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中的是情毒,发作时专杀心上人(1 / 2)
屋顶毫无征兆地爆开一个大洞,碎瓦木屑如雨点般噼里啪啦砸下来,烟尘弥漫。
众人呛咳着抬头,只见一片狼藉中,一道青色的身影抱着另一个纤弱的身影,如同陨石般重重砸在几张拼起的饭桌上。
咔嚓!桌子应声而裂,碗碟碎了一地。
那人单膝跪在碎木渣中,怀里紧紧护着一名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女子。
他一身风尘仆仆的青衫已有多处破损,沾着泥土和暗色的可疑污渍,长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一把古朴长剑斜背身后,剑鞘末端系着个褪了色、毛糙糙的剑穗,活像被蹂躏了八百回的旧拖把头。
他抬起头,脸上带着长途奔袭后的极度疲惫和一种近乎绝望的焦急,声音嘶哑地挤出几个字:“救她……求诸位,救救青鸾!”
“哗擦!”白敬琪第一个跳起来,习惯性地去摸腰间的左轮手枪,“房顶都干漏了!小爷我这暴脾气……”
“额滴神呀!”佟湘玉心疼得直拍大腿,眼睛死死盯着那破洞和满地狼藉,“额滴百年老榆木桌!额滴青花瓷碗!这修屋顶的钱、买新桌的钱、碗碟钱……”她掰着手指头,脸皱成了苦瓜,“赔!必须得赔!赔双份!”
白展堂身形一晃,已如鬼魅般出现在那青衣男子身侧,手指快如闪电,瞬间点向他几处大穴,口中低喝:“点子扎手!先制住再说!”
然而他的手指戳在对方身上,却如同戳在了坚韧的老牛皮上,一股浑厚的内力反震回来,震得他指尖发麻。
青衣男子身体只是微微一晃,眼神锐利地扫了白展堂一眼,那目光如寒潭深水,带着不容侵犯的凛冽。
“白大哥且慢!”阿楚急忙出声阻止,同时晏辰默契地将一个巴掌大的银色金属圆盘抛向半空。
圆盘无声悬浮,射出一道柔和蓝光,笼罩住那昏迷的女子——青鸾。
“铁蛋!傻妞!扫描分析!”
“好嘞,老板老板娘!”铁蛋应着,硕大的金属手掌轻轻搭在青鸾冰凉的手腕上,指尖亮起细微的扫描光束。
傻妞则从另一边靠近,补充道:“莫得慌,让俺们瞅瞅这妹儿啷个咯。”
她眼中红光闪烁,进行着更深层次的生命体征探测。
几乎在蓝光笼罩青鸾的同时,阿楚手腕上的直播手环已经自动激活,一道几乎透明的光幕在客栈大堂中央展开。
光幕上瞬间被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弹幕刷得水泄不通:
“卧槽!开场就拆房!这新来的哥儿们够虎!”
“那剑穗子…凤公子是刚拿它拖完地吗?笑不活了!”
“青鸾姑娘好美!病西施啊这是!”
“同福客栈今日损失惨重,佟掌柜心在滴血!”
“从天而降,还自带仙女,这出场费得多少银子?”
“李大嘴呢?快出来看神仙(和房顶破洞)!”
“家人们!宝宝们!”阿楚对着光幕挥挥手,语速飞快,“突发状况!有朋自‘天上’来!这位是凤栖凤公子,怀里的是青鸾姑娘,情况紧急!铁蛋傻妞正在全力诊断!大家保持关注!”
佟湘玉强忍着肉痛,凑到光幕前,努力挤出一个职业笑容:“宝宝们好!额是佟湘玉!新来的朋友……呃,虽然方式特别了点,但同福客栈开门做生意,救死扶伤是本分!就是这损失……”她瞄了一眼破洞,笑容又垮了下去。
铁蛋的扫描光束在青鸾眉心停留了片刻,发出一阵急促的滴滴声。
他那张平时总带着点滑稽表情的金属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其严肃甚至有些惊愕的神色,电子合成音都变调了:“老板!老板娘!大事不妙!检测到高烈度神经抑制剂残留!特征图谱比对……高度吻合传说中的‘醉梦散’!”
“醉梦散?!”白展堂倒吸一口冷气,脸色骤变,“传说中无药可解,中者三日必在美梦中衰竭而死的西域奇毒?”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
客栈内瞬间一片寂静,连吕秀才那喋喋不休的嘴都僵住了。
“不可能!”莫小贝一步踏前,小脸紧绷,浑厚的内力激荡得衣袍无风自动,“醉梦散失传百年!怎会重现?”
