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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的爱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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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福客栈的大门照旧洞开,七月的阳光把门槛外的青石板晒得发烫,石板缝里的青苔蜷着叶子,像怕被晒化似的。

门檐下挂了十年的老风铃还在晃,木片被岁月磨得发亮,风一吹就发出“叮铃”的轻响,像是在数着客栈里飘过的日子——今儿这声响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阴风搅乱了。

吕秀才正坐在柜台旁的竹椅上,手里摇着蒲扇,膝头摊着本线装《论语》。

他刚念到“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尾音还在舌尖打转,那股阴风就“呼”地卷过门槛,把蒲扇吹得翻了个面,鬓角的碎发贴在额头上,凉得他打了个激灵。

风铃被这股风撞得剧烈摇晃,“叮当——哐当——”几声乱响,有片木片甚至擦着门框弹了一下,惊得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

“额滴神啊!咋又来个怪里怪气的?”燕小六正蹲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练唢呐,新学的《百鸟朝凤》刚吹到“凤凰鸣”的调子,手指被风声惊得一抖,调子直接拐成了“呜——”的怪响,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他赶紧把唢呐从嘴边挪开,眯着眼往门口瞅,这一瞅,手里的唢呐“啪嗒”掉在地上,黄铜喇叭口磕在青石板上,凹了个小坑。

他整个人“哎哟喂”一声往后一仰,一屁股坐在刚被李大嘴浇过水的泥地里,裤脚沾了片湿泥,却顾不上拍——眼睛直勾勾盯着门口,声音都发颤:“这不是人!这……这该不会是……吸血鬼吧?”

他的喊声像块石子砸进平静的水缸,客栈里的人顿时都动了。

佟湘玉正趴在柜台上对账,算盘珠子刚拨到“七”,听到动静“啪”地把算盘一推,珠子弹得“噼里啪啦”响,簪子上的流苏都晃起来:“啥情况?小六你咋坐地上了?”

李大嘴刚从后厨端着盘炸花生米出来,油香还飘在半空,手一抖,盘子斜了斜,花生米滚了半盘在地上,他弯腰去捡,又想起啥似的直起腰,踮着脚往门口瞅:“咋了咋了?有新客人?”

莫小贝叼着根糖葫芦从里屋跑出来,糖渣掉在蓝布衣襟上,黏住了片绒毛,她用手指抠着糖渣,跑到院子中央才看清门口,嘴里的糖葫芦“咚”地掉在地上,竹签子滚到燕小六脚边:“哇!这人穿得跟戏文里的黑无常似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门口,连后厨灶台上炖着的排骨汤“咕嘟”冒泡的声音,都好像轻了几分。

门口站着的男子确实扎眼。

一件及地的黑色风衣,布料是少见的暗纹提花,风一吹能看出里面织着细碎的银线,像把夜空里的星子织进了布面。

他的脸色白得像刚从雪窖里出来,却偏生嘴唇红得发亮,像是刚抿过温热的石榴汁。

最惹眼的是那双眼睛,幽蓝得像深冬结了薄冰的湖水,瞳孔里却藏着点跳动的光,像是把壁炉里的火星揉在了里面。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向后拢成整齐的发髻,鬓角修剪得方方正正,连耳后的碎发都像是用银梳细细理过,透着股旧时代贵族的讲究。

嘴角挂着抹笑,说不上是温和还是疏离,倒像是藏着些没说出口的故事,眉梢眼角带着点漫不经心,又藏着点让人不敢随便搭话的气场。

他左手拎着只深棕色的皮质行李箱,箱子边角有些磨损,却擦得锃亮,黄铜锁扣在阳光下泛着暖光,看着有些年头了;右手拿着本厚厚的书,封面是暗红色皮质,上面烫着金色的花纹,边角卷了毛边,像是被人翻了无数次。

“在下,阿尔诺德·冯·暗影,来自公元二零二五年之前的欧洲。”男子开口时,声音像是从橡木桶里滚出来的,低沉又带着点回响,每个字都慢悠悠的,却奇异地能抓住人的耳朵。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围观的众人——从佟湘玉的流苏簪子,到李大嘴沾着油的袖口,再到莫小贝衣襟上的糖渣——最后落在院子里那棵老槐树上,树皮上还留着莫小贝刻的“到此一游”。

“我……来找爱情。”

这话一出,院子里静了好一会儿,只有风吹过槐树叶的“沙沙”声。

吕秀才推了推鼻梁上的旧眼镜,镜片反射着阳光:“找爱情?这同福客栈虽说是人来人往,但也不是姻缘庙啊。”

白展堂反应最快,他往门口走的时候脚步轻快,手已经悄悄抬到胸前,手指蜷着,指节微微发白——那是“葵花点穴手”要出手的架势。

他刚要往前蹿,胳膊却被人一把拉住。

郭芙蓉站在他旁边,手里还攥着块刚绣了一半的帕子,针在指尖闪了下:“别动手,先听听他说啥。万一是来投宿的客人呢?你这一指点下去,把客人点成木头桩子,佟掌柜又要扣你月钱。”

白展堂啧了声,把手收回来,挠了挠后脑勺:“我这不是怕他是来捣乱的嘛。你瞅他穿的,哪像咱这地界的人?”

