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天下独缺(大结局)(1)(2 / 2)
“你们鬼门那么厉害,怎么可能救不了?你不行,你师父呢?黑白无常呢?你们不是鬼门吗?就是是死人也可以救活过来!”凤如卿猛力推开冷墨轩,喝令道,“把你师父找来。”
水碧绿跑来扶起冷墨轩,瞪着凤如卿道,“就算我师父来了又能怎样?说她死了就是死了?看她都成了这样了,谁还能将那一堆东西装回去,又不是伸向?她死了,这一切都是你没能保护好他,你能怪谁?你有什么资格生气?这一切都是你的错!”
凤如卿扭头怒瞪着水碧绿,双目赤红,仿佛要燃烧起来。
“碧绿,别说了!”冷墨轩被盯得发寒,赶忙拦住水碧绿。
“我又没说错!”水碧绿怒斥了冷墨轩一眼,一根针下去将冷墨轩盯住,斥责的目光对上凤如卿的怒火,大声吼道,“当初慕哥哥会死也是因为你没有保护好他!都是你的错!如果慕哥哥没死,或许大家根本不会来这里,大家不来,就不会被困在这里!如果没有困在这里,她也不会死。她会死,都是你没能保护好她,你还想怪谁呢?你就是个废物!谁都保护不好,谁都不能留住的废物!”
“住口!”凤如卿一声震吼,震得水碧绿呆愣住,也不敢在出声,凤如卿却低下了头,看着怀中的轻羽,喉头一阵哽塞,低压在喉中的呜呜声引得身体一阵阵颤动。
轻羽、轻羽……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她,师父?为什么用这么残忍的方式?为什么?师父……
“啊——”仰天一声长啸,风声如泣,凤如卿终于埋在怀中的轻羽身上嚎啕大哭……
凤如卿原本以为自己明明也已经下定了决心,但直到轻羽的惨死,凤如卿终于才明白,这才是真正的断了,还将自己逼到了绝路,断了彼此牵系的终究不是自己,而是她。想想,这样才对,师父从来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任何事都是她决定了的。
夜风习习,冷得让人几乎不愿意呼吸,每一次吸进空气都带着冰寒彻骨的寒意,让人一阵冷颤,吐出都是白雾迷离。
“呼……”凤如卿吐出一口气,靠坐在角落,茫然的望着清明如旧的明月,忽而想起一件事。梦里她说,如果月亮一直圆着就代表是梦,不是真的。那么现在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吗?轻羽其实没死吗?凤如卿确定这是梦里,却无法确定现实是否不同。
只有到了这时候,凤如卿才突然想从这场梦里醒来,而不愿意再等到结局。“我要离开这里。”
“离开?”埋首在缝补尸体的冷墨轩的磨光立刻转注过来,“凤兄弟,你怎么突然想到这回事?”
“我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一场噩梦,我想醒过来。已经够了。”凤如卿撑着站立起身,“黑白无常到底去哪儿了?我有事需要问他们。”
“呃……这个你问我也没办法。”冷墨轩无奈道,“那两个老妖怪可是行踪诡秘,神出鬼没。。”
“我知道了。”凤如卿看了看身体被缝合的轻羽,眉头再次拧结,“冷兄,劳烦您帮我看着轻羽,我想出去办点事。”
“你要去哪儿?城是出不去的,那两个老怪物你也找不到。”冷墨轩有些深沉,“你是不是要上山去?”
“对。”凤如卿毫不迟疑的回答了,“我会回来的,很快!”
冷墨轩犹豫再三,凤如卿的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倒是水碧绿忽而拦在了凤如卿身前,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能平安无事的穿过毒沼泽,不用依靠夜明珠?”不等凤如卿思考,水碧绿便白了一眼道,“别的人都不能进去,因为不被允许,而你呗允许。允许你进入的人是谁?她既然可以允许也就可以不允许。现在你们的关系,她会允许你吗?”
“会。”凤如卿看了眼水碧绿,“因为她不要我死。”
“不要你死?”水碧绿狠狠瞪了凤如卿一眼,“你以为她会因为你是她的徒弟就心软?”
