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天下独缺（大结局）(1)（1 / 2）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下独缺（大结局） (1)
有时候做出一个选择后才会发现，其实以前的纠葛犹豫都是多余。其实凤如卿仔细的想了想，那个自己终于死去的梦不是没有意义的，它告诉他，和师父无论如何都只有一个结局，其实自己早就知道的，逃不掉的东西。
关于那个梦，凤如卿静下来想，还有更多的东西告诉自己，只是他怎么想也想不透，总觉得需要谁来点破什么，而这个人，凤如卿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人。
宫蠡看了凤如卿许久，含笑问到，“凤公子似乎已经下了决定。”
凤如卿瞥了眼宫蠡，忽而笑了一声，“师父的事我知道的不是完整，但是我知道师父这个人性子向来坚倔。就算我凤如卿死了，师父也不会对别的男人多看一眼。”说完拂袖而去。
今日，凤如卿便下了个选择，关于这座困城，关于自己人生的困局，这一刻终于清明了。师父，如果你要的就是如卿的痛苦，如果我们真的必须要如此相爱，却相互憎恶，注定彼此伤害，那么逃也不是办法。师父，如果要我们之间总要有人犯下反叛的罪，就由如卿来吧！我们之间真没有出路的话，至少可以有一个人以背叛者的名义离局。
回到破屋，凤如卿并未开口，冷墨轩便先道，“凤兄弟，貌似你有点不一样了。”
凤如卿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冷兄这一刻和上一刻也是不一样的。”
“凤兄弟，现在的你很明亮，就像……看着现在你，我想起一样东西。”冷墨轩擡手一指，“你看看天上，天上那个。”
凤如卿顺着冷墨轩所指望去，才发觉天上不止有一个月亮，还有两颗火球，炽烈的燃烧，那火光竟然将天际的云染成了红色，宛如朝霞。
“凤凰是一种会燃烧自己的鸟。”冷墨轩咋舌道，“挺凑巧，你的姓名中有一个凤字。”
“燃烧？”凤如卿望着天空的火球若有所思的微笑，“如果燃烧可以照亮自己的迷惑，也未尝不好。”
“我怕的就是你会把自己燃烧掉。”冷墨轩双手交抱，用扇子撑着下巴，“你的现在太过清明了。犹犹豫豫的才是我认识的凤如卿。”
“呵呵……”凤如卿但笑不语，从冷墨轩身旁擦身而过。
“太过决然的剑，一般会被自己折断。”冷墨轩似有沉思，却并未转身去面向凤如卿走去的方向，幽然一声轻叹。“我可以肯定你是为了你师父。”
蹲坐在门口的水碧绿好不容易擡头瞅了眼凤如卿，眼中没有意外的不屑和敌意，反而有几分犹豫。
凤如卿只字未提，直接越过水碧绿身侧进了屋。
“少宫主。”见了凤如卿进门来，轻羽急忙从床上坐起，又惊又喜，“少宫主，你回来了？”
凤如卿微微笑了笑道，“轻羽，我送你回去吧。”
“少宫主。”轻羽犹豫了一阵，轻点头道，“好！少宫主……我们走吧。”轻羽落下双腿，就要下地。
“你还有伤。”凤如卿靠前，将轻羽横抱起，“我会把你平安送到盟主手中，轻羽。”
“少宫主。”轻羽有些惶然的望向他的侧脸，发觉那张脸坚毅得不似她所熟知的他。
凤如卿抱着轻羽走出屋外，冷墨轩瞅见这般情形只唇角微扬，好似见怪不怪了，水碧绿扭头盯着凤如卿，双眼微眯了一下。
“冷兄，水姑娘，在下去去就回。”凤如卿脚步坚定跨步出去，一步步离去。
“有东西。”水碧绿叫道，“有东西给你。”水碧绿疾步冲到凤如卿眼前，将一团白绢塞进凤如卿怀中，狠狠的瞪了眼凤如卿，转身跑开。
凤如卿看了看胸口露出一角的白绢，绢上隐隐有花纹，凤如卿不禁凝眉，很想拿出来看看，但是双手抱着轻羽，根本腾不出空来。
“少宫主。”轻羽看穿了凤如卿的心情，伸手从凤如卿怀中取出白绢，摊开来，是断成两段的玉簪。轻羽疑惑的望向凤如卿，“少宫主……”
凤如卿被白绢中的物品所震住，怔愣了许久，忽而苦涩的笑了，“有什么事是能够瞒住她的呢？”断簪绝情！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簪子，这是自己唯一送过师父的礼物。忍不住一声长叹，凤如卿再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我们能心灵相通到这个地步，师父，为什么我们之间的结无法解开？维系在我们之间的，究竟是仇恨更重还是我们之间的感情？师父……到底哪里错了呢？是我们相遇就是错，还是上一辈人的恩怨的错？师父，我们谁都不能无视自己身上流的血，无法逃脱。