“客人穿啥不重要,重要的是住店给钱。”佟湘玉已经走到门口,围裙上还沾着点算盘珠子的木屑,她上下打量着阿尔诺德,眼神里带着生意人特有的精明,“这位客人,要住店不?咱这有上房有厢房,上房一天一贯,厢房五百文,管三餐。”

阿尔诺德的目光从老槐树移到佟湘玉身上,嘴角的笑意深了点:“我需要一间能看到月亮的房间。”

“看月亮?”李大嘴刚捡完地上的花生米,把盘子往旁边的石桌上一放,“咱这上房窗户朝西,傍晚能看着月亮爬上来,就是夏天有点晒。”

“无妨。”阿尔诺德微微颔首,姿态像极了戏文里的贵公子,“我可以付双倍房钱。”

“双倍?”佟湘玉眼睛一亮,手里的算盘又开始在心里拨了,“那敢情好!大嘴,赶紧把西厢房收拾出来,昨天刚换的新被褥,保证干净!”

“好嘞!”李大嘴应着,刚要往后厨走,又想起啥似的回头,“对了客人,你吃辣不?咱今儿晚饭做麻辣香锅。”

阿尔诺德看了看李大嘴沾着油星的围裙,又闻了闻后厨飘来的花椒香,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下:“我可以试试。”

就在这时,阿楚和晏辰肩并肩从巷口走过来,两人手里都举着手机,屏幕亮着,晏辰还在调整手机支架:“家人们稍等啊,刚在巷口买了串糖葫芦,现在回客栈了——哎?客栈门口咋围这么多人?”

阿楚把手机镜头转向门口,声音透着好奇:“家人们快看,有新客人!这打扮,是不是有点像电影里的吸血鬼?”

手机屏幕上的弹幕瞬间滚了起来。

“哇!这风衣质感绝了!是哪个牌子的?”

“眼睛好蓝!像美瞳又不像,天生的吧?”

“吸血鬼?真的假的?他有尖牙吗?”

“同福客栈这是要成穿越者聚集地了?前阵子来个未来机器人,现在来个吸血鬼?”

“他手里那本书是啥?看着像古董啊!”

阿尔诺德像是能看到弹幕似的,抬手轻轻碰了碰自己的犬齿,声音透过手机传进直播间:“尖牙是有的,但不轻易露。”

直播间的弹幕刷得更快了。

“!!!他能看到弹幕?”

“这互动感!爱了爱了!”

“求露尖牙!就看一眼!”

“他说来自欧洲?是中世纪那种吸血鬼贵族吗?”

晏辰把手机支架往石桌上一放,笑得眉眼弯弯:“这位客人,我们在直播,介意入镜不?要是介意,我们就把镜头转开。”

“不介意。”阿尔诺德的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像是在研究这小小的方块怎么能装下那么多字,“我听说,现在的人喜欢通过这个了解别人?”

“差不多。”阿楚点点头,把手机凑近了点,“你可以跟大家打个招呼,说说你叫啥,从哪来。”

阿尔诺德对着镜头微微欠身,动作优雅又自然:“大家好,我是阿尔诺德·冯·暗影,来自三百年前的欧洲。我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一位东方女子。”

“三百年前?穿越者实锤了!”

“寻找东方女子?是爱情故事吗?我先磕为敬!”

“他说的东方女子长啥样啊?有线索不?”

“会不会是客栈里的人?比如郭芙蓉?”

“我觉得像莫小贝?不对不对,莫小贝还是孩子!”

莫小贝正蹲在地上捡刚才掉的糖葫芦,听到弹幕里提到自己,举着沾了泥的竹签子喊:“我才不是!我是衡山派掌门,才不当啥女子!”

郭芙蓉“噗嗤”笑出声,拍了拍莫小贝的头:“就你厉害。”

阿尔诺德的目光从莫小贝身上移开,落在郭芙蓉脸上,又摇了摇头,像是在确认什么:“不是。”

他的目光扫过院子里的人,从佟湘玉的流苏簪子,到吕秀才的旧眼镜,再到白展堂手里的蒲扇,最后停在柜台后面的竹帘上——竹帘微动,像是有人在里面往外看。

他的眼神忽然亮了点,像暗夜里的星火被风吹了下:“她在这里。”

“谁在这里?”阿楚好奇地追问,手机镜头跟着他的目光转向竹帘。

竹帘又动了下,一个穿着淡青色衣裙的姑娘从里面走出来,手里端着个青瓷茶杯,杯沿还冒着热气。

她头发用根木簪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皮肤白得像上好的宣纸,眼睛是极深的墨色,看人的时候带着点怯生生的温柔。

“阿瑶,你咋出来了?”佟湘玉看到她,笑着招呼,“给客人倒杯茶不?刚泡的龙井。”

被叫做阿瑶的姑娘点点头,脚步轻缓地走到阿尔诺德面前,把茶杯递过去,声音细得像春风拂过柳叶:“客人请用茶。”

阿尔诺德看着她递过来的手,指尖纤细,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透着点淡淡的粉色。

他接过茶杯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阿瑶的手,阿瑶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下,脸颊泛起浅浅的红。

就是这一下,阿尔诺德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他盯着阿瑶的眼睛,声音都带着点颤抖:“是你。”

阿瑶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袖:“客人……你认识我?”

