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神认定佟湘玉是压榨员工的黑心老板(1 / 2)
太阳的尾巴懒洋洋地搭在同福客栈的飞檐上,橙红与紫金交织的晚霞,滚烫地流淌过七侠镇灰扑扑的瓦顶,透过客栈大敞的门扉,将大堂里浮动的微尘都染成了金粉。
空气里混合着李大嘴锅里爆炒的葱油香、佟湘玉算盘珠子清脆的噼啪声、白敬琪模仿西部牛仔甩他那把左轮手枪的“哗擦”声,还有吕秀才努力憋出的英语:“芙…芙妹,今日份的'Long ti no see'用在此时是否恰当?”
“哎呀我的秀才!早上不是刚吃了你煮的疙瘩汤?”郭芙蓉摆着手唱了出来,“这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懂不懂啊?”她甩甩袖子,原地来了个滑步。
祝无双立刻放下手里的抹布,双眼放光:“放着我来!这节奏感!”
白展堂懒洋洋地倚在柜台边,捏着小胡子摇头晃脑吟道:“同福客栈似我家,夕阳西下喝点茶,老板掌柜配一对,就是银子总不发!”
邢捕头“嗖”地凑过来,一脸神秘兮兮:“咳咳…我昨儿个可是‘碰巧’又破了个惊天大案呐!那个谁…”
旁边的燕小六“啪”地一敲快板,机关枪似地接茬:“我们捕头真厉害!贼人见了都吓坏!嘿!都吓坏!”
“无双姐的舞步绝了!踩着点擦桌子第一人!”
“秀才这散装英语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烫嘴哈哈”
“小郭滑步好丝滑!不考虑来段新单曲吗?”
“邢捕头又吹牛,小心脸上长牛鼻子!”
“小六数来宝好功底,是个人才!”
阿楚和晏辰这对“现代活宝”正窝在大堂一角的高科技“蛋壳”沙发里,面前悬浮着几块半透明的全息屏幕,实时滚动着热闹的弹幕。
他们手腕上的微型直播设备正无声运转,将客栈里的一切忠实地传递出去。
晏辰侧过脸,用鼻尖蹭了蹭阿楚泛着晚霞红晕的耳廓,压低声音哼了一句:“老板,今天业绩达标了没?要不要员工提供点…深度按摩服务?”
阿楚眼波流转,伸出手指戳了戳晏辰英挺的鼻梁,嗓音带着御姐特有的慵懒甜腻:“哎呀晏公子,你那小算盘打得噼啪响,我在明朝都听见了。不过嘛…”她突然凑近,几乎要贴上晏辰的唇,用气声吹拂,“今晚‘加班费’,得三倍结算。” 手指不老实地滑向晏辰的喉结。
“老板娘你这就是扰乱市场!扰乱人心!”晏辰夸张地倒抽一口冷气,喉结滚动了一下,一把捉住阿楚作乱的手,却又忍不住扣紧了十指,“不过这破坏性垄断…小生就勉为其难接受了。”他飞快地在阿楚光洁的额头上啄了一口。
“艾玛呀!二位老板注意点儿影响!”铁蛋的大嗓门带着浓烈的东北大碴子味儿适时响起。
他大喇喇地拍着结实的机械臂膀走过来,铁灰色的外壳在霞光下闪着哑光,旁边的傻妞亦步亦趋,抿着四川话笑:“铁憨憨你管人家,羡慕嗦?喊你学两句情话嘛,你非要去爬后房顶子修瓦!”
铁蛋瞪圆了那双极度仿真的眼睛,挺起胸膛:“我这不叫爬!叫高空作业!顺便给亲爱的全方位安保!媳妇儿你是不知道,就后厨顶上那片天…”他话还没说完——
后厨方向猛地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像是几吨重的钢板拍在了泥地里!
“哗擦!敌袭?!保护我方水晶!”白敬琪一个激灵,左轮手枪瞬间在掌心转成了炫目的银花。
大堂里嬉闹的气氛瞬间冻结!所有人惊疑不定地望向厨房门口滚滚涌出的、比寻常晚霞浓厚十倍、灿烂到近乎诡异的一片熔金色彩!