铁蛋巨大的金属脑袋点了点,红光在眼眶里急促闪烁:“数据库确认无误!毒素已侵入中枢神经,正在快速破坏神经元链接!常规医疗手段无效!必须找到特定解药!”
“解药配方是啥?快说!”郭芙蓉急得直跺脚,一把抓住铁蛋的金属胳膊。
铁蛋调出一份极其复杂、闪烁着奇异符号的古卷轴投影,快速放大其中一行:“根据《万毒古方拾遗》残篇解析,醉梦散解药,需集齐以下至阴至秽之物,以阳火熬炼成引……”
他逐字念出,声音在寂静的大堂里格外清晰:
“其一,贪食壮汉腋下之毛三根,需饱含油汗,方有秽气。”
“其二,官差衙役贴身束腰之带一条,浸染汗渍油污,官威煞气为引。”
“其三,少年枪手贴身秘藏之‘惊神臭弹’一枚,秽气冲天,以毒攻毒。”
“其四,掌柜压箱铜钱一枚,经百手摩挲,沾满铜臭俗气。”
“其五,学究镜片哈气凝结之水珠一滴,汇聚呆气痴念。”
他每念一项,被点到名的人脸色就精彩一分。
李大嘴下意识地夹紧了胳肢窝,胖脸通红;
邢捕头猛地捂住自己的腰带,一脸“谁敢动老子裤腰带老子跟谁拼命”的悲愤;
白敬琪的脸瞬间绿了,手死死捂住腰间一个鼓囊囊的小皮囊;
佟湘玉心疼得捂住了装钱的抽屉钥匙;
吕秀才则赶紧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仿佛那哈气水珠是什么稀世珍宝。
弹幕在经历了一秒钟的卡顿后,彻底陷入了疯狂:
“腋毛?!李大嘴的油汗腋毛?!yue了!”
“邢捕头的裤腰带能解百毒?这设定绝了!”
“惊神臭弹?白敬琪藏了生化武器?!”
“铜臭俗气……佟掌柜的命根子啊!”
“吕秀才的呆气哈气水?这解药成分过于硬核!”
“这哪是解药?这是黑暗料理界的至尊毒药吧!”
“凤公子脸都绿了!为了媳妇儿真要收集这些玩意儿?”
“青鸾姑娘知道救她的药引子这么重口味吗?在线等,挺急的!”
“岂有此理!”吕秀才气得山羊胡子直翘,指着那投影古卷,“荒谬!荒谬绝伦!此方定是后人杜撰!想那醉梦散何等阴毒,解药岂能如此儿戏污秽?简直有辱斯文!有辱医道!芙妹,你说是不是?”
他习惯性地寻求郭芙蓉的支持。
郭芙蓉一脸嫌弃地拍开他的手:“去去去!都什么时候了还斯文医道?救人要紧!大嘴!快!拔毛!”
李大嘴嗷一嗓子跳开老远,双手护胸:“干啥呀芙妹!额这毛……额这毛它……它不达标!不达标!”
他急得语无伦次。
邢捕头更是如临大敌,一手按刀,一手死死揪住自己的裤腰带:“大胆刁民!光天化日……呃,黑灯瞎火!竟敢图谋本捕头的贴身之物!小六!保护本捕头裤……呃,保护本捕头!”
燕小六“嗷”一声怪叫,噌地拔出腰刀,对着空气一阵乱舞:“呔!何方妖孽!休想动我师父的裤腰带!看我燕小六的正义之刀!保护师父!”
唢呐都顾不上掏了。
场面一片混乱。
白敬琪捂着臭弹袋,脸皱成一团:“哗擦!小爷我这珍藏版限量臭弹,天下无敌,用了就没了啊!”
佟湘玉在“救人性命”和“赔钱+贡献铜板”之间痛苦挣扎,额头上汗都出来了。
一直沉默观察的吕青柠,小脸绷得紧紧的。
她走到青鸾身边,不顾凤栖警惕的目光,仔细看了看她苍白的面容,又凑近闻了闻她袖口极其淡薄的气息。
小姑娘眉头紧锁,小大人似的踱了几步,突然站定,小手指向光幕上那份所谓的古方,脆生生地开口:“真相只有一个!”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连乱舞的燕小六都停了刀,李大嘴忘了护腋毛,佟湘玉忘了心疼钱。
吕青柠的小脸异常严肃,声音带着确凿无疑的冷静:“这份解药配方——是假的!”
