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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行者的自我救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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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福客栈大堂里,那面由傻妞精心调试、悬浮在半空的全息投影屏,正流淌着清晨特有的热闹。

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榆木桌椅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着李大嘴在后厨折腾新菜品的奇异焦香,混合着若有似无的茶烟。

佟湘玉拨拉着她那个镶嵌了太阳能充电板的金算盘,珠玉碰撞声清脆悦耳,嘴里念念叨叨:“额滴神呀,这昨日打赏的银钱,换算成咱明朝的铜板,够给敬琪那败家小子换把新‘左轮’的子弹匣子咧!展堂,你说是不是?”

白展堂正以一个极其柔软的姿势,把自己扭在太师椅上,试图用新下载的瑜伽APP矫正他那传说中“盗圣”级别的老腰。

闻言,他龇牙咧嘴地哼哼:“湘玉啊,钱是好,可这老腰…哎哟喂…比当年夜探皇宫还费劲!家人们瞅瞅,这动作标准不?”

他努力把一条腿扳过头顶,朝着全息屏上滚动的弹幕挤眉弄眼。

“白大哥这柔韧性,当年飞檐走壁的底子还在啊!”

“佟掌柜,打赏买子弹不如投资大嘴哥的新菜谱!”

“求大嘴哥黑暗料理现场直播!我赌三秒必糊!”

“放着我来!”祝无双的声音清亮亮地从楼梯口传来。

她一身利落的劲装,手中却端着个精致的紫砂壶,脚步轻盈得像踩着节拍。

她身后跟着龙傲天,这位宇宙最狂的机关术大师,正摆弄着他那支能变形伸缩、闪烁着幽蓝冷光的机械臂,嘴里习惯性地蹦出塑料粤普:“搞乜嘢?食早餐都要搞到咁复杂?厚礼蟹,饿扁啦!”

他挑剔地瞥了一眼李大嘴端出来的一碟颜色可疑的“翡翠芙蓉糕”。

吕青柠坐在窗边,捧着本《探案推理方法论》的精装电子版,小脸严肃,手指在虚拟书页上划拉着,偶尔蹦出一句:“真相只有一个!娘,根据现场遗留的芝麻粒分布和这块糕点的发酵程度不均匀来看,大嘴叔肯定又偷懒没等发酵完全就上锅蒸了!”

郭芙蓉正对着一个悬浮在她面前的虚拟梳妆镜,哼着不成调的《孤勇者》,试图把一缕不听话的头发别到耳后,闻言立刻扭头:“秀才!管管你闺女!又拆大嘴哥的台!”

吕秀才则窝在角落,对着一个全息键盘噼里啪啦,嘴里念念有词:“芙妹莫急,待我查查这‘发酵不完全’的英文术语…Ah, ie ferntation! Well done,青柠!”

“哗擦!”白敬琪猛地从长凳上弹起来,兴奋地挥舞着他那把擦得锃亮、威力却绝对不儿戏的左轮手枪。

“青橙!看见没!刚那招‘甩枪花’,帅不帅?直播间家人们,六六六刷起来!”

坐在他对面,正小口啃着包子的吕青橙,脸蛋微微一红,小声嘟囔:“花架子…还没我的‘惊涛骇浪’实在呢。”

小手却不自觉地摸了摸藏在袖口里的小海螺——那是白敬琪送她的“定情信物”,据说是从七侠镇码头捡的最圆的那颗。

阿楚懒洋洋地歪在晏辰怀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卷着他垂落的一缕墨发,像只餍足的猫。

她面前的悬浮屏上,属于她的直播视角正对着这烟火气十足的一幕。

“晏辰,”她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撩人得很,“瞅瞅,咱家宝宝们多给面子,大清早就蹲守看佟掌柜数钱、白大哥劈叉、大嘴哥炸厨房…这可比追什么宫廷连续剧下饭多了。”

她俏皮地眨眨眼,对着镜头飞了个吻。

晏辰低笑,胸腔的震动清晰地传到阿楚后背。

他修长的手指捏了捏阿楚小巧的鼻尖,动作亲昵又自然。

“谁说不是呢?家人们,新的一天,新的同福,新的…嗯?”他调侃的话音戛然而止。

就在他“嗯?”字尾音尚未完全消散的刹那,大堂中央,佟湘玉那视若珍宝、擦拭得能照出人影的百年老榆木饭桌正上方,空气毫无征兆地剧烈扭曲了一下,仿佛平静水面被投入一颗无形的石子。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刺眼的光芒,甚至没有带起一丝风。

就像一幅静态画突然被橡皮擦掉一小块,又在瞬间用另一种颜料粗暴地涂抹填补回来。

一个身影,就这么突兀地、硬生生地“嵌”入了那片空间。

砰!

