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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资本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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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黄的灯光晕铺满同福客栈大堂,空气里浮动着不易察觉的、来自未来科技的能量场波动。

阿楚斜倚在擦得锃亮的柜台边,手肘下压着块轻薄如纸的透明屏幕,指尖正飞速划动检查着悬浮在半空的立体弹幕界面。

“啧啧,”她漫不经心捻起鬓边一缕碎发绕了绕,“家人们对郭姐姐昨晚那首《爱丫爱丫》复刻版反响好热烈哦。”

被点名的郭芙蓉正拎着把精巧的鸡毛掸子假装拂尘,闻声下巴一扬,嘴角得意地翘上天:“那是必须的嘛姐,想当年姐也是七侠镇麦霸扛把子!”

她一个华丽转身,差点撞上抱着厚厚账本的吕秀才。

吕秀才灵活侧身躲开,摇头晃脑洋腔洋调:“Oh, y darlg Fu Mei, y is ore passiohan a tropical stor! Though perhaps slightly out of tune...”

“闭嘴!”郭芙蓉柳眉倒竖,鸡毛掸子作势要敲,脸上却绷不住笑,“姐这叫灵魂歌手,懂不?艺术灵魂!”

“哗擦!”角落茶桌边猛地蹦起个小身影,白敬琪左手汉堡(阿楚赞助的2025年某金拱门限量版),右手紧紧攥着他那把亮瞎眼的迷你镀金左轮,“芙蓉姨,再来一首呗!配乐得劲!”

他另一只油腻腻的手想去摸枪,被他爹白展堂隔空一指头点中穴道,瞬间石化般僵住,“老实点儿,吃完再说!当心走火把你娘的黄花梨桌子崩个窟窿!”

白展堂顺手拈起颗桌上的花生米,姿态优雅地抛进嘴里,咂咂嘴顺口就来:“油灯亮嗓。”

佟湘玉坐在主位的太师椅上摇着蒲扇,闻言翻了个风情万种的表情:“展堂哟,你这打油诗水平,真是老太太擤鼻涕——手拿把掐,纹丝没长进!额看还不如听听家人们说啥。”

她朝半空中那片流光溢彩的全息弹幕区努努嘴,那里正唰唰掠过一行行热闹字句:

“掌柜的陕西腔太洗脑了!梦中情店!”

“小郭阿姨再来一个!想看你和吕叔叔现场情歌对唱!”

“青柠呢?快开课!今天推理啥?密室失踪的绿豆糕吗?”

“敬琪少爷别玩枪了!保护好我方无辜桌椅!”

“额滴神呀,”佟湘玉笑眯了眼,挥着蒲扇,对着无形观众热情招呼,“家人们都来啦!看得可欢实?今儿咱接着唠!有啥想知道的,尽管问!额给你唠得明明白白滴!”

莫小贝的声音清脆地从楼梯上传来:“嫂子,别唠啦!快看看这个!”

她挽着公孙不惑的胳膊几步跳下来,公孙不惑手里拎着个巴掌大的白玉药臼。

“我和不惑刚研发的新款安神香,点上一丢丢,比数一千只喜羊羊还管事!专治芙蓉姐那种睡不着的‘麦霸焦虑症’!纯天然古法配方,老板们下单吗家人们?买一送三,三柱管一年!”

阿楚眼睛亮了,冲莫小贝竖起大拇指:“小贝董事这带货思维,超前卫!”

晏辰放下手里摆弄的一个结构精密、泛着幽蓝金属光泽的小型装置(看起来像个微型粒子稳定器),笑着接话:“可不是?我看这同福集团业务拓展速度,纳斯达克上市也就分分钟的事。”

一旁的铁蛋,人如其名,那魁梧结实的身板杵着就像个生铁墩子,正用保养油细细擦拭他那副金属指骨。

一听“集团”、“上市”,耳朵尖瞬间动了动,一口大碴子味喷薄而出:“哎呦喂老板娘,咱集团真要上市?那可妥了!俺能量炉运转都更有劲了!给俺傻妞换点新皮肤款式得劲儿不?”