“啥?!”众人异口同声,下巴差点掉一地。
弹幕更是齐刷刷一片“??????”。
“依据一,”吕青柠条理清晰,“铁蛋数据库虽全,但《万毒古方拾遗》乃孤本残篇,极易篡改伪造!依据二,青鸾姐姐的症状看似昏睡,但眼睑下肌肉有极其细微的、规律的抽搐,这并非醉梦散‘沉溺美梦’的典型特征!依据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的小鼻子又用力嗅了嗅,“她身上残留的,除了一丝极淡的甜腥,还有一种非常非常淡的……新鲜墨汁和旧纸的味道!这味道,刚刚出现在那份投影出来的古方上!”
那一直昏迷不醒、宛如睡美人的青鸾,双眼猛地睁开!
那眼中毫无神采,只有一片冰冷沉寂的疯狂!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沉嘶吼,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从凤栖怀中弹起,动作快如鬼魅,五指成爪,带着凌厉的破空之声,直取离她最近的佟湘玉咽喉!
目标明确,狠辣至极!
“娘!”白敬琪目眦欲裂,拔枪的动作却因惊吓慢了一拍。
“掌柜的!”白展堂身形如电,却因之前距离稍远,眼看救援不及。
“放着我来!”祝无双娇叱一声,隔空一指疾点,指风精准射向青鸾手臂要穴。
然而青鸾此刻爆发出的速度远超平时,指风竟擦着她的衣袖掠过!
佟湘玉吓得魂飞魄散,连“额滴神呀”都忘了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索命的手爪在眼前急速放大。
就在这危急关头!
“叮铃铃~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铛——”
一阵极其突兀、极其悠扬、极其舒缓、与此刻你死我活的紧张气氛格格不入的电子音乐旋律,骤然响彻整个同福客栈!
是《月亮代表我的心》的经典前奏!
声音的源头,正是铁蛋!
他那硕大的金属胸腔像个低音炮似的震动着,脸上带着一种“死马当活马医”的决绝表情。
这温柔缠绵到极点的音乐,如同一个无形的巨大气泡,瞬间包裹了狂暴中的青鸾。
奇迹发生了!
青鸾那疯狂前冲的身形,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一滞!
她眼中那沉寂的疯狂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茫然和恍惚。
那凶狠抓向佟湘玉的手爪,僵在半空,然后,五指一松。
“哐当!”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
不是青鸾的手,而是她一直藏在袖中、此刻才显露出来的一柄寒光闪闪的淬毒短匕!
匕首掉落在地,滚动了几下。
温柔的音乐还在继续流淌:“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
铁蛋甚至有点不好意思地扭了扭金属腰。
整个同福客栈,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只剩下那悠扬婉转的旋律在回荡。
所有人都保持着前一秒的姿势,目瞪口呆地看着场中僵立的青鸾,以及地上那柄闪着幽蓝光泽的匕首。
弹幕彻底疯了:
“音乐起!我他妈直接笑喷!铁蛋你是懂救场的!”
“《月亮代表我的心》专治各种狂暴?这药引子比腋毛裤腰带靠谱多了!”
“匕首!有匕首!她袖子里藏刀了!刚才是真要杀人!”
“青柠女神!!破案了!我就知道是假的!”
“音乐疗法?赛博神医铁蛋开创历史先河!”
“凤公子表情裂开了……从绝望到懵逼只需一首情歌?”
凤栖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扑过去,不是去捡匕首,而是一把将摇摇欲坠、眼神依旧茫然的青鸾紧紧抱在怀里,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后怕:“青鸾!青鸾!你醒醒!看看我!是我,凤栖!”
在铁蛋循环播放的悠扬旋律中,在凤栖一声声急切的呼唤下,青鸾眼中的茫然终于渐渐消散,焦距慢慢凝聚。
她看清了抱着自己的人,嘴唇翕动,发出微弱而嘶哑的声音:“凤……栖?我……我怎么了?头好痛……”
她虚弱地环顾四周,看到破碎的屋顶、满地狼藉、无数双盯着她的眼睛,以及地上那柄闪着不祥蓝光的匕首,小脸上瞬间布满了惊恐和无措,“这……这是哪里?我……我做了什么?”