“少宫主，这个是女人的吗？”轻羽疑惑的问到。
“轻羽劳烦你帮我放回怀里。”凤如卿并不愿意解释，这件事和轻羽也无关，没有解释的必要。
“啊，是，少宫主。”轻羽半疑惑的将玉簪再包好，小心放回凤如卿怀中。
看着轻羽将玉簪放好了，凤如卿道，“多谢。”接着继续大步跨出残壁掩映的小院在，走上街头。
因为除了满月之外，还有两个火球，视野很清晰，四方清明可见如同白昼。凤如卿不急不缓的往自己的目的地走，一直沉默不语。
轻羽望了凤如卿好几回，终于忍不住问，“少宫主，那根簪子是谁的？”
“你不需要知道。”凤如卿只无意般的回了一句。
“少……”轻羽刚还要开口，却突然看到一道白光飞落，瞬刺眼得让她闭上了眼。
凤如卿也因为强光的刺激而闭上眼，好一会儿后才尝试着睁开眼，那道强光已经消失，凤如卿睁开眼，看到一只硕大白虎昂首而立，而白虎身旁立着一面带白色面具身披黑色斗篷的人，那黑色几乎就是裁剪了夜色的的人，立在一片光明中却丝毫没能被照亮，衣袍的下摆没由来的轻轻飘着，哗啦啦的响动，却始终不愿意沾尘土，实在莫名。
“师父。”凤如卿从未看到过她以这样的打扮，除了白，她从未穿过别的颜色。这一刻看到他，凤如卿有种从未有过的不真实感，在眼前的仿佛不是她，而是她的影子，漆黑得没有人气。
“凤如卿，你该知道秋水宫的规矩。”师芸姬擡起手，在黑色斗篷的对比下，越发的苍白，好似根本不是人的手，“背叛之人是不能活的。”手一挥，数枚冰刃飞出。
凤如卿飞身一跃，身形瞬间闪开，避过了袭击，到了路边，沉重道，“师父！”凤如卿就近将轻羽放下，“轻羽，你等着。”
“少宫主，你小心。”轻羽面色苍白的看向师芸姬那边，似有怀疑，不敢确定那就是师芸姬。
凤如卿安置好轻羽站起身，走向路中央，目光执迷的望着师芸姬，沉声不语。
师芸姬看着凤如卿，目光深邃迷离，并没有说话，连她身旁的白虎都安安静静的，此刻从街头穿梭而过的只有风声和彼此的呼吸声。
“师父，慕天说过，他要报仇的对象是所有武林人士，还有皇家的人。师父也是，对吗？”凤如卿严肃认真的问到。
“其实你需要知道的并不是这个，你要问的是你是我的仇人吗？”师芸姬的声音平静深沉，有如浩瀚无边的海却无波的沉稳。“我的答案是肯定。”
“师父，一开始你就知道我的身世对吗？那你为什么还要收养我？”凤如卿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这点，对仇人，师父不可能有如此慈悲。
“因为无聊。”师芸姬看着凤如卿，“觉得有趣。又或者，我就是想看看你认贼作父。”
凤如卿深吸了一口气，“我不相信这是全部的理由。”如果冷墨轩或者黑白无常这么说凤如卿会信，但眼前的她，他绝对不信她会因为无聊而做出这样违背自己的举动。
“你信或者不信对我都不重要。”师芸姬挥了下手，啪嗒一声，一道白光飞插下，凤如卿眼前便出现了一把剑插在地上。
秋水玉寒剑。凤如卿看着就在自己脚边伸手可触及的地方的剑，却并未伸手去取。在月光中，秋水玉寒剑呈现出以往都不同的阴冷逼人。以往秋水玉寒剑总给人一种朴实温润的感觉，让人几乎不觉得它是一把杀人的剑，而此刻的秋水玉寒剑却强烈的昭示着它作为一把带着凶杀恶意的武器的存在。
“拿起剑，否则你会后悔莫及。”师芸姬从斗篷下抽出一柄铁剑，远看去没有任何特别。倒回去十八年，江湖人都知道雪杀有两样最让人恐惧，一是邪门异常的秋水凝冰诀，一个就是她手中的剑。师芸姬的剑本身没有任何特别，那是一柄只要花几钱银子就能买到的普通铁剑，但就是这样的铁剑，横扫了大半个江湖，让江湖上无论正邪都对师芸姬闻风丧胆。
师芸姬抽出剑，剑鞘插入地面，瞬间剑刃寒光映月，刹那间杀气横生。多少年没有握这把剑，多少年了，好似都是上辈子的事情的。师芸姬手一挥，画出一道银光，“凤如卿，不拔剑吗？”
凤如卿垂眼盯着眼前的剑，再望了望师芸姬，右手握住了剑柄。师父，一定非要这样吗？我原本还以为刀剑相向不会这么快。凤如卿抽出了剑，剑刃半透明，红如铁冷如冰。凤如卿一直没弄明白这把剑是什么铸造成的。