不算太响,却足够让整个喧嚣的大堂瞬间陷入极致的安静。

那人影重重地落在坚实的榆木桌面上,单膝跪地,缓冲的力道让厚实的桌面都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灰尘被震起,在几缕斜射的阳光中惊慌失措地飞舞。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哗擦!”白敬琪是第一个打破安静的,条件反射般地蹦起来,手里的模型枪差点真甩出去。

吕青橙的小手瞬间握紧了海螺,指尖微微用力泛出白痕。

吕青柠的电子书“啪嗒”掉在地上,虚拟页面闪烁几下,灭了。

郭芙蓉的虚拟梳妆镜“滋啦”一声消失无踪。

吕秀才的英文卡在喉咙里,变成了一声短促的“Oh…My God!”

白展堂以一个极其不符合人体工学的姿势僵在他的瑜伽动作上,老腰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佟湘玉的金算盘脱手,几颗玉珠滚落在地,清脆的声响在落针可闻的大堂里格外刺耳。

李大嘴手里那盘“翡翠芙蓉糕”直接扣在了自己脚面上,烫得他“嗷”一嗓子。

龙傲天的机械臂瞬间弹出一截闪烁着寒芒的利刃,发出低沉的嗡鸣,他眯起眼,塑料粤普带着森然:“丢!边个扑街玩嘢?厚礼蟹!”

祝无双已闪身挡在佟湘玉身前,指尖真气流转,蓄势待发。

莫小贝不知何时出现在楼梯转角,指尖捻着一枚铜钱,眼神锐利如冰。

阿楚和晏辰也早已站起,两人背靠背,形成警戒姿态。

铁蛋和傻妞更是无声无息地移动到了最佳防御位置,铁蛋那双电子眼扫描光束快速在来人身上游走,傻妞的手心隐约有能量光晕吞吐。

全息投影屏上,弹幕也疯了:

“卧槽!瞬移?!!”

“何方神圣?出场费结一下先!压塌桌子了喂!”

“这落地姿势我给82分,剩下666以弹幕形式发送!”

“龙哥!削他!让他赔掌柜的桌子钱!”

“小贝女神眼神杀我!这新来的要倒霉!”

来人缓缓抬起头。

一身剪裁利落、材质奇特的深灰色作战服,紧贴着他精悍的体格,勾勒出充满爆发力的线条。

肩上、肘部、膝盖等关键部位覆盖着哑光的黑色护甲,衔接处是精密的金属结构。

他脸上带着半截式的黑色战术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像淬了寒冰的刀锋,又像风暴来临前死寂的海面。

冰冷,锐利,没有丝毫属于人类的温度波动。

视线扫过之处,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漠然,仿佛眼前活生生的一群人,只是他脚下可以随意碾过的蝼蚁。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悬浮于空中的全息投影屏上,那上面疯狂滚动的弹幕似乎让他微微顿了一下,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捕捉的困惑,但随即被更深的阴鸷取代。

他单手撑在桌面上,动作利落地站起身,灰尘从他作战服的褶皱簌簌落下。

他站得笔直,如同一杆插在桌面的标枪,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硝烟与血腥气。

他无视了周围所有指向他的兵刃、警惕的目光和傻妞手中凝聚的能量光团。

面罩下传出的声音,经过某种电子设备的处理,显得低沉、沙哑,每一个字都像磨砂纸打磨过铁器,带着不容反抗的命令口吻:

“自我介绍一下。梁枭。”

他顿了顿,那冰冷的视线缓缓扫过如临大敌的众人,最后落回全息投影屏,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形成一个绝对称不上善意的弧度。

“从今天起,这个时空的‘秩序’,由我接管。”

他抬起一只手,那手上戴着同样材质的战术手套,指尖关节处嵌着微小的金属凸起。

他的指尖,隔空点了点全息屏上滚动的弹幕,又点了点严阵以待的佟湘玉、白展堂等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李大嘴抽冷气的嘶嘶声:

“你们这些…土着,还有那些躲在屏幕后面叽叽喳喳的‘家人们’。”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带着浓重的嘲讽。

“最好搞清楚状况。我带来的,才是真正属于未来的力量。反抗,或者不合作…”

他的目光陡然变得无比危险,如同盯住猎物的毒蛇,锁定在离他最近的龙傲天身上,又扫过龙傲天那嗡嗡作响的机械臂。

“后果会很严重。”

“厚礼蟹!”龙傲天被那眼神一激,塑料粤普的调门都拔高了几度,机械臂上的利刃“嗡”地一声弹长了半尺,寒光四射,“痴线!当我流架?食屎啦你!”