凤栖紧紧抱着她,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他抬起头,脸上疲惫未消,却多了一种深深的无奈和苦涩,对着满屋子惊魂未定的人和那漂浮的光幕,长长地、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让诸位受惊了。实不相瞒,青鸾中的……并非什么‘醉梦散’。”
他顿了顿,看着怀中依旧虚弱困惑的爱人,声音低沉下去,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她中的,是‘情毒’。”
“此毒诡异,并非致命。中毒者平时与常人无异,唯有……”他艰难地吐出后面几个字,“唯有在见到自己心中挚爱之人时,才会……才会被毒性驱使,不顾一切,必欲杀之而后快。”
真相如同一个巨大的冰坨,砸进了刚刚被情歌稍微温暖了一点的客栈大堂。
空气再次凝固了。
弹幕短暂地空白了一瞬,随即以更汹涌的态势爆发:
“情毒?!杀心上人?!卧槽这设定好阴间!”
“所以刚才青鸾姐姐是看到佟掌柜……噗!佟掌柜风韵犹存?”
“凤公子是心上人没错,但为什么发作时攻击的是佟掌柜?逻辑呢?”
“我懂了!发作时可能意识混乱,把离得近的、有威胁的女性当成‘情敌’目标?”
“铁蛋放歌打断了施法!音乐拯救爱情!”
“所以那假解药配方,就是下毒者用来拖延时间、看他们自相残杀的笑话?好歹毒!”
“下毒者是谁?!必须揪出来!为了看戏搞这么大阵仗?”
“杀……杀心上人?”佟湘玉摸着差点被掐断的脖子,心有余悸,又一脸莫名,“那她刚才为啥要杀额?额又不是凤公子的心上人!额滴个神呀,这毒还带认错目标的?”
她委屈极了。
吕青柠的小眉头又拧了起来,眼中锐利地扫过青鸾苍白的脸和地上那柄毒匕,又看向凤栖:“凤公子,青鸾姐姐中毒前,可有什么异常?接触过什么人?或者,收到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她的小手已经悄悄按在了自己手腕上一个微型分析仪上。
凤栖抱着青鸾,眉头紧锁,努力回忆:“异常……就在我们抵达七侠镇前一日,在镇外破庙歇脚时,青鸾说闻到一股异香,随后便有些精神恍惚。接着……便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笺,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纸,写着那所谓的‘醉梦散’及其解药配方……我们当时方寸大乱,只道是仇家下毒留书,便立刻按图索骥寻药,哪知……”
他脸上满是懊悔和后怕。
“信笺呢?”晏辰立刻追问,同时向傻妞使了个眼色。
傻妞会意,眼中红光微闪,开始对凤栖提到的“异香”和“信笺”进行远程痕迹分析。
“在这里。”凤栖小心翼翼地从怀中贴身衣袋里,取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边缘有些磨损的旧纸。
阿楚立刻上前,没有用手直接接触,而是用直播手环投射出一道扫描光束,将那信笺的内容清晰地放大在光幕上。
正是铁蛋之前投影出的那份“醉梦散”配方,字迹古拙,墨色沉旧。
“快看!那纸!右下角是不是有个小小的标记?像个……扭曲的蝎子尾巴?”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好隐蔽!”
“扭曲的蝎尾?江湖上有这号人物吗?用毒高手?”
“感觉像某种私人印记,或者是某个组织的暗标?”
“傻妞在扫描了!高科技上!锁定它!”
“扫描完毕!”傻妞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兴奋,“纸张年代确实久远,墨迹成分也超过五十年。但是嘞——”
她拖长了调子,“这个墨迹里头,检测到一种非常非常新的纳米级荧光物质!还有这个扭曲蝎尾标记旁边,用肉眼完全看不到的微雕,刻着一行小字!”
光幕上,傻妞的分析结果被放大。
在红外光谱和微观成像下,信笺右下角那个原本模糊的扭曲蝎尾标记旁边,清晰地显现出一行细如蚊蚋的阴刻小字:“旧怨未消,新戏开锣。且看挚爱相残,可有趣?”
落款处,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更小的、同样扭曲的蝎尾图案。
“果然如此!”吕青柠小拳头一握,眼中闪闪发光,“下毒者根本不想立刻要他们的命!送来这份假的、侮辱性极强的解药配方,就是为了戏弄他们,看他们像没头苍蝇一样去收集那些……东西,更是在青鸾毒性发作时,欣赏凤栖公子面对爱人疯狂攻击自己或他人的绝望!这是诛心之计!”
一股寒意从众人心底升起。
这手段,比直接杀人还要阴毒百倍!
“好狠的心肠!”郭芙蓉气得柳眉倒竖,“让相爱的人自相残杀?这得是多大的仇怨!秀才,你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