阿楚和晏辰几乎是同时从“蛋壳”里弹了起来。
晏辰一步挡在阿楚身前,指尖在空气里一划,几颗纽扣大小的银球无声弹射而出,飞向响声源头。
阿楚手腕轻抬,一道极淡的能量屏障瞬间将整个大堂笼罩起来。
傻妞纤细的身影一闪,已经堵在了通往后院的大门口,眼神锐利如刀。
铁蛋骂骂咧咧地撸起他那没有的袖子:“娘的!谁炸我家灶台?!不知道大嘴叔炖锅排骨给青柠加餐吗?!赔钱!!”他一把拉过面前悬浮着的直播投影球,急火火地切换镜头:“家人们快看!哪个活菩萨下午来给我们加夜班了!锅气挺冲啊!” 直播画面唰一下切到了后院烟尘弥漫的场景。
烟尘稍散,一个穿着异常醒目工作服的人影赫然出现在后院中央,以一个标准的前滚翻姿势狼狈地趴在地上。
他穿着一身洗得褪色、但用明黄油漆在背部和胸口刷出巨大“厂”字的粗布工装,头戴一顶沾满油污的鸭舌帽。
最抢眼的,是他背上那个巨大无比的、银光闪闪的圆柱形金属物体——像个倒扣的…巨型电饭锅!锅底明显还有撞击后留下的新鲜凹痕和几根倔强的茅草。
他手里还紧紧攥着一把油光锃亮、足有小臂长的超大号活动扳手。
这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年轻但布满风霜划痕的脸,一双眼睛瞪得溜圆,写满了震惊、愤怒和一种近乎狂热的执着。
他呸呸吐掉嘴里的泥土,艰难地从地上爬起,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被惊动而涌过来的客栈众人,最后死死钉在拨开人群、急得直拍大腿的佟湘玉身上。
他用一种混合了粤腔和沙哑烟嗓的腔调,猛地指着佟湘玉大喊:“恁!就系恁!那个顶顶黑心的老板!剥削工友噶血肉!压榨员工没得休!”
声音之大,带着歇斯底里的指控,震得房梁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了一小撮。
佟湘玉被这从天而降的指控和那大得吓人的电饭锅惊得退了一步,口音都拐了弯:“额的个神呀!谁黑心?恁说谁剥削?额这客店小本经营,童叟无欺…”
“闭嘴!”打工皇帝金灿灿一声暴喝,根本不给解释的机会。
他用力一拍背后那巨大银锅,发出“哐”一声巨响,仿佛在敲响战鼓,扳手舞得呼呼生风,粤腔吼得慷慨激昂:“吾乃!打——工——皇——帝!为天下黎庶工人伸张正义!此处便是吃人不吐骨头噶黑工厂总部!吾手中‘圣锅’与‘如意工扳’(他晃了晃大扳手)已识破恁噶嘴脸!还不速速投降!交还工友血汗钱!”
“哗擦!这哥们儿…疯了?”白敬琪的枪花都忘了转。
李大嘴端着炒勺目瞪口呆:“拿锅当兵器?有品味!”
莫小贝小声嘟囔:“内力没几两,口气倒比脚气重。”
“哈哈哈打工皇帝!出场自带BGM和锅盔!”
“那口锅是认真的吗?焊在背上了?”
“掌柜的莫名喜提‘黑心资本家’头衔!”
“他说‘圣锅’?还有‘如意工扳’?这中二病晚期了吧?”
“小郭!快给他唱首《咱们工人有力量》!”
“放肆!何方妖孽敢在此处撒野!动我娘亲?问过我的‘惊涛骇浪’没?!”吕青橙的小暴脾气比声音还快,娇小的身影快得像道青色闪电,小拳头裹挟着一股能掀翻桌子的内力,直捣黄龙!
“青橙住手!他背上那玩意儿好像带电!”吕青柠惊呼一声,逻辑清晰但语速飞快,“碰撞概率百分之八十七,强电流泄露风险等级A!”
她爹吕秀才惊得一跳老高:“芙妹保护青柠!My god! 君子动口不动…手!”
可惜晚了!吕青橙那能拍碎青石的小拳头已经带着劲风轰到了金灿灿面前!
