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伦威尔】(1 / 2)
客栈门帘被一股莫名的风掀起,裹挟着硫磺与皮革的气味。
一个身披猩红丝绸披风的男子踩着金线绣成的凉鞋迈进来,发卷上还沾着疑似火山灰的颗粒物,他抬手拨开挡眼的卷发,金色刺绣的托加袍下摆扫过门槛时,竟带起一串火星子。
“此乃何处?竟比帕拉蒂尼山的宫殿还要喧闹。”那男子眯眼打量着大堂,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镶嵌宝石的匕首,忽然被墙上“宾至如归”的匾额吸引,“这歪歪扭扭的符号倒有趣,是哪个奴隶刻的?”
佟湘玉正扒着柜台算账,闻言猛地抬起头,玉簪子差点戳到自己,夸张地瞪大了眼睛惊叹:“额滴神啊!这位客官的打扮……是从哪个戏班子跑出来的?这身行头够买咱客栈三个月的萝卜了!”
白展堂从后厨端着刚烙好的油饼出来,瞥见那人腰间的匕首,手不自觉摸向腰间的穴位,皮笑肉不笑地搭话:“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咱这可没有竞技场,您要是想找人角斗,得去十八里铺的屠宰场。”
阿楚正窝在晏辰怀里刷手机,闻言突然坐直了身子,手肘不小心撞到晏辰的下巴,她吐了吐舌头,娇嗔着撒娇:“哎呀,sorry啦晏辰,你看那大金链子小手表,不是暴发户就是……”
晏辰揉着下巴,顺势在她腰上捏了一把,嘴角勾起坏笑,压低声音回敬:“我看像刚从《罗马帝国艳情史》片场跑出来的,不过宝贝儿你这一肘子,差点让我以为你要上演‘角斗士之吻’呢。”
“去你的!”阿楚伸手拧了把他的胳膊,眼睛却直勾勾盯着来客,突然用标准的伦敦腔喊了句,“‘Et tu, Brute?’(意思是布鲁图也来了吗?)”
来客猛地转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随即化为傲慢,用生硬的拉丁语回应:“你认识恺撒?不过他的结局可算不上体面。”
铁蛋端着茶壶从后厨滑出来,机械臂灵活地给客人斟上茶水,故意让壶嘴的热气熏了熏对方的卷发:“这位爷看着面生,是打西边来的吧?我们这儿管您这发型叫‘泡面头’,今年可流行了。”
傻妞在一旁调试着全息投影仪,闻言噗嗤笑出声,指尖在控制面板上轻点:“铁蛋你别逗人家了,小心人家放火烧你主板。”
“烧我?”铁蛋突然单膝跪地,握住傻妞的机械手在她手背上印下一个吻,“我的能源核心只为你燃烧,亲爱的,就算他是火神下凡,也烧不尽我对你的……”
“打住打住!”阿楚捂着眼睛笑到发抖,晏辰趁机在她锁骨上啄了一口,她痒得缩起脖子,反手搂住他的脖子在耳边呵气,“你看人家机器人都比你会撩,下次再用‘今晚月色真美’糊弄我,信不信我让傻妞给你装个‘注孤生’程序?”
晏辰咬了咬她的耳垂,声音低哑得像大提琴:“那我就给你装个‘离不开晏辰’小程序,二十四小时循环播放‘老公最帅’,电量比铁蛋的十年续航还持久。”
“不要脸!”阿楚红着脸推开他,正好瞥见来客正皱眉研究桌上的智能手机,赶紧跑过去按住屏幕,“哎哎,这可是最新款的‘武林至尊Pro Max’,摔了您赔不起——除非您把身上的宝石都抠下来当押金。”
来客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眼神锐利如鹰:“这方块能显影?比庞贝的壁画还神奇。”他的指甲涂着深红色的蔻丹,在阿楚手腕上留下淡淡的印记。
晏辰瞬间挡在阿楚身前,看似随意地整理着袖口,指关节却微微泛白:“朋友,摸别人老婆的手之前,是不是得先问问她老公的拳头答不答应?”
“晏辰~”阿楚从他身后探出头,对着来客眨眨眼,“他吃醋的样子是不是很可爱?不过您别介意,他就是只纸老虎,在床上……”
“咳咳!”晏辰赶紧捂住她的嘴,耳根红得能滴出血,“小孩子听不懂的话别乱说!”