“呵。”师芸姬诡笑了一声，黑色斗篷哗哗一响，无声无息间，长剑便瞬间挥了过来。
“师父！”凤如卿横剑挡住致命的一剑，“师父，我们……”一定要……
“哼！”黑风一卷，斗篷的下摆甩在了凤如卿脸上，画出血痕，长剑一个回转，横擦过凤如卿的肩头。
“嗯！”凤如卿痛得闷哼一声，飞快的后退，左手耷拉下，肩头的血迅速蔓延成一朵牡丹。
“拿出你全部的实力！你以为你现在这样能有机会活着？凤如卿，我说过，你不尽力就会后悔！”师芸姬的目光瞥了眼路旁的轻羽。
只这么一眼，轻羽惨白着脸颊，恐惧得抱紧身体，瑟瑟发抖。
凤如卿瞬间惊恐得汗毛直立“师父，你别动她。”身形迅速换到轻羽身前，大声叫道，“师父，杀了她对你没有用处。”
“呵呵……”师芸姬不屑的轻笑出声，“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身形一动，长剑如梭，以横扫千军之势扫来。背叛者注定要死！
凤如卿眼前瞬间一花，根本看不清师芸姬的身影，不得已将手中的长剑一横，瞬间提升了全部精神抵挡这一攻势。
“晚了，凤如卿。”轻声细语在凤如卿耳边飘过。
太快了！“不要！”凤如卿转身想要急救，长剑没有保留的横插而去，确定插入肉体的同时，听到一声哀嚎，一阵灼热的液体喷在凤如卿脸上，那腥味让凤如卿生气一阵鸡皮疙瘩直冒的恐惧和恶心。
“师父？”凤如卿顺着手中握紧的剑看去，长剑那头插入了师芸姬的手臂，鲜血染黑了手臂，顺着长剑淌下。
“呵……”师芸姬唇角扬起，“你还是太晚了，凤如卿。”
凤如卿低头看去，双眼登时拉直，轻羽瘫倒在一片血泊中，惨烈得让人无法直视，“轻羽。不！啊……”一声凄厉的长号刺破了这座困城死静的夜空。
师芸姬出手一掌将凤如卿打开，“哈哈……凤如卿，你以为我这次是来杀你？我说过我要你的痛苦，生不如死！哈哈……”
“轻羽，轻羽……”凤如卿脑中已经无法再去想那个去远的笑声，丢下剑，跪倒在地，血水顺着白衣蔓延而上，宛如罪孽和撕心裂肺的痛楚此刻的席卷。“轻羽！”将轻破那惨烈的身体抱起，眼泪已经模糊了所见的不忍睹目的惨状，“轻羽……轻羽……”
“少宫主……”轻羽口中不断的冒出血沫，“少宫……主……”
“轻羽，别怕，我找人救你。”凤如卿想抱轻羽去找人救治，但是已经被拦腰断成两截的身体要怎么来拼合。凤如卿低头就见到轻羽泡在血和沙中的内脏，这一堆要怎么才能复合？原来人的身体内有如此多的血和东西，原来……深藏在身体内的
“对不……起……”轻羽痛得双眼紧闭，眉头紧紧的拧着，每一个字都是抽搐着痛楚的，抓住凤如卿衣襟的手“求你……好……痛，让……轻羽……不要……受折磨。”
“不……轻羽。你不能死，不能！”凤如卿紧抱着轻羽，埋下头，以求得救赎般的姿态，曲着身体，“不……轻羽……不要死。”
“少……宫……主……”轻羽抓住凤如卿衣襟的手缓缓滑落……
“轻羽——”一声嘶吼似乎将夜空撕裂，再多的话，都已经无能为力……
冷墨轩因为莫名心惊而和水碧绿赶来的时候，就只看到凤如卿依旧以一个痛苦求赎般的姿势佝偻弯曲着身体，跪低在路边，怀抱着一团血人。月光映着凤如卿的身影，在地上倒下一个哀痛的剪影。
瞬间，冷墨轩和水碧绿都脸色惨白，水碧绿低声道，“发生了什么？”
“凤兄弟。”冷墨轩靠近，试探的叫道，根本不敢伸手去碰凤如卿，此刻一身白衣彻底被他自己的血和轻羽的血染成了墨色的凤如卿宛如垂死的野兽，看起来无害却反而更加危险，“凤兄弟……”冷墨轩隐约的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凤如卿好一会儿没反应，突然扭头看向冷墨轩，接着迅雷般拉住冷墨轩往下拖，将冷墨轩拉得跪倒在地，“救她。你医术很好！冷兄，凤如卿求你救她。”
冷墨轩膝盖磕痛，却不敢做出痛苦的表情，听到凤如卿的话，顿了顿，急着点了点头，看向凤如卿怀中那个面上还残留着死前痛苦表情的血人，就看着地上那个一分为二内脏一地的场景，冷墨轩也知道，根本无力救治了。但犹豫之下还是忍着恶心伸手探去。
终究，冷墨轩没能从轻羽那半截身体上找到一丝存活的信息。“她死了。”冷墨轩即便知道现在告诉凤如卿这个事实会引发的后果多严重，还是只能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