他胳膊肘轻轻碰了碰旁边站得笔直、一身素净蓝布衣衫的傻妞。

傻妞面上一派云淡风轻,用纯正的四川话轻飘飘怼回去:“死相!莫乱花钱钱。掌柜嘞桌子腿刚才被你擦得油汪汪嘞,等哈一坐一个屁股印印,咋个整嘛?”

她那语气跟四川火锅一样,又麻又辣还带点甜味。

铁蛋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锃亮白牙,正要继续撩拨自家娘子。

恰在此时,空气骤然凝固了一下。

像一块光滑的丝绸被无形的手猛地攥紧又松开,整个大堂的中心,吕秀才刚准备落座的实木大椅前方,空间毫无征兆地产生了涟漪。

那不是风带动了尘土,而是空间本身被某种力量温柔地揉皱、摊平。

没有任何巨响,没有刺目的强光,只有细微的、几乎被心跳盖过的空气“嗡”声。

光线的路径似乎在那里发生了微妙的扭曲。

一个身影,从这无声的涟漪中心,悄然“浮现”。

就好像她原本就在那里,只是瞬间拨开了覆盖在体表的一层无形水幕。

那是个女子。

身量不高,体态却透着一股常年精打细算的紧绷和刻在骨子里的骄傲。

一身云纹团花深紫底镶滚青边的紧身旗袍,剪裁得一丝不苟,衬得腰肢纤细,却并无多少婀娜之态,反而像穿着副硬挺的铠甲。

肩上随意搭着条纯白薄呢流苏披肩,随着她的站定微微晃动。

一头乌发如墨,梳成最时兴的堕马髻,斜插着一支通体晶莹、细看内有七彩流转的玻璃种翡翠簪子,那绿色浓得仿佛随时能滴出水来。

她的脸,是那种被时光和忧思细细镌刻过的、过于瘦削的瓜子脸,颧骨微微突出,苍白的肤色下透着一丝常年不见天日的青气。

薄唇紧抿,唇上涂着猩红得像是染过鲜血的口脂,两腮却又不见一点血色,形成一种惊心动魄的诡异对比。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双眼睛。

黑得没有杂色,瞳孔深处却似乎燃着两簇幽幽的鬼火,透着不顾一切的狂热和执拗,直勾勾地钉在——不是看任何人,而是钉在她双手捧于胸前的一个物件上。

那物件,是一面算盘。

通体呈现出深沉的紫檀木光泽,每一粒算盘珠都浑圆饱满,油润异常,显然是日日把玩,摩挲得莹润生光。

那紫檀的光泽深得近乎玄黑,只有在流动的光线下才显现出内里蕴藏的、沉淀了无数财富与计算的凝重历史。

奇异的是,算盘的边框和横梁上,那些本该是黄铜包角镶嵌加固的地方,竟隐隐流动着一种暗金色的、如同熔融金属般的微光,仔细听,仿佛还有极细微的金属碰撞的嗡鸣从算珠串成的档子深处传来。

空气里的茶香、油灯味、后厨飘来的烟火气,甚至晏辰那个精密装置散发的微弱能量场波动,在这一刻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屏退了。

只剩下这个突兀出现的身影和她胸前那面算盘散发出的、一种冰冷如实质的、混合着陈年账簿墨香和金属锐气的奇异压迫感。

满堂安静。

连悬浮在半空的弹幕仿佛也凝固了半秒。

白展堂是第一个反应的。

他身形一晃,几乎是擦着地面平移般瞬间挡在佟湘玉身前,手搭上了后腰——那里藏着他那把从不轻易示人的小匕首。

眼神锐利如电,死死锁住来人:“这位姑娘,落地姿势很别致啊?同福客栈地界儿,报个蔓儿?”

“我的妈耶!”吕秀才倒抽一口冷气,刚迈开的步子僵在半空,本能地往郭芙蓉身后缩,“Wh…who are you? Did you travel through the ti tunnel? Or… or an alien?”

“额滴个亲娘嘞!”佟湘玉手里的蒲扇“啪嗒”掉在地上,手捂着心口,那声陕西腔都喊变了调,“这…这咋就蹦出个大活人来咧?额滴桌子板凳啊!”

她眼珠子第一时间不是瞅人,而是先溜了圈自己的家当,确认没有磕了碰了,这才把目光死死钉在那紫旗袍身上。

弹幕区迟了一瞬才轰然爆发:

“卧槽闪现术?!什么大佬?”