打工皇帝眼神瞬间犀利如鹰,根本不躲。
只见他背后的“圣锅”猛地一声低沉的嗡鸣,锅壁上几道不起眼的蓝色纹路骤然亮得刺眼!
滋啦啦——!
一道狂暴的蓝色电弧如同被惊醒的蟒蛇,刹那间从锅壁上迸射而出,带着恐怖的噼啪炸响,精准无比地劈向吕青橙那粉嫩的小拳头!
那刺目的蓝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威势,眼看就要将小丫头吞没!
“要死咧!”白展堂吓得差点灵魂出窍,踏雪寻梅的轻功提到极致,原地只剩残影。
危急关头——
一道墨绿色的身影比闪电更快!
傻妞纤细的手掌覆盖着特殊材料构成的柔和绿芒,后发先至,如同最精密的盾牌,间不容发地挡在了青橙的拳头和那道恐怖电弧之间!
砰嗤——!
一声沉闷爆响!
蓝色的电弧狠狠砸在傻妞手掌的绿芒上,激荡起刺眼的光斑,发出令人牙酸的撕裂声!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炸开,将地面的尘土轰然掀起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涟漪猛烈地撞在阿楚布置在堂口的能量屏障上,荡起剧烈的水波状纹路。
傻妞纹丝不动,如同扎根在大地深处的磐石。
那道足以瞬间麻痹大象的电流,在她那流溢着纳米粒子的掌心如同水滴撞上烧红的铁板,疯狂溅射、灼烧、湮灭,只蒸腾起几缕几乎难辨的、带着焦糊味儿的青烟。
她的手掌连一个黑点都没留下。
旁边的吕青橙完全被这股强大的碰撞气流掀飞了出去,惊叫着向后倒。
晏辰眼疾手快,闪电般向前一探手,稳稳揪住了小丫头背后的衣领,像拎一只炸毛的小猫,把她原地提溜住,免了屁股开花的命运。
“小丫头,下次冲动前先想想你嫂子我心脏好不好?”阿楚抚着胸口,夸张地倒吸凉气。
打工皇帝金灿灿显然没料到会有傻妞这种级别的“存在”能徒手硬撼他的“圣锅”电流,眼睛瞪得更圆了,像两个铜铃铛。
但他那狂热的偏执瞬间压过了震惊,挥舞着扳手嘶喊:“恁!恁们还敢动用秘密武器镇压工友好代表?恁这些工厂爪牙!看吾‘圣锅’神威!工友兄弟们,精神与我同在!觉醒吧!”
他背后巨大的电饭锅再次嗡鸣,这一次的声音带着令人心悸的低沉咆哮,锅壁上蓝光暴涌!
傻妞那原本柔和清亮的四川话骤然转冷,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森然:“精神同在?我同你个铲铲儿!”
她那清澈的眼眸深处数据流的光芒一闪即逝。
没等金灿灿的锅酝酿出下一波更恐怖的攻击,傻妞动了!
那根本不是人类能企及的速度!她身形甚至模糊了一下,留下原地淡淡的虚影,真身已然出现在金灿灿面前,毫无烟火气地伸出了两根手指——就那么精准无比、云淡风轻地,对着金灿灿面前疯狂闪烁着蓝光的空气,轻轻一戳。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嗡——嗞!
打工皇帝背后的巨大“圣锅”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哀鸣,锅壁上刺目的蓝色电光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猛烈地闪烁了几下,随即如同被戳破的泡沫般,“噗嗤”一声彻底熄灭!
锅体表面那些原本流光溢彩的蓝色纹路瞬间黯淡,失去了所有光泽,只剩下冰冷的金属本色,像个被缴械了的超级饭盒。
锅体发出一声沉闷的“哐当”,分量十足地压得金灿灿脚下一个趔趄。
金灿灿脸上的狂热和愤怒瞬间凝固、碎裂,最终化为一片苍白的茫然。
“精神…断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上那把突然显得无比笨重滑稽的大扳手,又看看背后熄了火的“圣锅”,眼神空洞如同断线木偶,“怎么可能…我的工魂之力…工厂的终极防御…”
整个后院,一时间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远处晚风吹过屋檐留下的呜咽。
“哎我去!媳妇儿太牛了!”铁蛋一蹦三尺高,乐得直拍自己大腿,恨不得原地转两个圈。
他凑近傻妞,嘿嘿笑着小声嘀咕:“这手‘一阳指’改版——专治各种花里胡哨带电锅,啥时候也教教我呗?我给你按摩一万年,不,永远!”他还夸张地比了个永远的手势。
傻妞没好气地甩掉指尖一缕几不可见的青烟,用四川话低声嗔道:“爬开些!油嘴滑舌滴!晚上打地铺去!”
