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妹寻亲(1 / 2)
微雨如丝,轻轻拂过同福客栈的雕花窗棂,在窗纸上洇出淡淡的水痕。
厅堂内,八盏琉璃灯次第亮起,暖黄的光晕漫过打磨光滑的木桌,映得佟湘玉鬓边的珠花微微发亮。
她正坐在主位上,指尖捻着颗饱满的西瓜子,磕得“咔嚓”作响,对面的白展堂单手支着下巴,眼神半眯着似睡非睡,脚边的铜炉里燃着安神的艾草,青烟袅袅缠着房梁打了个旋。
忽然,一阵极轻的“嗤啦”声划破了厅内的闲适——不是风声,倒像是绸缎被猛地撕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大堂正中央凭空立着个瘦弱身影,脚下的青石板还沾着半片带泥的枯叶,显然是从外头来的。
那是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姑娘,梳着两根垂到腰际的麻花辫,辫梢用褪色的红头绳系着,发间还别着朵风干的野菊。
她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裙,袖口磨出了毛边,肘部缝着块颜色略深的补丁,针脚歪歪扭扭,倒像是自己缝的。
姑娘怀里紧紧抱着个碎花包袱,包袱角露出半截暗红色的木柄,她肩膀抖得厉害,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眼角挂着的泪珠顺着脸颊往下滚,砸在衣襟上洇出小小的湿痕。
她先是茫然地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同福客栈”的匾额时,突然打了个哆嗦,像是被烫到似的。
佟湘玉手里的瓜子“啪嗒”掉在桌上,她猛地直起身子,珠花随着动作晃了晃:“额滴个神啊!这哪儿冒出来的娃娃?”
白展堂几乎是同时绷紧了脊背,脚尖在地上轻轻一点,身形已飘到姑娘身前半步,双手半屈着护在胸前:“葵花点穴手随时待命!”
燕小六正蹲在门边擦他那把锈迹斑斑的腰刀,闻言手忙脚乱地把刀往鞘里塞,却没留神鞘口卡着块布条,“哐当”一声,刀掉在地上:“替我照顾好我七舅姥爷他三外甥女,可别伤着人!”
那姑娘被这阵仗吓得往后缩了缩,包袱抱得更紧了,下一秒突然“哇”地哭出声,双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膝盖撞在石板上发出闷响。
“家人们救命啊!”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哭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俺是田小妹,从黄河岸边跑来的,可俺那表哥走丢了,这世上就剩俺一个人了!”
她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怀里的包袱,布料下的东西硬邦邦的:“这里头是俺家的传家宝,一尊木头菩萨,爹娘临终前攥着俺的手说,一定要找到表哥,把菩萨交给他!”
阿楚原本正趴在桌上看晏辰摆弄那台能投射全息影像的手机,听见动静“噌”地坐直了,手肘捅了捅身边的人:“宝宝们快看,这位小妹的眼泪比雨水还真!”
她说着飞快点开直播键,手机顶端立刻射出道淡蓝色的光,在半空投出片半透明的光幕,不过片刻,密密麻麻的字迹就开始在光幕上滚动。
晏辰理了理衣襟,对着光幕扬了扬下巴,嘴角勾着惯有的散漫笑意:“家人们,欢迎来到同福客栈特别剧场,今儿这出戏,保准比戏台子上的还热闹!”
他转头看向阿楚,指尖在她手背上轻轻划了下:“阿楚,咱是不是该给新观众来句开场白?”
阿楚挑眉,伸手捏了捏晏辰的脸颊,语气带着点调侃:“晏辰哥哥可是出了名的妙语连珠,快给家人们整两句好听的,别让人家觉得咱客栈待客不周。”
傻妞正坐在角落给铁蛋缝补袖口,闻言捂着嘴笑出声,四川话脆生生的:“哎哟喂,铁蛋儿你瞧,老板又要开始他的‘脱口秀’咯!”
铁蛋连忙凑过去,东北腔里带着点讨好:“媳妇儿你别笑,哥这嘴皮子可是练过的!”
他说着在手腕上的金属环上按了下,一阵轻快的古筝曲便从环里飘了出来,琴弦颤音像是雨滴打在青瓦上:“俺给大伙儿放段背景音乐,助助兴!”
阿楚连忙朝他摆手,声音压得低了些:“铁蛋儿,先关了先关了,家人们这会儿都等着听小妹说话呢,别让音乐抢了风头。”
田小妹怯生生地抬起头,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声音细若蚊蚋:“家人们……俺、俺能接着说不?”
吕秀才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从书堆里探出头来,一本《春秋》还扣在膝头:“子曾经曰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芙妹,你说为兄这话在理不?”
郭芙蓉正用抹布擦着柜台,闻言把抹布往肩上一搭,爽朗地笑起来:“秀才这话我爱听!小贝,给妹妹上碗热茶,看这小脸冻的。”
莫小贝正趴在楼梯扶手上数台阶,闻言脚尖一点,身形轻得像片叶子,飘到桌边拿起茶壶,手腕一转,滚烫的茶水便稳稳注入白瓷碗,她指尖在碗沿一抹,茶水温热刚好:“嫂子,你看这天阴沉沉的,正适合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光幕上的弹幕瞬间变得密集起来。
“田小妹这打扮,跟俺老家隔壁的二丫一个样,太接地气了!”