“古董旗袍!看料子至少民国!”

“手里的算盘……金子做的?暗金流光?”

“眼神好吓人!像要吃人一样!”

“掌柜的桌子没塌!万幸!”

莫小贝和公孙不惑默契地往前站了一步,隐隐护住后方的李大嘴和燕小六。

邢捕头本能地摸向腰牌,燕小六刚想抄起搁在凳子上的快板,被旁边李大嘴(手里还捏着半截黄瓜)一爪子按了回去:“别别别,六哥!动静太大了!没看老白哥都只摸刀没拔么!”

铁蛋那高大的身形下意识绷紧,往前跨了一小步,正好挡在阿楚和晏辰的前斜方,金属指骨收拢,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低沉的东北腔带着十足的警惕:“老板老板娘,介娘们瞅着可不像好人哪!能量波动……邪性!”

傻妞没说话,只是原本柔和的眼神陡然变得如鹰隼般锐利,双手自然垂在身侧,但每一根手指的骨节都蕴着机器特有的、千锤百炼的力量。

阿楚迅速和晏辰交换眼神。

晏辰不动声色地,将那台散发着幽蓝光泽的小装置滑进了袖袋深处。

阿楚往前一步,站到铁蛋身侧半步,目光澄澈坦荡地迎上那女子那双如鬼火燃烧的眸子,脸上挂着一丝适度的惊讶与好奇,仿佛只是在街头碰见了陌生人打招呼:“呦,稀奇!这年头连登场方式都这么环保无公害?姑娘,喝茶还是住店?没预约的话,我们大堂雅座也挺宽敞。”

她语气轻松,像拍打落在肩头的花瓣,却带着一种难以撼动的定力。

那深紫旗袍的女子仿佛才从自己的算盘世界里抽回一丝神智。

她极慢、极慢地抬起眼睑,那双墨黑的瞳孔一一扫过四周——佟湘玉的惊惧,白展堂的戒备,吕秀才的瑟缩,郭芙蓉从懵然到提起鸡毛掸子当武器的警惕,还有白敬琪僵住啃汉堡的滑稽模样。

最终,她的目光掠过阿楚和晏辰,最后定格在那片不断刷新、流光溢彩的直播弹幕上。

那两簇黑瞳里的鬼火似乎跳了一下,被那从未接触过的新奇事物短暂地吸引,随即又被更浓重的疯狂淹没。

“收……购……”一个干涩、嘶哑得如同粗布摩擦铁器、又如同干渴了数十年突然开口的声音,艰难地从她那薄而猩红的嘴唇里挤出。

她喉咙滚动了一下,仿佛吞咽着无形的焦炭,字句一点点从牙缝里艰难地磨出来,带着一种决绝的、无可辩驳的权威:“收购!你们……同福客栈!”

猩红的唇瓣张合间像是要淌下血来,每一个字都透着生杀予夺的冷硬。

她的手抬起,瘦骨嶙峋的手指猛地一拨!

紫檀算盘上,一片区域里的七颗上珠竟诡异地同时脱离算档,悬停在空中,散发着夺目的金光!

“我张子枫,盘下此地!明码标价——三百亿两白银!即刻生效!”

那七个悬停的金算珠滴溜溜旋转,金光暴涨,仿佛七个缩小的太阳!

炫目的光芒瞬间吞噬了周围的光线,也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更令人心神剧震的是一股磅礴的、几乎要将人碾压成粉末的精神威压伴随着张子枫的狂啸当头压下!

“哗擦!!”白敬琪手里的汉堡掉了,油腻腻地砸在他鞋面上。

他爹白展堂脸色剧变,强顶着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脚下步法变幻,几乎带出了虚影:“掌柜的小心!这疯婆子的劲儿有点邪乎!”

“Holy w!!” 吕秀才再也端不住他的洋腔,吓得往后一跳,躲到了郭芙蓉更靠后的位置,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三百亿?!My Fu Mei! 快看看她是不是高烧把脑子烧糊了?!三百亿买这个破……呃买咱们这个优质资产?!”

