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梭鱼虾(1 / 2)
一只羽翼像撒了碎月光的天鹅正用红掌拨着空气,翅尖偶尔扫过檐下的铜铃。
身后跟着条银闪闪的梭鱼——它居然在离地半尺的地方摆着尾巴,鳞片反射着窗棂漏进的日光。
最奇的是最后那位,青灰色的虾弓着背,虾钳还夹着半片梧桐叶,叶边沾着些晨露。
仨活物踩着片发光的水纹飘进同福客栈,水纹落地时化作细雾,在青砖地上洇出淡淡的湿痕。
“额滴神啊上帝以及老天爷呀!”佟湘玉正用阿楚给的电动按摩仪按肩膀,手里的瓜子“哗啦”撒了一桌,指节捏着按摩仪的开关都忘了松,“这鸟儿鱼虫成精了还会飞?”
白展堂叼着根牙签斜倚在柜台,指尖转着新得的触屏手机,金属边框在他指缝间闪了闪,眼尾扫过三位来客:“瞅着不像妖精,倒像从画儿里溜出来的——展堂牌火眼金睛,童叟无欺。”
天鹅忽然伸长脖颈,颈羽在光里泛着珍珠色,声音清亮得像挂在檐角的风铃:“我们从寓言里来,听闻此处能解‘合力之困’。”
梭鱼“啪嗒”掉在地上,又一扭身滑到桌边,尾鳍扫过凳脚时带起串水珠,溅在李大嘴刚擦好的桌面上:“别装优雅了,不就是拉不动那破车,被人笑了三百年?”
虾猛地蹦到长凳上,虾钳把梧桐叶拍得“啪啪”响,叶上的晨露震成碎星:“要不是你往水里钻,要不是它往天上飞,我能被绳子勒得虾壳疼?”
阿楚正趴在晏辰膝盖上看他用全息投影翻菜谱,投影里的糖醋鱼在她眼前晃,闻言突然支起身子,手指戳了戳晏辰的腰侧软肉:“哟,这不是小学课本里的顶流组合吗?”
晏辰捏了捏她的脸颊,指尖滑到她下巴轻轻抬了抬,指腹蹭过她唇角的笑纹:“宝贝儿,那能一样?”
“我是设备没选对,他们是方向没选对——就像你想左手吃火锅右手啃冰淇淋,最后把冰淇淋掉火锅里,还赖我没提醒你。”他说着往她耳边凑了凑,热气扫过她耳廓。
“你还好意思说!”阿楚往他怀里缩了缩,手指勾着他的衬衫纽扣转了半圈,纽扣在她指尖硌出浅浅的圆印,“那明明是你盯着我看,害我分心了——再说了,冰淇淋煮火锅,那叫‘冰火两重天’,懂不懂创新?”
铁蛋正给傻妞调试新做的羽毛发簪,簪尾的孔雀石在光里透着润绿,闻言突然清了清嗓子,对着傻妞眨眼睛:“就像我给你装了自动梳毛功能,你偏要用它给我擦镜头——爱对了人,连失误都是甜的。”
傻妞红着脸把发簪别在头上,指尖碰了碰铁蛋的手腕,他手腕上的金属护环还带着她刚擦过的凉意:“油嘴滑舌,不过……这个簪子比上次那个珍珠的好看。”
“放着我来!”祝无双端着三碗清水过来,木托盘在她手里稳当当的,刚要放在桌上,梭鱼“嗖”地游过去,尾巴扫得碗沿“当当”响。
白敬琪正用手机拍吕青橙练掌,镜头里的掌风掀起她鬓角的碎发,梭鱼一晃,镜头突然歪向天空,吕青橙赶紧扶住他的胳膊,耳尖红得像刚摘的樱桃:“你能不能专心点?”
白敬琪挠挠头,把手机塞给她,指腹不小心蹭到她手背:“那你拍我耍枪,保证帅——上次我练的‘流星赶月’,李大嘴都夸我了。”
吕秀才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的天光,摸着下巴道:“子曾经曰过‘同心山成玉,协力土变金’,三位既然因合力生困,不妨说说究竟为何事争执?”
天鹅抖了抖翅膀,羽毛上的光尘簌簌落下,像撒了把碎银:“我们本是邻河居民,前日发现河心漂着只木盒,想合力拖上岸。”
“我往岸边飞,梭鱼往水下游,虾往石头缝里拽——结果木盒卡在芦苇里,还被水鸟叼走了半块木板。”它说着垂下脖颈,翅尖蔫蔫地蹭了蹭桌沿。
虾气得用钳子敲桌子,钳尖在木桌上磕出轻响:“都怪天鹅!非要往天上带,不知道木盒怕水?沾水了怎么装东西?”
“你才怪!”梭鱼蹦到碗沿上,尾鳍拍得碗里的清水晃出圈:“你往石头缝里拽,想把木盒磕碎吗?上次你夹核桃,把我珍藏的贝壳都碰掉了!”
“停!”郭芙蓉一拍桌子,掌风把桌上的筷子都震得立起来,竹筷在桌面颤巍巍地晃,“吵什么吵?再吵我排山倒海把你们仨都掀回河里去!”
