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类心灵导师(1 / 2)
“哗擦!”
半空突现一团扭曲光影,裹着个人形物件,结结实实砸在刚推门欲进后院晒书的吕秀才背上。
“哎呦喂!我的圣贤书!”吕秀才惊得眼镜滑到鼻尖,背上趴着的男子,穿着面料古怪的靛蓝长袍,脸朝下,正大口喘气,仿佛刚挣脱了溺水窒息。
他狼狈地抬脸,面皮沾着灰尘,眉头拧成一个疙瘩,眼神却像烧红的烙铁,死死盯住角落研究新图纸的龙傲天,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机关大师…龙傲天!找到你,就好!”他撑着要站起,膝盖一软又踉跄。
阿楚灵活地将手机直播镜头精准转向现场:“家人们!来了个'天外飞仙'ps!这降落姿势给几分?”
一旁的晏辰笑得肩膀直抖,伸手扶正了阿楚差点颠掉的手机,另一只手顺势环住她肩膀:“姿势分咱就不打了,这出场特效至少值个六六六?”
傻妞扫描灯一闪而过,用清脆的川音汇报:“老板,老板娘,生物体征正常,无武器,但有高强度精神波动残留撒。”
铁蛋则摆出东北爷们儿的豪气姿态,大步上前一把将陌生男子提溜起来:“咋整滴老弟?搁天上掉下来玩儿自由落体?这大门敞亮你非学耗子打洞?”
阿楚手机屏幕上,全息投影的弹幕瞬间滚屏:
“好家伙!这出场方式,比佟掌柜的关门速度还快!”
“这位仁兄的造型…《今天是个好日子》里被退婚的少爷?”
“眼神不对!龙大师小心,这怕不是寻仇的节奏!”
“主播镜头稳住!瓜子花生已备好!”
被唤作“陈大锤”(龙傲天刚给起的名)的男子拂开铁蛋的手,踉跄站稳,目光依旧钉在龙傲天身上,咬牙切齿:“大师!我是真冤!她嫌我穷酸,婚都退了!”
他猛地撸起半截袖子,露出手臂上几道狰狞但未完全愈合的划痕:“看!这都是寻师学艺路上挨的刀子!就求大师教我机关绝学,整那老儿!”这最后一句几乎是嘶吼出来,唾沫星子直喷龙傲天脸前。
“哗擦!又是寻仇的!”白敬琪刚炫耀完新得的左轮手枪模型(能发空包弹过瘾),下意识就想去掏腰后枪套。
佟湘玉眼疾手快,“啪”一巴掌拍掉儿子的手:“寻仇寻仇!你脑子里装滴是蜂窝煤?没看见人家要拆台唱戏咧?小贝!无双!”
“放着我来!”祝无双温柔声音响起,指尖一点,一道无形指风射出。
陈大锤瞬间僵立不动,只有眼珠还在焦急地乱转。
龙傲天这才松了口气,用粤语夹着官话道:“阿锤生,你嚟搞错方向啫!机关术,系为护生,唔系攞命嘎!”
他指了指自己设计的新图纸:“睇吓呢个自动浇花壶?几有意义!”图纸上是一个极其复杂的多级联动木质装置,只用来定时浇一小盆茉莉花。
莫小贝轻嗤一声,隔空虚点一下解了陈大锤的穴位:“龙大师说得对,机关再妙,也填不平人心坑坑洼洼。内功深厚都懂这理,你咋想不开?”
她指尖一缕极阴寒气扫过桌面茶杯,杯中水瞬间凝上一层薄霜又迅速化开,内力收发自如。
解了禁的陈大锤如同抽了骨架,噗通一声瘫坐在旁边的长凳上,抱着头语无伦次:“不甘心…凭什么…脸都丢尽了…”
“不甘心能当饭吃撒?”傻妞麻利地递上一杯热茶,四川话脆生生的,“看哈别个吕秀才,当不成官还天天‘子曾经曰过’,心态就莫得垮嘛!”
吕秀才闻言立刻正襟危坐:“啊!子确实曾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他目光扫过陈大锤手臂的伤疤:“大锤兄,冤冤相报何曾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说,还容易违反《大明律》第三百二十一条关于…”
“行了行了芙妹!让秀才歇歇嘴。”郭芙蓉赶紧捂住秀才的嘴,对着直播镜头做了个鬼脸,“家人们看看,我家这位比唐僧还能念紧箍咒!”
转头又朝陈大锤努努嘴:“我说这位大哥,退婚多大点事?看看我和我家秀才,当年他还不是穷得叮当响,全靠本女侠慧眼识英雄!”
“娘说的没错!”吕青橙从桌上抓了一把花生米,像撒暗器般精准丢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附和,“那位姐姐看你不顺眼,是她眼光差得很!跟我爹当年一样傻!”
