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言故事89（1 / 2）
阿楚踩着没过脚踝的枯叶，听见晏辰在身后发出一声轻嗤。
“看来这次的‘传送落点优化器’又抽风了。”
她回头时，正看见晏辰用登山杖拨开一丛缀着露珠的蕨类植物，背包侧袋里露出的保温壶晃了晃。
四周是密不透风的黑森林，参天古木的枝桠在头顶织成穹顶，漏下的光斑在他深灰色冲锋衣上明明灭灭。
阿楚弯腰捡起片锯齿状的树叶，“看这植被密度，盲猜是《小拇指》的世界。”
晏辰从背包里摸出防水地图摊开，指尖点在标注着‘迷踪林’的区域。
“经典开局，父母要扔孩子。”他忽然笑出声，“记得原剧情里小拇指用白石子做标记吗？”
阿楚正掏出手机试图连接信号，闻言抬头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就这破地方，别说5G，我怀疑无线电波都得绕着走。”她晃了晃屏幕上的无服务图标，“不过我们带了荧光棒，比白石子带感多了，晚上能当迪斯科灯。”
话音未落，林子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五个衣衫褴褛的孩子正被一个面色愁苦的女人往前推，最小的男孩攥着口袋，指缝里露出点白色粉末。
“是小拇指！”阿楚眼睛亮了，拽着晏辰往树后躲，“我跟你说他超聪明的，比某些只会靠系统的穿越者强多了——”
“比如我？”晏辰挑眉，顺势握住她作乱的手。
她吐了吐舌头，没否认。
那男人正用粗糙的手掌抹眼泪：“不是爹娘心狠，实在是养不起啊。”
小拇指突然开口，声音细细的：“爹，我把面包屑撒在路上了。”
阿楚忍不住小声吐槽：“傻孩子，不知道这里有扫地僧——哦不，森林里的鸟吗？”
晏辰捂住她的嘴，指腹蹭过她柔软的唇瓣。
果然，没过多久，就听见那女人惊呼：“天哪，面包屑全没了！”
孩子们顿时慌作一团，只有小拇指还算镇定，只是脸色发白。
阿楚趁机从背包里摸出一把荧光棒，塞给晏辰一半。
“行动代号‘照亮回家的路’。”她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像藏了星星。
两人趁着那对夫妇转身离开的空档，猫着腰跑到孩子们身边。
“嘿，小朋友们。”阿楚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友善，“需要照明设备吗？持久续航，环保无毒。”
孩子们惊恐地看着他们身上奇怪的衣服，还有手里会发光的管子。
小拇指警惕地挡在哥哥姐姐身前：“你们是谁？”
“我们是……来自未来的好心人。”晏辰言简意赅，拆开一根荧光棒弯了弯，幽绿的光芒瞬间驱散了周围的昏暗，“这个给你，比面包屑靠谱。”
小拇指接过荧光棒，手指触到冰凉的塑料壳时瑟缩了一下。
“这是什么魔法？”
“不是魔法，是科技。”阿楚摆摆手，突然想起什么，“哦对了，等下你们会遇到食人魔，他有七个女儿，都戴金冠——”
晏辰在她背后轻轻掐了一把。
阿楚立刻改口：“总之遇到大房子别随便进，里面的人可能不太友好。”
最大的男孩怯生生地问：“你们怎么知道这些？”
“我们……”阿楚卡壳了，求助地看向晏辰。
“我们是游历四方的智者。”晏辰面不改色地接话，顺便从背包里掏出几包压缩饼干，“这个给你们，补充能量。”
孩子们看着印着卡通图案的包装袋，犹豫着不敢接。
小拇指却眼睛一亮，指着晏辰手腕上的登山表：“那是什么？能告诉时间吗？”
“这叫手表，比日晷好用多了。”晏辰把手表摘下来给他看，“你看，现在是下午三点。”
小拇指捧着手表，像是捧着稀世珍宝。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隐约的脚步声。
“你们爹娘回来了。”阿楚拉着晏辰往后退，“记住我们的话，荧光棒别弄丢了！”
两人躲回树后，看着那对夫妇果然折了回来，脸上带着愧疚又决绝的表情。
小拇指把荧光棒塞进怀里，冲他们的方向悄悄挥了挥手。
“你说我们是不是破坏剧情了？”阿楚戳了戳晏辰的胳膊。
“说不定是优化剧情。”晏辰望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至少他们不会在黑夜里迷路了。”
