚蹲在灌木丛后，举着望远镜观察：“目标出现，品种像是‘中华田园犬加强版’，嘴里的骨头目测有‘剧情关键道具’认证标志。”

晏辰调试着手里的声波诱捕器（其实是个改装过的蓝牙音箱）：“根据《伊索寓言行为金融学》分析，它此刻的心理活动约等于‘守着存款看股票，总觉得别人的收益更高’。”

阿楚噗嗤笑出声：“你这跨界解读比‘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还离谱。”

黑狗突然站起身，盯着水里的影子龇牙，那影子也张着嘴，嘴里似乎叼着根更大的骨头。

阿楚屏住呼吸：“来了来了，‘认知偏差’名场面，它要跳水了！”

晏辰按下音箱开关，一段舒缓的轻音乐流淌出来。

黑狗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嘴里的骨头松了松。

阿楚惊喜道：“有用！看来‘情绪管理’对动物也适用。”

可惜音乐没能持续多久，黑狗似乎又被水里的影子吸引，猛地扑了过去。

“扑通”一声，骨头掉在岸边，狗却在水里扑腾，等它湿漉漉地爬上来，嘴里空空如也。

它茫然地看着岸边的骨头，又看看水里消失的影子，委屈地呜咽起来。

阿楚捂着嘴偷笑：“这下好了，‘双输’结局，本金都赔进去了。”

晏辰走过去，把自己背包里的牛肉干丢了一块给黑狗。

黑狗警惕地闻了闻，叼起牛肉干跑到树荫下啃起来。

“你说，”阿楚踢着石子，“它真的以为影子里的骨头是真的吗？还是明知是假的，却忍不住想试试？”

晏辰看着水里晃动的树影：“人有时候也这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再吃一口没关系’，对着手机里的余额说‘这个月一定省钱’。”

正说着，远处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皮靴的猎人扛着猎物走过，看见黑狗，眼睛一亮：“这不是张大户家的狗吗？怎么跑这来了？”

黑狗吓得一哆嗦，叼着牛肉干就跑。

猎人骂了句脏话，追了上去。

阿楚皱眉：“这剧情里没说狗有主人啊，而且还是个看起来不太友善的主人。”

晏辰跟上去：“说不定这狗偷骨头是为了……”

他们跟着追到一个破旧的院子，看见黑狗把牛肉干放在一个破碗里，碗边卧着几只瑟瑟发抖的小狗。

猎人站在院门口，脸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阿楚恍然大悟：“原来它不是贪心，是想给小狗找吃的，影子里的‘大骨头’，可能是它想象中能喂饱小狗的食物。”

晏辰轻声道：“所以‘狗和影子’的故事，不是讲贪婪，而是讲一个父亲（或母亲）的‘绝望式幻想’？”

猎人突然叹了口气，从猎物袋里拿出块肉丢过去：“下次想吃，跟我说一声，别偷了。”

黑狗叼着肉，警惕地看着他，却没跑。

阿楚戳了戳晏辰：“你看，故事的旁白可能漏了很多细节，就像蛋糕上的糖霜，遮住了

晏辰笑了：“所以我们这趟‘寓言修复之旅’，还挺有意义的。”

阿楚突然指着猎人的靴子：“快看，他靴子上的花纹，和之前海边那个黑色影子边缘的纹路有点像。”

晏辰凑近看了看：“还真是，这世界的Npc难道是共用‘皮肤素材库’的？”

黑狗突然对着天空吠叫起来。

他们抬头，看见一群乌鸦飞过，翅膀上似乎沾着金色的粉末。

阿楚眯起眼睛：“这粉末……和金鱼身上的有点像。”

晏辰拿出随身携带的样本收集袋：“看来这些故事不是孤立的，背后好像有根线在串着。”

猎人收拾好东西要走，看见他们，疑惑地问：“你们是外地来的？”

阿楚点头：“嗯，来这边做‘生态观察’的。”

“这地方邪门得很，”猎人压低声音，“最近总有人看到水里有影子跟人走，你们小心点。”

等猎人走远，阿楚看着水里晃动的影子，突然打了个寒颤：“你说，那些影子会不会是活的？”

晏辰握住她的手：“不管是不是活的，我们的‘观察日记’又能加新内容了。”

黑狗叼着剩下的肉，蹭了蹭阿楚的裤腿。

阿楚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以后别再跟影子较劲了，真正重要的东西，都在你身边呢。”