他一步踏前,气势汹汹,宇宙最狂的名头岂是白叫?

那架势,恨不得立刻就把这嚣张的入侵者拆成零件。

白展堂也揉着差点闪断的老腰,呲牙咧嘴地插话:“我说这位好汉,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你这一上来就喊打喊杀要接管,问过我这‘盗圣’…咳,问过我们同福客栈众好汉的意见了吗?”

他习惯性地想捋袖子,发现穿的是瑜伽服,只得悻悻作罢。

佟湘玉心疼地看着自己心爱的桌面被踩出的脚印,还有那几颗滚落在地的算盘珠子,陕西口音都带上了哭腔:“额的桌子!额的算盘珠!这位梁…梁好汉,你从天而降也得讲点道理吧?砸坏东西要赔的呀!额这桌子可是百年老榆木,镇店之宝!你赔得起吗你?”

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梁枭,掌柜的威仪在心疼的怒火下熊熊燃烧。

全息屏上的弹幕瞬间爆炸,全是声援和吐槽:

“龙哥霸气!怼他!让他见识下什么叫宇宙最狂!”

“佟掌柜威武!先赔钱!赔偿损失+桌子折旧费!”

“白大哥:我虽然闪了腰,但气势不能输!”

“这梁枭好拽!比龙傲天还能装!”

“接管秩序?问过我小郭姐姐的排山倒海了吗?”

面对龙傲天的暴怒、白展堂的虚张声势和佟湘玉的索赔,梁枭面罩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更冷的弧度。

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里,只有一片沉沉的漠然,仿佛在看一场拙劣的闹剧。

“道理?”他的电子音带着浓重的嗤笑。

“力量就是唯一的道理。”

他微微侧头,目光扫过龙傲天那嗡嗡作响、寒光凛冽的机械臂。

“花架子。不堪一击。”

这话如同点燃了炸药桶!

“我丢雷老母!”龙傲天彻底炸了,塑料粤普飙到极限,“厚礼蟹!今日唔拆散你副机器骨,我龙傲天三个字倒转写!”

狂怒之下,他再不顾忌,那只闪烁着幽蓝冷光的机械臂猛地抬起,臂甲缝隙中瞬间弹出数个细小的发射口!

咻!咻!咻!

七八道刺目的蓝色电弧如同毒蛇出洞,发出尖锐的破空声,直扑梁枭面门!

速度快得只在视网膜上留下残影!

空气被电离,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臭氧味道。

这一下若是击中,普通人瞬间就得变成焦炭!

“傲天!”祝无双惊呼,想阻止已来不及。

恰在此时,梁枭动了。

他的动作没有龙傲天那般声势骇人,却快得超出了常人的理解范畴。

更像是一帧画面的瞬移,又像是高速摄像机下分解的动作残影。

只见他原地未动,仅仅是上半身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极小幅度地侧转、后仰、偏折!

那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精准到令人头皮发麻。

嗤啦!嗤啦!

几道致命的蓝色电弧几乎是贴着他的战术面罩、擦着他的肩甲呼啸而过!

最近的一道,灼热的电芒甚至将他肩部护甲边缘燎出一道细微的焦痕!

剩余的几道则狠狠打在他身后几米远的墙壁和立柱上,留下焦黑的坑洞和四溅的电火花。

毫发无伤!

梁枭甚至没有挪动脚下的位置,只是用几个精妙到极致、幅度微小的闪避动作,就化解了龙傲天含怒的致命一击!

“就这?”梁枭冰冷的电子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他甚至没有反击,只是站在原地,那双冰冷的眼睛透过面罩,如同看小丑一样看着因震惊而动作僵硬的龙傲天。

整个大堂,除了电弧击打墙壁的滋滋余音,再次陷入一片安静。

龙傲天脸上的狂怒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骇然。

他的机械臂微微颤抖,发射口还残留着蓝光。

对方那非人的闪避能力,完全超出了他对“武功”或“机关术”的认知范畴!

白展堂倒吸一口冷气,他那引以为傲的轻功“踏雪寻梅”,在对方刚才那鬼魅般的闪避面前,简直像个笨拙的笑话。

佟湘玉忘了索赔,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吕秀才的“Oh My God”卡在喉咙里,变成了无声的抽气。

郭芙蓉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连一向冷静的吕青柠都瞪大了眼睛。

“卧槽!这闪避!开挂了吧?”

