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情有两难（2 / 2）
师芸姬捂住烫红的耳朵，听了凤如卿一番有些无奈又有更多感恩般的话，心微微揪痛，“如卿，不要把心放在师父身上，放在师父身上，你的心会碎掉……”
“为什么？”凤如卿低声问。
“不为什么。”如果要说为什么，那就是无论你怎么爱师芸姬，即便师芸姬爱上你，你们也没有未来。师芸姬悲哀的闭上眼，“如卿……如果你真的那么喜欢师父爱师父，那就趁着现在师父在，把你对师父的感情都用尽，以后，若是师父不在了，你就去爱别的人，把师父忘掉。”师芸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说，明明其实是要他痛苦，要他忘不了自己，将来自己不在了，他一定会痛苦一生，这样挺好的，为什么好像有点反悔了。
凤如卿听得眉头越攒越紧，“师父，你告诉如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凤如卿语气沉重道，“师父，你有什么事不能告诉如卿？你不在了，为什么做这种假设？师父如果不在了，如卿还能独活吗？师父，这个世上没有第二个师父。师父，你忘了如卿已经发过誓，今生只会有师父一个人。师父……”凤如卿将师芸姬扳过身面对自己，“如果有一天，师父要走，就带如卿一起。如卿是晚了十几年，追不上师父，如卿不能和师父同生，但如卿要和师父一起老，一起死。师父不能丢下如卿。”喉头哽咽，颤抖的双手将师芸姬的头紧紧抱住，“师父，别想把如卿推给别人，既然十七年前是你让如卿活下来的，那么如卿的一切就是你的。你活如卿活，你去天上去地下，如卿都陪着你。”
“天上地下……“师芸姬眼眶微涩，“如卿，是师父错了，一开始我就错了……”我不该留下你的……如果没有开始，就没有现在的错果。
“师父没错，如卿也没错，是老天有错，为什么让如卿晚了这么久？”凤如卿从未如此憎恨自己太年轻，晚了的时间无法补上……“师父……”如卿到底该怎么做，你才能满意？
你是晚了，晚了太久太久，不是十年，不是二十年，是太久……如果我还不是师芸姬，如果不是到了今天，或许……我还能共你白头之约，但是现在……师芸姬从来就是个不存在的死人，一个死人如何共谁白头到老？师芸姬沉痛的闭上眼，“如卿……”
“师父……”
“……”只有无话的沉默，静静的消磨在偎依的温暖之中，任凭时光如水的磨砺……
翌日一早，师芸姬和凤如卿找了一处水池沐浴后继续往西北方向去，这一路前三天都是露宿野外，每一夜都是在肌肤相贴、灵肉相容的无限温柔中火热缠绵……
第四天黄昏，两人到了一小镇落脚，进了人来熙攘的有间客栈，打量了了一下大堂内，各自散坐着不少江湖人士，不过并没有特别显眼的人……
“一间上房。”师芸姬的话干净利落，将定金放在了柜台上。
店家看了看师芸姬和凤如卿，一个俊逸非凡，一个戴着帷帽，不知道相貌，同样穿着一身白衣，两人的气息都有些冷，但这公子看着还好说话，倒是这女子这边有一种冰寒入骨的感觉，让人恨不能退避三尺，那还敢多言。“两位运气好，还有最后一间。”店家立刻吩咐店小二领客人进房间，仿佛要送瘟神般急切……
“两位客官这边请。”店小二低着腰领路，“两位一看就是夫妇？正好这最后一间上房干净又安静，不会有人打扰到二位。这几日过路的武林人士特别多，两位还好掐上了最后这间屋。”
师芸姬没说话，凤如卿更不可能说，两人跟着店小二到了后院，原来这家客栈前面那栋楼都是用饭，住宿都是安排在后面一栋楼。
店小二领着师芸姬和凤如卿上了后楼，迎面一名浅粉桃花色衣衫的女子推着一名小公子走来，店小二往一边靠要避让开的意思。
“师宫主。”轮椅的小公子面色苍白，隐有惧色，其实他先看见的本该是前面的凤如卿，但目光是最后才落在凤如卿身上，面上缓和了些，“凤公子。在下琼花岛温隽清见过二位。”
师芸姬半句话没说，甚至没在温隽清身上停留半眼，直接越过凤如卿和店小二走过去，凤如卿因为和温隽清有两面之缘，故而对自己师父的失礼颇为尴尬，还好见温隽清面上没什么不好的脸色，便道，“多日不见，温四公子安好。师父她可能要休息，所以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温隽清轻摇头，“我明白师宫主并不想看到我的心情。我还有事要办，也不打搅凤公子了，告辞。”温隽清挥了挥手，身后的君笉便推着轮椅下楼去了。
店小二慌忙追上前面的师芸姬，低头哈腰的引路，“夫人这边请。”
凤如卿对温隽清的话有些介怀，不觉凝眉，师父不想见到温隽清？为什么？一面想着，凤如卿也快步跟了上去，进屋后，店小二很快领了师芸姬的指示离开了。
凤如卿立在坐下在桌边的师芸姬身后，欲言又止，想问又不知道如何问。听温隽清的话，凤如卿觉得自己师父和温隽清是认识的，但是认识的，师父为什么招呼都不打？
“你想问什么？”师芸姬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推到对面，“坐吧。”
“是，师父。”凤如卿走到桌对面坐下，再犹豫了半晌才道，“师父，你认识温家四公子？”
“温家四公子？”师芸姬溢出一声轻哼，像是嘲弄，“我不认识什么温家四公子，但是你说刚刚那个残废，我是认识。”
“师父什么时候认识他的？”就凤如卿看来，温隽清年纪不过十二岁左右，而师父不是在自己出宫前十七年都没出过宫吗？
“好些年前。”师芸姬给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如卿，师父给你一句警告，不要靠近这个人。”
凤如卿越发的凝眉，苦思不解，“为什么，师父？温四公子看起来不是坏人，而且他年纪也小，身体不便又有重病在身的模样，师父顾忌什么？”应该说，温隽清本身就可亲的模样，又让人觉得需要保护，这样一个孩子，为什么不能接近？
师芸姬端起茶杯，轻摇了摇，“有时候看起来不可怕的东西其实更可怕。”目光盯着茶杯中的水纹，师芸姬道，“如卿，你不要以为没有武功的人都是一般人，看起来弱势的都需要帮助，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武功，不是兵刃，而是人心。”师芸姬碰的一声放下茶杯，“如卿，你更不能以为你武功不凡就能任何事都全身而退，而什么事都插一脚。”
凤如卿不懂师芸姬动怒的原因，屏气道，“是，师父。如卿明白了。”
“啪啪……”两声啪嗒窗户的声音突然传来。
师芸姬起身去打开窗，一只白鸟扑扑的飞进来，落在桌上，瞅了眼凤如卿，也不管别的，就开始埋头啄食桌上那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