黑狗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尾巴，叼着肉回窝里喂小狗了。

晏辰看着水里渐渐清晰的两个倒影，突然笑了：“你说，我们现在算不算‘人类和影子’的新故事？”

阿楚白了他一眼：“算，不过是‘一个总想搞清楚真相，一个总想趁机吃零食’的版本。”

晏辰从背包里掏出巧克力：“那现在是‘零食时间’，真相可以等会儿再查。”

阳光穿过树叶，在他们脚下投下斑驳的影子，和小狗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倒也显得格外温馨。

砍柴刀砍在树干上的声音老远就能听见，带着种沉闷的节奏，像老式座钟的滴答声。

阿楚靠在一棵大树上，嚼着口香糖：“根据‘神话人物出场规律’，赫耳墨斯应该快到了，记得把隐形录音笔打开，说不定能录到‘神谕’独家版。”

晏辰正用金属探测器扫过地面，闻言挑眉：“你确定他会来？万一是‘诸神轮流值班制’，今天来的是宙斯呢？”

“不可能，”阿楚笃定地摇头，“宙斯忙着处理奥林匹斯山的‘家庭纠纷’，这种‘基层奖励’工作，肯定是赫耳墨斯负责，毕竟他是‘信使兼市场监管局局长’。”

话音刚落，樵夫的斧头突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蹲下去摸索，脸色焦急，嘴里念叨着：“糟了，别是掉水里了。”

阿楚推了推晏辰：“来了来了，‘诚实考验’剧情启动，请注意樵夫的微表情，堪称‘人类美德范本’。”

樵夫果然在河边捞起一把金斧头，他对着斧头愣了愣，又放回水里：“这不是我的。”

接着他捞出一把银斧头，同样摇了摇头放回原处，最后才捞起自己那把铁斧头。

阿楚激动地掐晏辰的胳膊：“看到没看到没！教科书级别的‘拾金不昧’，比思想品德课本上的案例生动一百倍！”

晏辰疼得龇牙咧嘴，却不忘配合：“注意水面，有光——”

水面上果然泛起一层金光，一个穿着带翅膀凉鞋的年轻人踏着水波走上来，长得比电影里的古希腊雕塑还帅。

“你真是个诚实的人，”赫耳墨斯开口，声音像泉水叮咚，“那两把斧头就作为奖励送给你吧。”

樵夫连忙摆手：“不行不行，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能要。”

阿楚在旁边小声跟念：“经典，太经典了，这拒绝比‘嗟来之食’的典故还硬核。”

赫耳墨斯显然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会被拒绝，他想了想，又说：“那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樵夫挠挠头：“我只想让生病的妻子好起来，家里还有三个孩子等着吃饭呢。”

阿楚突然捂住嘴，眼眶有点红：“晏辰，他怎么不求荣华富贵啊？”

晏辰递给她一张纸巾：“因为对他来说，家人的健康比金山银山还重要，这叫‘需求层次个性化定制’。”

赫耳墨斯笑了，挥了挥手：“你的愿望会实现的。”

他转身要走，目光突然扫过躲在树后的阿楚和晏辰，眉头微挑：“你们是谁？身上的气息很奇怪。”

阿楚吓得差点把口香糖咽下去，晏辰连忙站出来：“我们是……来自东方的旅行者，迷路了。”

赫耳墨斯盯着晏辰手里的金属探测器：“那是什么？某种新型武器？”

“不是不是，”阿楚连忙解释，“这是‘地球宝藏探测仪’，用来找……嗯，找水源的。”

赫耳墨斯显然没听过这东西，他饶有兴致地拿过去摆弄：“这玩意儿比我的权杖还好用？”

晏辰趁机问：“神使大人，您经常来这里考验人类吗？”

赫耳墨斯耸耸肩：“不是考验，是筛选。”

“筛选？”阿楚和晏辰异口同声。

“对，”赫耳墨斯把探测器还给晏辰，“神界需要一些……嗯，‘人间代理人’，处理一些我们不方便插手的事，诚实只是基本条件。”

他顿了顿，又说：“其实刚才你捞起金斧头的时候，旁边有个黑影想让你据为己有，被我赶走了。”

樵夫一脸茫然：“黑影？我没看见啊。”

阿楚心里一动：“是像深海里的那种黑影吗？”

赫耳墨斯惊讶地看着她：“你们见过？”

晏辰点头：“在海边，和一条金鱼在一起。”

赫耳墨斯脸色凝重起来：“看来‘影族’又开始活跃了，他们靠吸食人类的欲望和贪婪为生，那些‘许愿’‘贪念’，其实都是他们在背后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