突然，阿楚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弹出一条奇怪的提示：‘检测到关键物品异常，剧情修正机制启动’。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林子里传来鸟雀惊飞的声音。
“坏了，”晏辰低咒一声，“面包屑被鸟吃了就算了，现在连荧光棒都可能保不住。”
阿楚探头一看，只见一群乌鸦正俯冲下来，围着小拇指他们刚才站过的地方盘旋。
“这群乌鸦成精了吧！”她咋舌，“连塑料都想吃？”
晏辰拿出望远镜观察：“不是乌鸦，是渡鸦，智商很高的。”
他顿了顿，忽然笑了：“看来这个世界的‘修正力’比我们想象的要强。”
阿楚叹了口气，靠在晏辰肩上：“早知道带点鸟食来了，至少能贿赂一下。”
“下次吧。”晏辰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过话说回来，你刚才差点把食人魔的底裤都扒出来了。”
“我这不是想帮他们嘛。”阿楚嘟囔着，“而且那个食人魔也太过分了，居然想把孩子们变成烤串。”
“嘘。”晏辰捂住她的嘴，“有人来了。”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提着斧头从树后走出来，满脸横肉，眼神凶狠。
“是食人魔！”阿楚在他手心小声说。
食人魔四处张望了一下，嘴里嘟囔着：“刚才好像听见有人说话……”
他的目光扫过阿楚和晏辰藏身的树后，阿楚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晏辰却异常镇定，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示意她别出声。
食人魔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异常，骂骂咧咧地走了。
“吓死我了。”阿楚拍着胸口，“他身上的血腥味好重。”
“看来剧情还是按原轨迹走了。”晏辰若有所思，“不过小拇指有了手表，说不定能提前避开危险。”
阿楚忽然想起什么：“对了，食人魔会把自己的女儿砍死，换上孩子们的衣服——”
“这次我不拦你了。”晏辰笑着说，“不过我们最好别直接干预，免得引发更大的蝴蝶效应。”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尖叫声。
“是小拇指他们！”阿楚站起身就想冲过去。
晏辰拉住她：“等等，我们得从长计议。”
他从背包里拿出绳索和登山镐：“食人魔的房子在山顶，我们从侧面绕过去，看看情况再说。”
阿楚点点头，跟着晏辰钻进密林。
路上，她忍不住问：“你说小拇指能识破食人魔的诡计吗？”
“应该可以。”晏辰语气笃定，“他很聪明，再加上我们给的提示。”
两人手脚并用爬上陡坡，终于在暮色四合时看到了那座孤零零的大房子。
窗户里透出昏黄的灯光，隐约能听见说话声。
阿楚和晏辰趴在灌木丛里，屏息凝神地观察。
“你看，窗户上挂着七个金冠。”阿楚小声说，“果然是食人魔的女儿们。”
晏辰拿出夜视望远镜：“食人魔在磨刀，小拇指他们被锁在房间里了。”
阿楚急得直跺脚：“我们得想办法救他们！”
晏辰沉思片刻：“有了。”
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烟雾弹：“这个能制造混乱，我们趁机把孩子们救出来。”
阿楚眼睛一亮：“好主意！”
两人悄悄摸到房子后面，晏辰找准时机拉响烟雾弹，扔到前门。
浓烟瞬间弥漫开来，伴随着食人魔的惊叫声。
“快走！”晏辰踹开后门，拉着阿楚冲了进去。
房间里，小拇指正试图用晏辰给的手表撬开门锁。
看到他们进来，眼睛都亮了：“你们来了！”
“别废话，快跟我们走！”阿楚打开门锁，招呼其他孩子，“往这边跑！”
孩子们鱼贯而出，跟着他们冲进夜色。
食人魔在烟雾里怒吼：“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晏辰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他女儿们呢？”
“不知道。”阿楚气喘吁吁，“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孩子们送安全地方再说。”