白敬琪抱着左轮手枪从楼上跑下来,正好撞见这一幕,举着枪对准来客:“爹说陌生人不能碰我楚姨!”
吕青橙跟着跳下来,小拳头捏得咯咯响:“惊涛骇浪掌可不是吃素的!”
来客突然大笑起来,拍着手掌绕着大堂转了一圈,猩红披风扫过每张桌子:“有趣!太有趣了!你们这小酒馆比罗马的竞技场好玩多了!”他突然指向屋顶,“要是点上火,再放点音乐,定能媲美我新修的金宫!”
“放火?”李大嘴举着锅铲从厨房冲出来,“你知道现在木炭多贵吗?烧了客栈你赔得起?我这口祖传的铁锅都比你那破披风值钱!”
邢捕头恰好带着燕小六进门,听到“放火”二字顿时拔高了声调:“谁要放火?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在七侠镇纵火?这影响仕途啊!”
燕小六掏出唢呐就吹,《纤夫的爱》的调子被他吹得九曲十八弯,来客被吓得后退三步,指着唢呐一脸惊恐:“这是什么乐器?比基督徒的惨叫还难听!”
“这叫唢呐,”阿楚抢过唢呐比划着,突然对着晏辰吹了段《婚礼进行曲》,“怎么样?是不是有内味儿了?等咱们金婚的时候,就让小六吹这个,保证十里八乡都知道你家老婆有多美。”
晏辰从她手里夺过唢呐扔给燕小六,顺势揽住她的腰往楼上走:“金婚太远,先解决眼前的‘洞房花烛’吧,夫人觉得……”
“流氓!”阿楚笑着捶他,脚却很诚实地跟着他往上走,走到楼梯口又回头对来客喊,“对了忘了自我介绍,我叫阿楚,他是我老公晏辰,我们是这儿的‘荣誉居民’,您要是想直播带货,我们可以给您打八折——前提是别放火。”
来客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突然指着墙上的电视机,屏幕里正好在播放歌剧:“那是什么魔镜?竟能装下这么多人?”
吕秀才推了推眼镜,摇头晃脑地解释:“此乃电视机,能将千里之外的影像声音传至眼前,正所谓‘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子曾经曰过……”
“曰什么曰!”郭芙蓉揪着他的耳朵往厨房拽,“客人还没吃饭呢,赶紧去切菜!再子曰我让你知道什么叫‘排山倒海’的威力!”
佟湘玉数着铜板凑过来,脸上堆着精明的笑:“客官要是想看节目,我们这儿有歌舞表演,就是收费有点贵——看铁蛋跳钢管舞收五十文,看阿楚晏辰……”
“看我们干嘛?”晏辰从楼上探出头,阿楚趴在他背上对着楼下做鬼脸,“看我们秀恩爱收费加倍,毕竟狗粮也是限量供应的。”
来客突然拍案而起,猩红披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我乃罗马皇帝尼禄,想看什么表演没有?不过你们这地方确实有趣,比元老院那帮老顽固好玩多了。”
“尼禄?”铁蛋突然播放起《罗马进行曲》,吓得白敬琪的左轮手枪走了火,子弹擦着房梁打在屋顶的瓦片上,“我说怎么一股帝王之气呢,原来是您老人家,久仰久仰——就是听说您对纵火有点执念?”
尼禄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手按在腰间的匕首上:“谁说的?那是元老院的污蔑!我只是想重建罗马,让它比雅典更辉煌!”
“重建好啊!”阿楚突然从楼上跑下来,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展示着现代建筑图纸,“您看这个比萨斜塔,歪而不倒,多有艺术感?还有这个埃菲尔铁塔,镂空设计,晚上亮灯的时候……”
晏辰追下来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看着图纸:“宝贝儿你这是要给罗马搞城市规划?不如顺便把咱客栈的茅房也翻新一下,每次上厕所都跟渡劫似的。”
“去你的!”阿楚转过身踮脚吻了吻他的唇,“等咱赚够了钱,给你盖个黄金厕所,用钻石当门把手,让你体验一把皇帝的待遇。”
“那我得先练练‘金屋藏娇’的本事,”晏辰捏了捏她的脸颊,“不然这么美的老婆被人拐跑了,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尼禄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调情,突然大笑起来:“有意思!你们这对小夫妻比我的舞伴有趣多了!要是在罗马,我定封你们为‘首席调情官’!”