“我在梦里见过你。”阿尔诺德的声音低沉,带着种穿越了时光的笃定,“三百年的梦里,你都是这个样子——穿着青色的衣裙,手里端着茶杯,站在有槐树的院子里。”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连风吹过槐树叶的声音都听得见。

吕秀才推了推眼镜,小声对身边的白展堂说:“这……算不算‘梦里寻她千百度’?”

白展堂啧了声:“我看像戏文里的一见钟情。”

“!!!这是什么偶像剧情节!”

“所以阿瑶就是他要找的东方女子?”

“三百年的梦!太浪漫了吧!”

“阿瑶姑娘好温柔!配一脸!”

“求后续!他要干啥?表白吗?”

阿楚的手机镜头牢牢对着两人,直播间的弹幕刷得像瀑布。

阿尔诺德还在看着阿瑶,眼神里的幽蓝像是融化的湖水:“我找了你三百年。”

阿瑶的脸颊更红了,手里的茶杯轻轻晃了下,茶水差点洒出来:“客人……你认错人了吧?我一直在客栈帮忙,从没去过欧洲。”

“我知道。”阿尔诺德微微摇头,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银盒子,打开,里面是枚玉簪,玉色温润,上面雕着朵小小的梅花,“三百年前,我弄丢了这枚簪子,也弄丢了你。现在,我把它带来了。”

他把玉簪递过去,动作轻柔得像怕碰碎了什么:“你摸摸它,或许能想起点什么。”

阿瑶看着那枚玉簪,眼神有些恍惚,像是看到了什么遥远的画面,指尖轻轻碰了下玉簪,忽然“呀”了一声,茶杯“哐当”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你没事吧?”阿尔诺德赶紧扶住她的胳膊,语气里带着急。

阿瑶摇着头,眼神里满是茫然:“我……我好像见过这枚簪子,在……在梦里?”

“看吧,我就说没认错。”阿尔诺德的嘴角扬起个真切的笑,不像刚才的疏离,倒像个找到失物的孩子。

“!!!记忆觉醒了?”

“这玉簪是信物吧!”

“三百年的等待!我哭了!”

“阿瑶姑娘肯定就是他要找的人!”

“接下来是不是该说前世今生了?”

晏辰把手机支架往旁边挪了挪,给两人留出点空间:“家人们,看来有大瓜啊,咱们安静点看。”

佟湘玉拉着李大嘴往后厨走:“走,咱去做饭,别打扰人家。”

吕秀才也拉着莫小贝:“走,师兄教你背《论语》去,别在这凑热闹。”

院子里渐渐只剩下阿尔诺德、阿瑶,还有举着手机的阿楚和晏辰。

阿瑶看着那枚玉簪,指尖又碰了碰,忽然眼眶红了,像是有眼泪要掉下来:“我好像记起来了……有个穿黑衣服的人,在雪地里给我戴这枚簪子,说等花开了就回来……”

“是我。”阿尔诺德的声音更柔了,“那年冬天我被猎人追杀,你救了我,把这枚簪子给我当信物,说等春天的梅花开花了,就在老槐树下等我。可我回去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

他的眼神暗了暗,像是被乌云遮住的月亮:“我找了很多地方,问了很多人,都找不到你。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时间会把人带到不同的地方。我花了三百年研究时空法术,才终于找到这里。”

“三百年……”阿瑶的眼泪掉了下来,砸在玉簪上,“我等了你好久。”

“救命!这也太好哭了!”

“三百年的等待和寻找!谁懂啊!”

“原来真的有跨越时空的爱情!”

“我现在信吸血鬼有真爱了!”

“快!给他们拍张合照!”

阿楚悄悄擦了擦眼角的泪:“晏辰,咱把镜头调远点,别打扰他们。”

晏辰点点头,把手机支架往石桌那边挪了挪,声音放轻:“家人们,咱先看看客栈的老槐树吧,这树都有五十年了,见证了多少故事啊。”

阳光穿过槐树叶,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阿尔诺德和阿瑶身上。

阿尔诺德把玉簪轻轻插在阿瑶的发间,动作温柔得像对待稀世珍宝:“这次,我不会再弄丢你了。”

阿瑶抬手摸了摸发间的玉簪,眼泪还在掉,嘴角却扬起了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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