“龙哥的电弧炮被…扭过去了?我没眼花?”

“这梁枭是泥鳅成精吗?这都打不中?”

“完了完了,感觉踢到铁板了!龙哥加油啊!”

“不堪一击。”梁枭冰冷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宣判。

他缓缓抬起右手,那只戴着战术手套的手对准了兀自震惊的龙傲天。

掌心处,一块护甲无声地滑开,露出一个深不见底、闪烁着危险红光的孔洞。

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瞬间弥漫开来,锁定了目标!

“小心!”“傲天躲开!”祝无双和佟湘玉同时尖叫出声。

龙傲天也感受到了那股致命的威胁,瞳孔骤缩,想驱动机械臂防御,却发现刚才的爆发似乎让衔接处出现了短暂的迟滞!

眼看那红光就要喷薄而出!

“晏辰!”阿楚的声音带着一丝紧绷的急切。

“明白!”晏辰默契十足,手指在手腕上一个看似普通的银色金属环上快速划过几道指令。

几乎在梁枭掌心红光即将喷发的同一毫秒!

嗡——!

一阵低沉、富有节奏感、带着强烈悬疑和紧迫气息的电子旋律,毫无征兆地在大堂内响起!

这旋律穿透力极强,瞬间盖过了所有惊呼和电流的滋滋声,充满了整个空间!

每一个音符都像敲在紧绷的神经上,带着一种“秘密行动正在进行”的经典谍战氛围!

《碟中谍》主题曲!Mission: Ipossible The!

放音乐的,正是靠在门边,一直保持沉默观察的铁蛋。

他憨厚的电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头顶两根仿生天线俏皮地随着音乐的节奏左右晃了晃,用字正腔圆的东北话对着傻妞嘀咕:“瞅瞅,这气氛,整点BGM应应景儿,得劲儿不媳妇儿?”

傻妞捂着嘴,发出银铃般的四川话笑声:“要得!老铁,你这品味硬是巴适惨咯!”

这神转折的音乐一出,大堂里那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肃杀气氛,就像被一根针戳破的气球,“噗”地一下泄了大半。

准备发射的梁枭动作明显一僵!

掌心那蓄势待发的红光都极其不自然地闪烁、明灭了一下!

他猛地扭头,那双一直冰冷淡漠、如同精密仪器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入了那面悬浮在半空、正疯狂滚动着弹幕的全息投影大屏!

屏幕上:

“哈哈哈哈!铁蛋神操作!《碟中谍》BGM绝配!”

“笑死!这BGM一出,梁枭瞬间出戏!”

“梁枭: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为什么有背景音乐?”

“龙哥快看!他懵了!他慌了!机会!”

“傻妞妹子笑得真甜!老铁会撩!”

那些飞快滚过的文字,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子,精准地敲在梁枭那自以为掌控一切的认知壁垒上。

他看到了“直播”?

看到了“家人们”?

看到了对他出场、对他动作、对他意图的实时点评?

甚至…还看到了对他此刻状态的调侃?

这根本不是他预想中降临时该有的场景!

没有恐惧的尖叫,没有臣服的跪拜,只有一群在他眼中如同原始人的家伙,和一群躲在光幕后面嘻嘻哈哈、指指点点的…看客?

而他,这个自诩为未来秩序掌控者的降临者,仿佛成了戏台上被人围观的…小丑?

一股混杂着荒谬、愕然和被冒犯的怒火,“腾”地一下冲上梁枭的头顶!

他那双冰冷的眼睛,第一次因为强烈的情绪波动而剧烈收缩,瞳孔深处映着光幕上不断刷新的、让他无比陌生的词汇。

“这…这是什么东西?!”梁枭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那种电子处理后的绝对稳定,带上了难以置信的变调,甚至有一丝隐约的颤抖。

他指着全息屏,质问的对象却不是任何一个人,更像是质问这个完全脱离他掌控的诡异局面。

“谁在说话?!什么直播?!”

他这突如其来的失态和质问,瞬间点燃了同福客栈众人的“热情”。

“哎呦喂!”白展堂一拍大腿,老腰也不疼了,脸上露出一种“你终于问到了”的得意表情。

“这位梁好汉,一看你就是刚来,没见过世面!这叫‘直播’!家人们,来,给这位新朋友科普一下,啥叫直播?”

他朝着全息屏挤眉弄眼。

弹幕立刻配合地刷屏:

“直播!就是大家一起看热闹!”

“梁枭同志,欢迎来到《同福客栈》大型沉浸式真人秀现场!”