“那我们可不敢当,”阿楚拉着晏辰的手坐到尼禄对面,给他看手机里的直播界面,“您看这个,比竞技场的角斗刺激多了,还能和观众互动,您要是露个脸,保准比流量明星还火。”
“家人们快看!那是尼禄吗?这发型也太潮了吧!”
“他手里的匕首是真的吗?看着好锋利!”
“听说他弹里拉琴很厉害,不知道比不比铁蛋弹吉他强?”
“别瞎说,人家是皇帝,怎么能和机器人比呢?”
“楼上的小心被尼禄听到,小心他放火烧你家网线!”
尼禄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文字,好奇地伸手去戳:“这些蚂蚁一样的符号是什么?是在赞美我吗?”
“算是吧,”晏辰给直播间刷了个火箭,“这些都是‘家人们’,就是您的粉丝,您要是表演个节目,他们能给您刷礼物——比黄金还值钱的那种。”
尼禄眼睛一亮,突然从披风里掏出一把里拉琴,琴弦在他指尖流淌出悠扬的旋律,虽然有些走调,却带着独特的异域风情。傻妞配合地开启了全息投影,空中顿时飘满了虚拟的玫瑰花瓣。
“怎么样?”尼禄得意地扬起下巴,“比你们这的唢呐好听多了吧?”
“好听是好听,”阿楚突然站起来跳起了现代舞,晏辰立刻跟着她扭动起来,两人的动作夸张又滑稽,引得众人哈哈大笑,“就是缺了点动感,来,跟着节奏动起来,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尼禄看得目瞪口呆,突然扔掉里拉琴加入他们的舞蹈,猩红披风被他甩得像只展翅的火鸡。铁蛋趁机播放起迪斯科音乐,傻妞在一旁用激光灯打出旋转的光斑,整个客栈瞬间变成了迪斯科舞厅。
吕青柠抱着《洗冤录》看得直皱眉,吕青橙却跟着音乐蹦蹦跳跳,白敬琪举着左轮手枪假装在打节拍,李大嘴端着菜盘看得忘了放盐,邢捕头和燕小六手拉着手跳起了华尔兹,佟湘玉数着因客人打翻的酒壶损失的铜板,心疼得直抽气。
一曲舞毕,阿楚靠在晏辰怀里喘气,尼禄却意犹未尽地跺着脚:“这比祭祀仪式有趣多了!再来一首!”
“再来就得收费了,”晏辰掏出手机晃了晃,“毕竟体力活也是很消耗卡路里的,夫人你说是不是?”
阿楚掐了把他的腰,对着尼禄挤眼睛:“其实也可以免费,只要您答应我们一个条件——别在客栈里搞‘行为艺术’,尤其是火系的。”
尼禄突然脸色一沉,转身看向窗外:“你们以为我是为了寻欢作乐才来的?我是想知道,为什么后世的人都骂我是暴君?我修建的剧院、浴场,难道不比那些战争有用?”
“其实尼禄也不是那么坏吧,至少推动了文化发展”
“楼上的怕不是忘了罗马大火?多少人无家可归啊!”
“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谁知道是不是被抹黑了呢?”
“不管怎么说,迫害基督徒确实不地道”
看着屏幕上的争论,尼禄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悲凉:“看到了吗?千百年后还是这样,一半赞美一半唾骂。”他突然抓住阿楚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疯狂,“你说,如果我现在放一把火,烧掉这些流言蜚语,会不会……”
“别别别!”晏辰赶紧把阿楚拉到身后,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灭火器递给铁蛋,“有话好好说,放火解决不了问题,您看我们这屋顶,上次被雷劈了还没修好呢。”
铁蛋举着灭火器对准尼禄,傻妞则悄悄启动了消防系统,屋顶的喷淋头开始往下滴水:“陛下三思啊,水火无情,要是淋湿了您的泡面头,可就不帅了。”
尼禄被淋得狼狈不堪,却突然笑了:“有意思,你们果然和那些元老院的人不一样。”他突然摘下头上的金冠扔给佟湘玉,“这个送你了,算是住宿费。”
佟湘玉捧着金冠笑得合不拢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喊道:“哎对了,还没问您想吃点啥?我们这儿有红烧牛肉、糖醋排骨,还有李大嘴拿手的‘红烧胖大海’……”
“不必了,”尼禄摆摆手,突然走向门口,“我该走了,多谢你们让我知道,原来快乐不需要靠放火来获得。”他回头对阿楚晏辰眨眨眼,“要是有机会,我请你们去罗马看我的新歌剧。”
“一言为定!”阿楚朝他挥挥手,晏辰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罗马太远,不如先去看看后院的月光?”