晏辰突然搂住阿楚的腰,指腹在她腰侧的衣料上轻轻画圈,在她耳边吹了口气:“宝贝你看,这场景像不像上次我们拼衣柜,你想先装柜门,我想先装抽屉,结果铁蛋帮我们装成了鞋柜?”
阿楚笑着掐了他胳膊一下,指尖捏着他的衣袖拧了拧:“那能一样?我们最后不是改成了零食柜?比原来还香——再说了,要不是你非说‘柜门要像你一样敞亮’,能装错?”
“咳咳。”铁蛋清了清嗓子,突然按下手腕上的按钮,客栈中央弹出个全息屏幕,淡蓝色的弹幕像游鱼似的在屏幕上飘。
傻妞凑过去戳了戳,弹幕像泡泡似的散开又聚起来,沾在她指尖的光粒慢慢融进皮肤。
“天鹅的羽毛真好看,像把沾了星光的小扇子”
“梭鱼滑溜溜的,会不会像肥皂泡似的一捏就破?”
“虾的钳子好可爱,像小剪刀,就是敲桌子的时候有点凶”
“其实他们都没做错,只是没提前说好往哪走”
“吕秀才说的对,得先定个共同目标,不然白使劲”
佟湘玉凑近屏幕,鼻尖几乎要碰到那片淡蓝的光,指着弹幕对三位来客说:“看见没?家人们都懂这个理儿。白展堂,给他们露一手!”
白展堂放下手机,突然原地转了个圈,长衫下摆扫过柜台的铜锁,指尖比出拈花指:“看好了——这叫‘借力打力’,比如拉东西,得先瞅准方向,再使劲儿。”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空酒坛,拇指扣住坛口沿,轻轻一推,酒坛沿着桌面滑到门口,在门槛边打了个转才停下:“看见没?顺着劲儿走,比瞎使劲强。”
“我知道!”莫小贝举着糖葫芦跑过来,山楂上的糖衣在光里亮晶晶的,“就像我和小郭姐姐跳绳,她往前甩,我往后跳,就总绊到脚——后来我们都往前,就能跳一百下啦!”
郭芙蓉笑着揉了揉她的头,掌心蹭过她的发顶:“还是小贝聪明,比某些只会吵的强。”她说着斜了天鹅他们一眼。
阿楚突然拉着晏辰走到院子里,从背包里掏出个折叠小推车,车架展开时“咔嗒”响了两声,又拿出三截彩色绳子:“来,咱们演示一下。”
“晏辰你拉红色绳,往东边走;铁蛋拉蓝色绳,往西边;傻妞拉黄色绳,往北边——目标是把车拉到那棵海棠树下。”她把红绳塞进晏辰手里,指尖故意在他掌心挠了挠。
铁蛋刚要动,傻妞突然拉住他的手,他手背上的纹路里还沾着点调试发簪时的银粉:“等等,我们得先说好往哪个方向走呀。”
铁蛋挑眉笑了,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捏了捏:“听你的,你说往哪就往哪,就算你让我往天上拉,我也能给车装个翅膀——顺便带你飞一圈。”
三人刚拉住绳子,阿楚突然喊:“开始!”
晏辰故意往阿楚那边拽了拽,绳子在他掌心滑出浅痕;铁蛋配合着往傻妞身边靠,脚步带着点刻意的迁就;傻妞笑着往海棠树方向拉——小推车居然真的慢悠悠地挪了过去,车轮碾过青砖地,发出“咕噜咕噜”的轻响。
“看见没?”阿楚拍了拍手,掌心相击的声音脆生生的,“得先有个共同目标,再顺着一个方向使劲。”
“就像我和晏辰,不管吵多少次,最后都知道‘让对方开心’是第一目标,对不对呀老公?”她说着突然踮脚亲了亲晏辰的脸颊,唇尖蹭过他的胡茬。
晏辰一把把她抱起来转了个圈,她的发丝扫过他的鼻尖,带着点桂花洗发水的香:“对呀老婆,就像你昨天非说要吃城南的桂花糕,我跑了半个城买回来,结果你说‘其实我更想吃你做的’——虽然累,但看你笑就值了。”
天鹅盯着小推车看了半天,突然伸长脖子,颈羽都舒展开了:“我好像懂了。我们不该各想各的,该先商量好木盒要往哪去。”
梭鱼游到阿楚脚边,用尾巴蹭了蹭她的鞋边,鞋面上绣的小桃花被扫得轻轻动:“那木盒里到底有什么呀?会不会是龙宫的宝贝?”
虾也凑过来,虾钳夹着的梧桐叶晃了晃:“会不会是金银珠宝?上次我在河底看见个铜元宝,被螃蟹抢去了。”
“谁知道呢。”吕青柠突然举着手机走过来,屏幕上是她刚查的资料,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划,“也许是河边人家掉的杂物盒,也许是装着书信的——真相只有一个:不打开看看,怎么知道?”
白敬琪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左轮,往桌上一拍,枪身的金属冷光闪了闪:“我知道哪有木盒!昨天我去河边打鸟,看见芦苇丛里卡着个红漆木盒,上面还缠着绳子呢!”
吕青橙眼睛一亮,指尖攥了攥衣角:“真的?那我们现在就去看看!说不定里面有好看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