“你的犯罪宣言正在被全网围观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现在自首,态度好点,说不定家人们还能帮你求情!”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报三围!发照片!”

“看看!看看!”佟湘玉也来了精神,暂时把她的百年老榆木桌子抛在脑后,指着弹幕,陕西口音抑扬顿挫。

“家人们多热情!梁好汉啊,额跟你说,这直播可是好东西!你看你刚才那出场,从天而降,多威风!家人们都夸你姿势帅!还有你跟龙公子过招那几下,闪得那叫一个漂亮!家人们都说你开挂咧!这打赏…咳咳,”

她职业病发作,搓了搓手指。

“这关注度,蹭蹭往上涨!你要接管秩序,先得学会跟家人们互动嘛!来,给家人们打个招呼?说‘宝宝们好’?”

佟湘玉一番话,信息量巨大,且完全跑偏。

梁枭听得额角青筋直跳。

“打赏?关注度?宝宝们?”

这些词对他来说如同天书,但结合那光幕上不断滚动的、明显是在议论他的文字,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猜测逐渐成形——他的一切言行,正在被某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实时传播给数量未知的旁观者!

“互动?”梁枭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一种世界观被强行撕裂的荒谬感。

“你们…你们把我当什么了?动物园里供人观赏的猴子?!”

“这话说的!”郭芙蓉忍不住插嘴,她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同福客栈形象代言人”的架势。

“梁先生,此言差矣!家人们那是关心你!爱护你!你看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脾气还这么冲,动不动就要接管这接管那,多危险!家人们这是在帮你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来来来,给大家笑一个?唱首歌也行?我教你,最近有首《孤勇者》特别火…”

她说着说着,职业病也犯了,竟真哼起了调子。

“芙妹!”吕秀才赶紧拉住她,抬了抬下巴做了个推眼镜的动作,“梁先生现在需要的不是唱歌,是心理疏导!梁先生,”

他转向梁枭,努力做出诚恳的表情。

“鄙人吕轻侯,熟读圣贤之书,深知以理服人之理。观先生言行,似乎对现行秩序颇有微词?不如我们坐下,泡壶好茶,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子曰…”

“够了!”梁枭猛地一声暴喝,打断了吕秀才的“子曰”和郭芙蓉的跑调歌声。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这群思维跳脱、言语混乱的“土着”逼疯了!

那该死的、充满悬疑感的BGM还在耳边嗡嗡作响,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处境的荒诞!

他指着全息屏,手指因为愤怒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慌而微微颤抖:

“关掉它!立刻!马上!把那个鬼东西给我关掉!”

他几乎是咆哮着,声音里的电子失真都加重了。

什么接管秩序,什么展示力量,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铺天盖地的“围观”彻底打乱了阵脚。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结束这场闹剧!立刻!马上!

“哎呀呀,梁好汉,火气不要这么大嘛!”白展堂试图打圆场,往前凑了一步。

“别过来!”梁枭猛地后退一步,如同惊弓之鸟,那只掌心带孔的右手应激般地抬起,再次锁定了白展堂!

红光重新在掌心凝聚,比之前更加刺目!

这一次,他眼中除了冰冷的杀意,还多了一丝被逼到角落的、困兽般的疯狂!

“爹!”“白大哥!”白敬琪和祝无双同时惊呼!

眼看惨剧就要发生!

那足以洞穿钢铁的能量束一旦发出,后果不堪设想!

“梁枭!”

一声清喝,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嘈杂的音乐和惊呼。

是阿楚。

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试图靠近或劝解,反而拉着晏辰,从容地退后了几步,退到了相对安全的区域。

她甚至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一下被晏辰揉乱的一缕鬓发,然后才抬起那双漂亮的、带着点玩味笑意的眼睛,看向如同绷紧弓弦的梁枭。

“这么激动干嘛?”阿楚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慵懒。

“不就是发现自己被直播了,有点偶像包袱,觉得丢脸了么?”

她的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梁枭那层名为“掌控者”的伪装。

梁枭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

阿楚继续慢悠悠地说,手指还无意识地绕着晏辰腰带上垂下的一个金属小挂件:“你看看你,一身高科技,出场方式这么拉风,说话这么霸气,张口闭口接管秩序,多酷啊?简直就像电影里的超级反派大BOSS!这要是拍成电影,妥妥的票房担当!家人们可爱看这个了,是不是?”

全息屏弹幕疯狂刷起“是!”“阿楚姐懂我!”“反派颜值即正义!”。

“可惜啊,”阿楚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惋惜。

“你这‘BOSS’当得有点…不够格。”

梁枭眼中寒光暴涨:“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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