“傻妞女战神!空手接闪电!我跪了!”
“青橙小女侠没事儿吧?下次别冲动啊!”
“打工皇帝的‘圣锅’灭了?感觉他精气神被抽干了…”
“那眼神空洞的,好像信仰崩塌了。”
“邢捕头人呢?出来抓人了!燕小六快板伴奏!”
恰在此时,一阵夸张的抽泣声打破了后院奇异的寂静。
众人扭头一看,只见掌柜的佟湘玉坐倒在地,用手帕捂着脸,肩膀一耸一耸,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用陕西调子诉着“冤情”:“额的个神呀!额的命咋这么苦哟!好端端开个店,锅让人踢凹咧,灰撒咧一地,还要被说是黑心老板!额的良心呐,比那白馍馍还白!额的算盘珠子,都沾上灰咧…呜…”
这哭声,带着浓浓的委屈,像一根针,一下子戳破了金灿灿那信仰崩塌后的茫然气泡。
他僵硬地转过头,目光落在了佟湘玉脚边——她那把古旧的紫檀木算盘被震得散落在地,几颗被摩挲得乌黑油亮的算珠滚得灰头土脸,旁边还有一个歪倒的凳子。
眼前这幅景象,配上佟湘玉那抑扬顿挫、伤心欲绝的控诉,似乎诡异地和他记忆里某个模模糊糊的“残暴剥削者”形象重叠了。
他脸上茫然的空白迅速被一层更深的惊疑所取代,死死盯着那滚落的算珠,嘴里下意识地喃喃:“血汗…盘剥…的证据?”
那把旧算盘,在斜阳残照下,似乎萦绕着一层朦胧的光晕。
“哎呀我的神啊!可不敢污蔑好人!”李大嘴猛地一拍大腿,指着金灿灿那大锅底上的凹坑,又指向周围摔得七零八落的柴火垛和沾了泥的簸箕(所幸客栈本体无事),嗓门拔得比他还高,“看看你干的好事!掌柜的挣点钱容易吗?起早贪黑,一分一厘都算得清清楚楚!就她那把老算盘,打从客栈开张就跟到她!没它算账,咱这客栈早喝西北风了!你看看你搞的破坏!”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掌柜的把咱当一家人!伙食开得比大户人家还好!工钱月月结算,只多不少!过节还发新衣裳!逢年过节还发红封!你这啥‘打工皇帝’,就是个大糊涂蛋!”
白展堂也挤了过来,难得一脸的沉痛(虽然眼角余光还瞟着那熄火的锅能不能卖钱),语重心长:“小哥儿啊!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咱们这儿,同福客栈!七侠镇最大的光明正派组织!从不欠薪,从不打骂员工,员工私奔老板还帮忙递情书!你说的那些血汗工厂的勾当,隔了八百年也跟咱沾不上半点边儿!你这不明真相就砸场子,毁坏公物,还吓着我闺女,这算哪门子的正义?”
祝无双默默捡起两颗滚到自己脚边的算珠,用袖子仔细擦干净,轻轻放回佟湘玉身边,声音不高但清晰地递到金灿灿耳朵里:“掌柜的算盘最金贵,沾不得脏东西…我们都看着呢,是干净的。”
她的话像一根最柔软的针。
“大嘴叔反击!说的太对了!”
“白展堂偷瞄锅的样子笑死我了!职业病犯了?”
“无双姐擦算盘好温柔,细节满分!”
“打工皇帝好像动摇了?眼神开始躲闪了?”
“龙傲天大佬呢?一直在看戏?”
金灿灿脸上的惊疑像投入石子的湖面,剧烈地晃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