他关键时刻总算记起来这是自家产业。

“额滴个神天菩萨呀!”佟湘玉的尖叫突破了极限,她一把抓住身边李大嘴的胖胳膊当支撑,感觉腿都在发软,“张大妹子!你这算盘珠子是不是拿金子打的把你脑子砸出坑了?三百亿?!额这店加额这命都卖给你,也不值个零头吧?!这简直是……这简直是擀面杖探路——纯属瞎捣鼓!”

她气得陕西腔如同连珠炮,还夹杂着本地歇后语。

一片混乱中,龙傲天抱着他那个装满机关零部件的“百宝囊”,原本还在一旁看戏点评粤语俚语:“哇哦!阿妈话斋,好大阵仗!”

猛然听到“三百亿”和那扑面而来的精神碾压,他那张俊脸一沉,眉宇间瞬间凝聚起一股睥睨天下的狂傲。

他把宝贝布兜往后腰带上一别,一步踏出,挡在了爱妻祝无双身前,地道的粤语混合着怒其不争的腔调,火力全开:

“收你个死人头!扑街啦张子枫!”龙傲天声音不大,却字字如惊雷炸响,盖过客栈里的嘈杂,清晰无比地砸向那金光环绕的疯魔女人。

他那招牌式的宇宙级狂傲被彻底点燃,脸上是三分轻蔑七分挑衅,一根手指毫不客气地指过去,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金光上:“乜嘢三百亿?食屎啦你!我龙傲天整副身家,随随便便拎出件机关!随随便便!就系啱啱搞掂嘅永动水车甲,都值你九个亿白银!仲要系现银!唔系你哋呢种唔知系边度变出来嘅鬼画符黄金!九亿!真金白银实打实!有本事,即刻攞钱出来睇下啦!净系得把口识讲,识你系老鼠!含家铲!”

弹幕在龙傲天这通火药味十足、狂傲拉满的粤语输出下彻底疯了!

字幕滚动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龙爷开喷!粤语八级警告!”

“九个亿!现银!永动水车?真有其事?”

“弹幕翻译君已阵亡!但听懂最后一句‘含家铲’了!霸气!”

“这个张子枫精神明显不正常!鉴定完毕!”

“气场对撞!金算珠VS狂霸龙!给爷打起来!”

龙傲天的唾沫星子混着他无敌的机关身价宣言,劈头盖脸砸向张子枫。

祝无双一听老公自曝永动水车这等惊天秘密,急得直跺脚:“师兄!”

她下意识想拉住龙傲天,却被龙傲天一摆手挡开,气得祝无双叉腰瞪眼。

张子枫那双狂热的、燃着幽冥鬼火的眼眸,原本只死死盯着眼前的“障碍物”郭芙蓉和后面的吕秀才。

龙傲天这通粤语暴吼,字字铿锵,像冰雹一样砸进她的耳朵。

尤其是那“九个亿”的机关造物价值,就像一盆冷水,哗啦一下浇在了她疯狂燃烧的魂火上!

她瘦削的身躯猛地一颤,那薄薄两片紧抿的猩红嘴唇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生锈门轴摩擦般的干涩“呃”音,似乎想反驳,却又被一股更猛的怨毒之气堵住。

她的目光,如同淬了千年剧毒的箭矢,猛地从吕秀才身上拔出来,阴狠至极地钉在龙傲天那张意气风发写满“老子就是富可敌国”的脸上!

原本悬停在她胸前、散发刺目金光的七颗算珠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滔天恨意,骤然发出一阵高亢尖锐的嗡鸣!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

“敢看不起我们同福女侠?!”角落里,一直憋着小脸的吕青橙,眼看这怪女人要对她喜欢的白敬琪和他老爹发力,还一副要动手砸她青柠姐姐店铺的架势(在她心里同福就是青柠姐姐管的!),心里那点恐惧瞬间被熊熊怒火盖了过去!

小孩儿念头又直又冲,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头猛地顶了上来,小脸绷得紧紧的!

“看招!惊涛骇浪!!”一声奶声奶气却充满绝对意志的娇叱在混乱中炸响!

只见吕青橙小小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猛地窜出,两只肉嘟嘟的小手在空中划出一个异常标准、蕴含磅礴力道的半圆!