吕青柠扶了扶她标志性的小巧眼镜框,镜片反着冷静的光:“真相只有一个。大锤先生,你对她的执念大于怨恨本身。建议分析她的退婚原因,可能是…经济状况?生活习惯?价值观差异?请提供更多线索,我能帮你做张矛盾关系图。”
陈大锤呆滞地望着客栈这群奇特生物组合——碎嘴的穷书生、彪悍的女侠、冷静的小侦探、高深的小女孩、讲粤语的匠人…还有中间那对拿着小镜子一样东西晃来晃去和空气说话的光鲜男女,以及他们那对怪力保镖。
他那股子破釜沉舟的恨意,像戳破的气球,噗嗤漏了大半,只剩下茫然和委屈。
“她爹…嫌我家铺子小,”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她…她说跟着我只有窝窝头咸菜…转头就定了城西粮店少东家…”
“哎呦喂!”佟湘玉一拍大腿,“就这?不就是嫌你穷嘛?你当人都不爱钱?想当初同福客栈…啊呀,不说了不说了,都是泪!”
她眼珠一转:“邢捕头!你上!”
邢育森赶紧整整捕快服,清清嗓子:“这经商之道,本官略懂一二!想当年本官在七侠镇也是风云人物,铺子嘛,得这样开…”
他开始滔滔不绝讲述他那子虚乌有的商业帝国计划:“首先,门面要大!金字招牌要亮!伙计要请八个…”
燕小六在旁边“嗷呜——”一声拔出腰刀,舞了个把式,刀身被光映得刺眼:“还得这样!谁来闹事,就看我燕小六的快刀!”
刀光吓得陈大锤往后一缩。
一直拿着新“玩具”的白敬琪终于逮到机会刷存在感,利落地掏出那把闪亮的模型左轮,单眼瞄准天花板垂下的纸灯笼:“哗擦!小爷我这新家伙才叫威风!”
他扣动扳机,想空放一枪造个气势。
“别!”晏辰出声阻止。
晚了。
砰!一声炸响!整个大厅人仰马翻。
白敬琪手一抖,忘了里面装了他爹逼他带着防身的特制爆鸣纸包弹(用来吓唬歹徒)。
巨响震得满堂耳朵嗡鸣,陈大锤更是惊得直接从长凳上滚落。
那弹丸不偏不倚,朝着陈大锤刚才坐过的位置上方——一个用丝线悬着的精致花篮(李大嘴下午刚买来想装点厨房)飞去!
“要糟!”阿楚惊呼。
危急关头,莫小贝冷哼一声,袍袖无风自动,一股精纯柔劲隔空涌出,后发先至,裹住那枚吓人的弹丸和飞散的纸屑,连带着那个摇摆的花篮一起稳住,如同时间暂停。
白展堂身影一闪已在白敬琪身边,一把夺过那惹祸的左轮模型,另一手揪住儿子耳朵:“小兔崽子!败家玩意儿!这花篮大嘴刚买的!砸了算谁的?”动作快如鬼魅。
佟湘玉惊魂未定,捶着胸口对着白敬琪吼:“白敬琪!扣你三个月零花钱!外加扫一个月茅房!再玩火,给你送少林寺当沙弥去!”
李大嘴心疼地看着悬在半空的花篮:“我的小心肝花篮诶!小祖宗你可轻点!”
弹幕在短暂的静默后爆发:
“吓尿!以为是真枪走火!”
“小霸王枪法,独步江湖(只打自己人那种)”
“老板娘骂儿子的歇后语量能破表了!”
“莫掌门内力收放,神乎其技!”
“花篮:今天也是差点死于友军之手的一天”
一片混乱嘈杂中,陈大锤瘫在地上,耳朵里还是嗡嗡的余响,视野里晃动着白展堂教训儿子的身影、佟湘玉气急败坏的模样、李大嘴心疼的脸、吕秀才还在小声地“子曰子曰”…
他心头那股熊熊燃烧的复仇烈焰,被这实实在在的鸡飞狗跳、啼笑皆非冲得只剩缕缕青烟。
原来他渴望的力量、追求的报复,在这个奇诡的、吵闹的、充满烟火气的小世界里,竟显得如此单薄和…可笑?
他捂着还在嗡嗡作响的耳朵,呆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连刚才的委屈愤怒都仿佛被这巨响震散了。
“啧啧,瞧瞧,给震得跟刚捞上来的小龙虾似的。”铁蛋摇头晃脑,上前一把将陈大锤拉起坐好,东北腔自带笑果,“老弟,瞅见没?搁这过日子,有哭有笑有吵闹,那才叫日子。学啥本事都比不上学活得敞亮自在。”
他转头对傻妞挤眉弄眼:“是吧妞儿?咱小日子就得这样稀里糊涂热热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