“不正经!”阿楚捏了捏他的脸,却任由他抱着走向后院,月光透过槐树的枝叶洒在两人身上,像铺了一层碎银。晏辰突然弯腰抱起她旋转起来,她的笑声惊飞了树上的夜鸟。
“你看,”晏辰停下脚步吻了吻她的额头,“没有黄金宫殿,没有万千臣民,只有我和你,是不是也挺好?”
阿楚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何止是好,简直是‘人间值得’。不过话说回来,刚才尼禄的泡面头真的很有个性,要不要我也给你弄一个?”
“你敢!”晏辰挠着她的痒痒肉,两人在月光下嬉笑着滚作一团,远处传来铁蛋和傻妞调试设备的声音,还有佟湘玉催促大家睡觉的喊叫声,一切都像一首温柔的歌。
第二天清晨,客栈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个穿着中世纪盔甲的男子从马背上摔下来,正好砸在刚打扫完台阶的李大嘴身上。那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苍白消瘦的脸,左眼上方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这又是哪路神仙?”阿楚咬着油条从客栈里跑出来,晏辰跟在她身后给她递豆浆,“看着比尼禄还凶,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寻仇也得先吃饭啊,”晏辰把豆浆喂到她嘴边,“你看他盔甲上的锈迹,估计是饿了三天三夜了。”
男子挣扎着站起来,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对本王如此无礼!”
“本王?”铁蛋突然单膝跪地,做了个标准的骑士礼,“莫非是隔壁山头的大王?我们这儿不赊账的。”
傻妞递给他一块压缩饼干:“先垫垫肚子吧,吃饱了才有力气称王称霸。”
男子狐疑地接过饼干,咬了一口突然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仙药?竟如此美味!”
“这叫压缩饼干,”阿楚凑过去给他看包装上的英文,“翻译成中文就是‘饿不死牌能量棒’,吃一块能顶一天,比您那盔甲还顶用。”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男子突然挺直腰板,努力摆出威严的样子,“我乃英格兰国王理查德三世,你们是谁?为何会在此地?”
“理查德三世?”吕秀才推了推眼镜,从怀里掏出一本《英国简史》,“哦!我知道你!就是那个……那个驼背的国王?”
“你说什么?”理查德三世突然拔剑指着吕秀才,剑尖离他的鼻子只有一寸,“再敢说我驼背,我就割掉你的舌头!”
“有话好好说!”郭芙蓉挡在吕秀才身前,摆出排山倒海的架势,“不就是驼背吗?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师兄老白还秃顶呢!”
“芙妹!”吕秀才拉着她的袖子往后躲,“别冲动,子曾经曰过,君子动口不动手……”
“动口?”阿楚突然踮脚凑到晏辰耳边,“我倒想和你‘动手动脚’呢,晚上……”
晏辰捏了捏她的脸,眼神里的笑意藏不住:“晚上再说,先看看这位国王陛下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那么……”
“那么什么?”理查德三世警惕地扫视着众人,突然注意到白敬琪手里的左轮手枪,“那是什么武器?竟如此小巧?”
白敬琪得意地转了转手枪:“这叫左轮,比你的破剑厉害多了,一枪就能打穿三层盔甲。”
“放肆!”理查德三世挥剑砍向手枪,却被铁蛋用合金手臂挡住,剑刃在金属上划出刺耳的响声。
“陛下息怒,”铁蛋慢悠悠地收起手臂,“这枪可是阿楚晏辰给小琪的生日礼物,弄坏了他们俩能让你赔到倾家荡产——哦不对,你已经亡国了。”
理查德三世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却突然笑了:“没错,我已经亡国了,连自己的王冠都弄丢了。”他突然坐在台阶上,盔甲发出沉重的响声,“你们说,我真的像传说中那么坏吗?为了王位杀害侄子,手段卑劣?”
“原来这就是理查德三世啊,看着不像坏人啊”
“历史上说他篡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最近不是有研究说他可能被抹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