没人看清她是怎么蓄的势,也没人看清她如何爆发。

那动作太快,只留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下一瞬,一股肉眼可见的恐怖气劲如同开闸的洪涛、又似九天坠落的银河,带着沛然莫御的巨力,目标明确——朝着张子枫紧紧握在胸前的那面诡异紫檀算盘,悍然轰去!

气劲无声,却仿佛裹挟着风雷之势,所过之处,空气被剧烈压缩,形成一圈圈半透明的涟漪波纹,狂猛向前冲击!

“青橙!”郭芙蓉的惊叫撕心裂肺,下意识想去抓女儿,只抓到一片空气!

“不好!”白展堂瞳孔骤缩,他的目光何等老辣,瞬间判断出吕青橙这一下,含忿而发,几乎凝聚了她小小的身体里潜藏的、足以与顶尖成年人匹敌的可怕“惊涛掌”内劲!

那金光算珠一看就不是凡物,硬碰硬之下……后果难料!

张子枫反应极快!

或者说,她对于任何可能威胁到她手中算盘的存在有着近乎本能的防御!

就在那凝如实质的惊涛掌力堪堪轰到面前之际,她紧握算盘的手猛一错!

七颗正在嗡鸣的金光算珠骤然在算盘上方凌空排成一个古怪的、尖角向外的星芒形状!

暗金色的屏障瞬间激发!

嘭——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响。

只有一声沉闷到极点的、如同巨石狠狠砸进了厚厚淤泥的声音,伴随着诡异的、令人牙酸的摩擦撕裂声!

吕青橙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海浪般掌力,毫无花巧地撞上了星芒屏障!

金光屏障剧烈地波动、凹陷!

表面出现无数水波般的褶皱!

那七颗算珠疯狂旋转,发出刺耳的锐鸣!

但屏障并未立刻破碎!

反而有一股阴冷尖锐、带着无尽贪婪邪念的反震之力,顺着惊涛掌力的来源,狠狠地反噬而回!

“青橙!”白展堂惊怒交加,身形疾动想去救援,却被这屏障挡住!

就在众人以为吕青橙要遭殃,惊呼甚至堵在喉咙口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道凝厚阴险的金光屏障,在扛住了九成惊涛掌力后,终于像一个被戳破的巨大肥皂泡,轰然碎裂!

不是爆开!

而是如同被无形的剪刀裁过,瞬间解体!

更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

屏障碎裂的瞬间,并没有恐怖的能量风暴席卷四周。

那屏障化作无数细碎的金色光点……不!

那根本不是什么纯粹的光点!

是叶子!

无数、无数闪烁着璀璨光泽的金叶子!

每一片都小巧玲珑,边缘极薄,如同秋风卷起的千千万万金色银杏树叶,又像是天神随手洒向人间的黄金碎片!

它们失去了屏障的束缚,骤然获得了自由,开始如狂风暴雪般漫天激射!

没有伤害力,只是纷纷扬扬,打着旋儿,亮晶晶地、无声无息地洒落下来,覆盖了整个客栈大堂的前半部分空间!

叮…叮叮叮……叮……

金叶子落在木地板上、砸在桌面上、弹在柜台边、甚至有几片调皮地沾在了白展堂肩头、落进了佟湘玉因为惊叫而张开的嘴里、粘在了吕秀才吓得苍白的脸上……

满室安静。

连一直紧张运作的全息直播弹幕都空屏了半秒。

所有人,包括刚刚还满眼癫狂的张子枫,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呆呆地看着这场不期而至、奢华到了诡异的黄金雨。

“哇!!!”邢捕头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跳起,眼睛瞪得溜圆,贪婪又难以置信地狂叫起来,“金…金子!真金子!!”

他再也顾不上捕头身份,下意识地双手并用,疯狂地去捞去捡那些从天而降的金叶子!

一片、两片、抓在手里沉甸甸冰凉凉的感觉让他浑身都激动得哆嗦!

那可是真正的黄金啊!

他身后不远,燕小六快板都忘了打,一手按着腰刀,一手伸出去接住几片落下的金叶子,看着掌心里那闪瞎眼的小东西,喉结上下滚动,口水都快出来了:“我的娘嘞!真……真家伙!这……这得打多少趟快板才能赚回来哟!”