他们一口气跑回森林深处，确认没人追来才停下。
小拇指感激地说：“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们就没命了。”
“不用谢。”阿楚摆摆手，“你们赶紧回家吧，路上小心。”
孩子们互相看了看，最大的男孩说：“我们不知道回家的路了。”
阿楚一拍脑门：“忘了这茬了。”
晏辰拿出指南针：“往东边走，天亮就能走出森林。”
小拇指从怀里掏出荧光棒：“这个还在，能照亮路。”
他把手表还给晏辰：“谢谢你的手表，帮了我们很大忙。”
“你喜欢就送给你吧。”晏辰笑着说，“以后用得上。”
小拇指惊喜地接过手表，小心翼翼地戴在手腕上。
“我们走了。”他带着弟弟妹妹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东边走去。
荧光棒发出的绿光在黑暗中摇曳，像一串流动的星辰。
阿楚望着他们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我们做到了。”她靠在晏辰肩上。
晏辰搂住她：“是啊，我们做到了。”
就在这时，大地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怎么回事？”阿楚惊慌地抓住晏辰的手。
晏辰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原本晴朗的夜空不知何时布满了乌云。
“可能是剧情修正机制的反噬。”他沉声道，“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两人刚跑出没几步，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了进去。
再次睁开眼时，阿楚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雪地上。
晏辰正跪在她身边，拍掉她身上的雪花。
“欢迎来到《雪人》的世界。”他笑着说，“看来我们又要开始新的冒险了。”
阿楚坐起身，环顾四周。
白茫茫的一片，远处有几个雪人矗立在雪地里，形态各异。
“这里好冷啊。”她裹紧了身上的冲锋衣，“早知道穿羽绒服了。”
晏辰从背包里拿出暖宝宝，给她贴在衣服里：“先暖和一下。”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房子：“那应该是主角的家。”
阿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小女孩正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扫帚。
“是那个会给雪人戴帽子围巾的女孩。”阿楚眼睛一亮，“我记得剧情里雪人会活过来，还会跟她一起玩。”
晏辰点点头：“不过后来雪人融化了，女孩很伤心。”
阿楚叹了口气：“好可怜啊。”
两人正说着，那个小女孩已经堆好了一个大雪人，还给它戴上了红帽子和蓝围巾。
“我们过去打个招呼吧。”阿楚提议。
晏辰拉住她：“等等，别吓到她。”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副手套：“我们先观察一下。”
小女孩围着雪人转了几圈，满意地笑了，然后蹦蹦跳跳地回屋了。
“她走了。”阿楚说，“我们去看看雪人吧。”
两人走到雪人面前，仔细打量着。
这个雪人堆得很精致，眼睛是用煤块做的，鼻子是胡萝卜，嘴巴是用树枝刻的。
“还挺可爱的。”阿楚伸手摸了摸雪人的胳膊。
就在这时，雪人突然眨了眨眼睛。
阿楚吓了一跳，缩回手：“它、它活了！”
晏辰也有些惊讶：“比预想的早。”
雪人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用粗哑的声音说：“你们是谁？”
阿楚定了定神：“我们是路过的旅人，迷路了。”
雪人歪了歪头：“这里很少有外人来。”
它看了看晏辰手里的暖宝宝：“那是什么？”
“这个叫暖宝宝，能发热。”晏辰解释道，“天气太冷了，用来取暖。”
雪人好奇地伸出手：“能给我一个吗？我感觉有点冷。”
阿楚刚想说好，就被晏辰拦住了。