“吕秀才又开始掉书袋,孔子听了怕是都得夸句“孺子可教”!”
“邢捕头呢?咋没见他出来凑热闹?是不是又躲哪儿算他那点俸禄去了?”
“龙傲天的机关术啥时候亮个相?俺们可都等着开眼界呢!”
“白敬琪那小子又跑哪儿野去了?平时不是最爱在镜头前耍帅吗?”
田小妹捧着热茶小口抿着,手指在温热的碗壁上蹭了蹭,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邢捕头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手里还攥着个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他凑到田小妹身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碎花包袱:“亲娘啊,这要是让知府大人知道了,怕是要影响仕途啊!”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压得低低的:“小妹你这包袱看着沉,里头除了菩萨,还有别的稀罕物不?”
田小妹被他看得有些发慌,下意识地把包袱往怀里收了收,犹豫了片刻,还是慢慢解开了系着的绳结。
包袱里露出尊巴掌大的木头菩萨,雕的是观音像,眉眼弯弯的,只是木头上有些地方发黑,像是被火燎过,底座上刻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看着不像字,倒像是小孩子画的圈。
燕小六不知啥时候凑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他那支破唢呐,见状“嗷”地一声:“哗擦!这玩意儿看着就不一般,该不会是哪个盗墓贼丢的吧?看小爷我……”
白敬琪不知从后院窜了出来,手里把玩着他那把擦得锃亮的左轮,闻言把枪往腰上一别,几步走到田小妹面前:“小爷我可不客气了,这要是赃物,可得交给衙门!”
祝无双端着盆刚洗好的青菜从后厨出来,见这情形连忙放下盆,快步走到田小妹身边护住她:“放着我来!有话好好说,别吓着妹妹。”
她的话音刚落,田小妹突然尖叫一声,手指着那尊木头菩萨:“俺的菩萨!它、它自己动啦!”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那菩萨的腹部突然“咔咔”转动起来,像是有齿轮在里头咬合,紧接着,一道银光从菩萨胸口射出,直冲着田小妹的面门而去!
龙傲天原本正蹲在角落调试他那只木头鹰,见状猛地站起身,护目镜后的眼睛一眯,嘴里飙出句粤语:“唔好乱来!”
他手腕一抖,腰间的铜盒“啪”地打开,飞出片巴掌大的磁石,精准地撞上那道银光——原来是枚三寸长的银针,针尖还泛着青黑,显然淬了东西。
阿楚惊呼一声,手里的茶杯差点脱手:“我的天,这菩萨居然是个机关!”
光幕上的弹幕又炸开了锅。
“卧槽这反转来得猝不及防,菩萨变暗器可还行?”
“龙傲天这手也太帅了吧!可惜听不懂他说的啥,急死个人!”
“吕青橙快上啊!用你的惊涛骇浪给它来一下!”
“这针上肯定有毒,快找找解药!”
“田小妹别怕,同福客栈的人个个都是高手!”
冲突像是被点燃的爆竹,瞬间在厅内炸开。
田小妹吓得脸都白了,死死抓着祝无双的衣袖哭喊:“肯定是有人动了俺的菩萨!俺表哥定是被坏人抓了,他们想害俺!”
白展堂手疾眼快,指尖在田小妹肩上轻轻一点,她的哭声顿时停住,身子也不抖了,只是眼睛还瞪得圆圆的:“别嚎了,先定住神,不然啥也说不清楚。”
吕青橙原本正坐在窗边看书,闻言“啪”地合上书,小眉头拧得紧紧的,抬手就往菩萨那边挥了挥:“惊涛骇浪!”
一股柔和的掌风卷着桌上的纸屑飞了过去,却在离菩萨半尺远的地方停住了,只吹得菩萨底座上的符号微微晃动。
傻妞轻巧地跃到桌边,指尖在木头菩萨上轻轻敲了敲,声音清脆:“老板,这玩意儿里头有蹊跷,俺们用高科技瞅瞅?”
晏辰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扫描仪,对着菩萨扫了扫,屏幕上立刻跳出串密密麻麻的字符:“阿楚,你看这符号,像是某种密码。”
阿楚凑过去看了看,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晏辰哥哥,你这高科技比算命先生的罗盘还灵,快说说这是啥意思?”
李大嘴端着盘刚切好的黄瓜从后厨出来,见众人围着个木头菩萨,也凑了过来,把盘子往桌上一放:“妹儿莫怕,嘴哥我别的本事没有,砍瓜切菜还是在行的,要是这菩萨不安分,我给它来一刀!”
莫小贝走到桌边,指尖轻轻按在菩萨底座的符号上,一股淡淡的白气从她指尖冒出来,那些符号突然发出幽幽的绿光,像是萤火虫落在上面:“这里头藏着东西,不像是寻常机关。”
吕青柠推了推眼镜,走到菩萨前仔细看了看,又掏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照了照那些符号:“这符号不是字,是明朝时流寇用的暗语,我在爷爷的古籍里见过类似的,指向的是西山的藏宝洞。”
光幕上的弹幕又开始疯狂滚动。
“李大嘴这操作太硬核了,居然想给菩萨来一刀,笑喷了!”
“莫小贝这内力绝了,居然能让符号发光,深藏不露啊!”
“吕青柠这推理能力,不去当捕头可惜了!”
“燕小六的唢呐呢?快吹一段给大伙儿壮壮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