“天……天爷……”李大嘴捏在手里的那半截黄瓜“吧嗒”掉在地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眼珠子死死跟着那些旋转飘落的金光轨迹,“我滴个乖乖隆地咚!这……这要是换成排骨精粉肥肠……我能把这七侠镇撑破天去啊!”

他眼里已经开始冒肉和炊烟的幻像了。

郭芙蓉第一个从震惊中回魂,猛地扑向刚才差点被反噬的女儿吕青橙,一把紧紧搂住小娃子,全身都在抖,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哭腔:“你个死丫头!吓死娘了!我……我……”

后怕的情绪堵在喉咙里,只剩下哽咽。

小吕青橙缩在母亲怀里,小脸上懵懵的,看看地上的金子,又看看那个突然变得好“富有”的可怕阿姨,完全搞不懂自己那一下惊天动地的惊涛掌到底发生了什么神转折。

莫小贝瞪圆了美目,看看身边的公孙不惑:“不惑哥?这……这什么法术?”

公孙不惑难得地眉头紧锁,目光死死盯着那些金光闪闪的叶子,又转向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茫然的张子枫,他操着上海话,声音带着不确定的迷惑:“伐……伐对头!我个催眠术顶多让人做做发财梦,金叶子是伐可能梦里变真钞票出来个!伊身上邪气重得唻……像被啥穷凶极恶东西缠牢了!”

龙傲天也被这从天而降的纯物理黄金风暴搞得有点懵,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百宝囊”,小声嘀咕:“厚礼蟹……永动水车甲要搞出这么多现钞金子……成本貌似真的扛不住……”

那些金叶子还在纷纷扬扬地落下。

弹幕在经过短暂的安静后,终于反应过来,瞬间信息爆炸:

“物理攻击变炼金术?!”

“青橙一掌打出个黄金矿脉?!”

“不是障眼法?!那是真金子!我看到了邢捕头咬了一口!”

“这算盘是点石成金器???”

“张子枫……她怎么跟丢了魂一样?”

晏辰那双深邃的眼睛一直牢牢锁在张子枫那面算盘和她本人身上。

他的微型粒子稳定器一直藏在袖中无声运转,此刻传来一股极其紊乱、充满负面能量和巨大悲伤的数据流。

他轻拍了下铁蛋壮硕的胳膊:“老铁,目标情绪剧烈崩溃,能量源极度不稳定。核心点在……”

他声音压得很低,但眼神精准地扫过张子枫紧攥算盘的手腕处一个被宽袖遮掩了大半的、样式古朴的银镯子。

“那个手镯,有强烈的生命能量残响和断裂标记。”

铁蛋厚重如盔甲的肩膀动了动,金属脖颈转了个微小的角度,发出轻微摩擦声,忠实的扫描射线无声启动:“收到,老板。扫描中……那镯子有特殊波段……指向……幼龄人类生物个体,标记状态……已‘中止’。重复……标记状态为‘中止’。”

即便是机器人冰冷的电子音,似乎也因为反馈的数据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

白展堂是场中除郭芙蓉外最靠近张子枫的人。

就在众人被这场黄金雨彻底打乱阵脚之时,这位“贼祖宗”的目光却异常犀利。

在张子枫因为屏障被破、精神力量陡然失控产生剧烈间隙的那紧要一霎,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一丝极其隐晦的、不同于她那癫狂暴怒的阴寒精神力的波动!

一丝源自那被死死捏住的算盘本身、如同水波纹般的微弱、痛苦的能量涟漪,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声凄厉至极、微弱到几乎被所有人忽略的——

“娘亲……冷……”

这声音虚幻、飘渺,却又无比真实地如同钢针,刺进了白展堂的耳膜和神经!

白展堂身形巨震!

那不是幻觉!

盗圣的本能和对生死威胁的直觉让他瞬间明白了晏辰和铁蛋探测到的数据意味着什么!

也串联起了张子枫那疯狂眼神深处藏着的无边绝望!

“娘!——” 一声尖锐、恐惧又带着极致亲昵呼唤的童音,仿佛穿透了生死的壁障,猛地刺破了张子枫原本狂乱如风暴的精神核心!

这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来自她的脑海深处,来自那被她日夜用算珠金光压抑、封印的、惨痛到极点的记忆深渊!

随着那声虚幻童音的呼唤,张子枫眼中疯狂燃烧、吞噬一切的鬼火,骤然被一股更强大、更原始的情感洪流冲击得摇摇欲坠!