“不行。”晏辰摇摇头，“你是雪人，接触热源会融化的。”
雪人失望地垂下头：“是吗？我还以为能暖和一下呢。”
阿楚觉得它有点可怜，从背包里拿出一条围巾：“这个给你吧，虽然不能发热，但能挡风。”
雪人接过围巾，开心地围在脖子上：“谢谢你！”
它忽然想起什么：“对了，你们见过一个小女孩吗？她经常来陪我玩。”
“我们见过。”阿楚说，“她刚回屋。”
雪人叹了口气：“等春天来了，我就会融化，再也见不到她了。”
阿楚心里一酸：“别难过，我们有办法让你不融化。”
晏辰惊讶地看着她：“阿楚，你想干什么？”
“我们可以把它搬到冰箱里啊。”阿楚理所当然地说，“或者找个阴凉的山洞。”
晏辰哭笑不得：“这里是古代，哪来的冰箱？而且强行改变剧情，后果不堪设想。”
雪人却眼睛一亮：“真的有办法吗？”
“这个……”阿楚犹豫了，“可能有点难度。”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小女孩的声音：“雪人，我来啦！”
雪人立刻变得兴奋起来：“她来了！”
小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出来，看到阿楚和晏辰，愣了一下：“你们是谁？”
“我们是旅人，迷路了。”晏辰再次解释道。
小女孩打量了他们一番：“我叫莉莉，你们可以住我家，我爸爸妈妈很热情的。”
“谢谢你，莉莉。”阿楚感激地说。
莉莉笑着说：“不客气，快进屋吧，外面太冷了。”
她又看向雪人：“雪人，明天我再来看你。”
雪人点点头：“好啊，莉莉。”
三人走进屋里，屋里很暖和，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
莉莉的爸爸妈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给他们端来了热汤和面包。
“你们从哪里来啊？”莉莉的妈妈好奇地问。
“我们从很远的地方来。”晏辰含糊地说，“想去北边的城镇，结果迷路了。”
莉莉的爸爸叹了口气：“这条路很难走，尤其是冬天，经常会有暴风雪。”
阿楚喝着热汤，忽然想起剧情：“叔叔阿姨，你们知道吗？雪人活过来了。”
莉莉的爸爸妈妈对视一眼，笑了：“孩子，雪人怎么会活过来呢？那只是童话。”
阿楚还想解释，被晏辰用眼神制止了。
晚上，他们睡在阁楼里。
“你说雪人真的会融化吗？”阿楚小声问。
“按照剧情，是的。”晏辰叹了口气，“春天来了，气温升高，它就会融化。”
阿楚翻了个身：“可是我觉得它好可怜啊，它那么喜欢莉莉。”
晏辰沉默了片刻：“阿楚，每个世界都有它的规则，我们不能强行改变。”
“可是……”阿楚还想说什么，就被晏辰打断了。
“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第二天一早，阿楚和晏辰就告别了莉莉一家。
走到雪人身边时，雪人正望着太阳发呆。
“你们要走了吗？”它问。
阿楚点点头：“嗯，我们要继续赶路了。”
她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照片：“这个给你，是莉莉的照片，就算你融化了，也能记得她的样子。”
雪人接过照片，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谢谢你，阿楚。”
晏辰看着雪人：“好好保重自己。”
雪人点点头：“我会的。”
两人走了很远，阿楚回头看了一眼，雪人还站在原地，脖子上的围巾在寒风中飘动。
“你说我们这样做对吗？”她问晏辰。
“不知道。”晏辰诚实地说，“但至少我们给了它一点念想。”
突然，天空飘起了雪花。
“下雪了。”阿楚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看来这个世界的冬天还很长。”
晏辰握住她的手：“走吧，我们得找个地方避雪。”
两人在风雪中艰难地前行，忽然看到远处有一座小木屋。
“我们去那里避避雪吧。”阿楚指着小木屋说。
两人快步走到小木屋前，敲了敲门。
门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探出头：“你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