那洪流是灰烬般的死寂,是冻彻骨髓的悲伤!

她紧握着算盘的双手剧烈地颤抖起来,手部因为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仿佛那不是一面助她掠夺财富、掌控他人的工具,而是最后能吊住她性命的唯一稻草。

那把锋利的、用来攻击所有人的精神算盘,轰然倒塌!

嗡——啪!

那面散发着妖异紫檀光芒和暗金流光的算盘,随着她力量的崩溃,直接从她无力的双手中脱落,沉重地掉落在铺满金叶子的木地板上!

发出一声闷响。

紧接着,她整个人,像是一具被抽掉了所有筋骨的血肉傀儡,再也支撑不住那股强行撑起的、疯狂而偏执的气势。

瘦削的身体猛地一晃,直挺挺地向前软倒下去!

“哎哎哎?!” 白展堂惊呼一声,眼疾手快地向前一抄,试图扶住这个前一秒还气势汹汹要“买”店的疯女人,语气混杂着本能的戒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对方遭遇的触动:“别介啊!这怎么说倒就倒啊?挺贵的……呃不,挺重的吧?”

张子枫倒下了。

那张涂着过份猩红口脂的脸庞再无半分之前的暴戾和矜贵,只剩下被泪水冲洗掉的粉黛和掩埋在死灰底色下的无尽悲恸。

她蜷缩在地板上,冰冷的黄金叶子硌着她的肌肤,身体如同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无声地剧烈颤抖。

大颗大颗的眼泪完全失控,如同滚烫的雨珠从干涸到极致、又被彻底冲垮的眼眶中汹涌而出,顺着她瘦削尖刻的脸颊滑落,砸在冰冷的地板上,洇湿了那些冰冷的黄金。

她哭得毫无声息。

整个身体紧绷地弓着,喉咙里只发出极其轻微的、类似窒息般倒抽气似的呜咽。

那是一种悲伤到了极处反而被堵死喉咙的绝望,连痛哭都成为了奢望。

只有胸腔剧烈的起伏和无声滑落的泪珠,无言地倾诉着那份能将灵魂溺毙的哀痛。

整个同福客栈落针可闻。

之前还疯抢金叶子的邢捕头和燕小六完全傻了,僵硬在原地,手里抓着的黄金变得又沉又烫,扔也不是,拿也不是。

李大嘴搓着手,胖脸上全是纠结和一丝后知后觉的恻隐。

佟湘玉看着地上那个无声哭泣的身影,捂在心口的手慢慢放了下来,脸上凶巴巴的表情不知不觉软化了,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喃喃着只有她自己能听清的话:“哎呀……造孽哟……”

郭芙蓉紧紧抱着同样安静下来的吕青橙,看着那无声落泪的背影,眼圈也红了。

母爱让她感同身受地颤栗。

莫小贝悄悄抓紧了公孙不惑的手,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忍和难过。

连之前最跳的白敬琪也呆呆地站着,懵懂地意识到这“疯婆子”好像非常非常难过。

弹幕区被这股无声的悲怆彻底淹没:

“暴风哭泣……”

“黄金雨换真眼泪……”

“天啊……那一瞬间她崩溃的样子……”

“那个孩子……没了?”

“她刚才的疯狂是因为这个?敛财是为了……复活?”

“傻妞!上!哄她!!!”

“快救她!别让她自己哭死!”

傻妞是第一个完全突破情绪屏障看清行动路径的人。

她一直如同最精密的机器般冷静分析全场。

在张子枫精神崩溃算盘坠地、她蜷缩倒地无声哭泣的那一刻,傻妞眼中蓝光闪过,核心指令判定优先级变更。

悲伤情绪识别达到阈值——安抚干预模式启动!

没有一丝犹豫,傻妞那看似娇小的身影瞬间向前。

动作轻盈无声如同飘落的羽毛,速度快得只在原地留下极淡的残影,眨眼间便已跪坐于张子枫身边。

柔软的身体动作带着一种超越常理的精确和温柔。

她没有试图触碰张子枫紧绷抗拒的身体,双手直接悬空于身前,十指以一种舞蹈般的韵律飞速翻飞。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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