“不。”凤如卿双目木然,“她从来没对我心软。她不要我死,是因为她觉得,死对我而言太轻松了。她为什么要杀了轻羽呢?轻羽已经不是秋水宫的人。其实……她就只是要我痛苦而已,所以她要在我眼前杀了轻羽,让我看到自己有多无能,这样我才能更痛苦。”
“你……”水碧绿咬着嘴唇,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凤如卿唇角师父漾开了一丝笑,带着几分嘲讽,飘然离去。
其实凤如卿并未想过要去哪儿,完全是无意识的想出去走走,无意识的走出门,走到街头,不知不觉间到了毒沼泽前,没有犹豫过就飞纵而去,再过一阵,人就到了密林尽头的水池边。
凤如卿一落地,还未回神来,正茫然时候就见平静的水池冒出一个身姿婀娜的人来,水花闪动着月光的莹白,肌肤莹莹如玉湿般细嫩光滑。
水中的人影背对着凤如卿立着,一头如银的白发顺贴在后颈和脊背上,察觉到后面有人,没有出声也没有回头,伸手将发顺到胸前,用莹白如葱根的五指缓缓的梳理着。
凤如卿静静的盯着水中的人儿,朝思暮想也不过恋她,千言万语也不过对她,但此刻却只有无言无声,可除了她,自己难过时候能找谁呢?除了她,自己想要安慰的时候能找谁呢?夜晚的天空,能指引道路的有无数星辰,但能照亮这世间的,只有月而已。
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已经踏入了水池中,静静的从后方伸出双臂将人圈入怀中,无声沉默的埋头在她光洁无瑕的肩头。
“嗯……”谁也没说话,就静静的沐浴在月光里,浸在水中,被这种没有支撑的安稳安慰着。
想要的安慰只有她能给,想要的包容只有她能给,想要的幸福也只有她能给……只是,不能要求她给,甚至不能再祈求她给,连索求一句话都不能。不可以说话,不可以相对,因为只要一点,只怕多看一眼,太多东西都会崩溃。
凤如卿抱起浑身湿漉漉的人,走到岸边,由始至终没有看她,有人没有说话,同样她也闭着眼没有看他一眼,更没有多做任何一个动作,说任何一个字。
他将她放心爱冰冷的大石上,她没有吭声拒绝,他文头,她也没有拒绝,她的手臂缠绕上他的脖颈,他也没说话,她咬他,他也没说话……他们彼此亲吻,彼此厮磨,用身体在相互倾诉安慰……
原来有些时候,嘴唇不说话,也可以表达,原来身体不用结合也可以相爱,每一寸的肌肤,每一次血脉的跳动都相融,□的身体以热切的方式贴合,如蛇一般蜿蜒纠缠,随着灵魂起舞……
没有相爱的资格,没有结合的权力,却有憎恨的责任?他想哭可是不能,她想笑也是不能,所以只能更热切的彼此亲吻,以爱慕的信仰膜拜着身体,以身体的语言倾诉和发泄……
在冰冷的雪地,这无望的人生的尽头,以火热来见证彼此的存在,来告别彼此的心情在骨血中沸腾燃烧,远离于欲望的缠绵悱恻,直到筋疲力尽的尽头,如狂舞完了整个生命的蜉蝣般,堕落……
相互勾缠着休息了好一阵,身体的热度缓缓退去,疲乏也渐渐去远,凤如卿从石上坐起,□的躯体上还有汗珠,映着月光而熠熠发亮。
另一个人依旧匍在石上,静静的躺着,闭着眼没有睁开一次。
凤如卿从石上下了地,想要捡起自己的衣物离开,枝头忽然冒出一只白鸟冲着凤如卿咕咕的叫。
哗哗几声,几件衣物被晃动的树枝丢下,干干净净的,是新的。凤如卿没有多犹豫,一件件捡起这些衣服默然无声的穿上,依旧是大小合适,没有差分毫。凤如卿理好衣物才发觉地上有个漆黑的盒子,似曾相识。抚摸着衣服上完全不显眼的云纹刺绣,凤如卿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再擡头看向树上的白色大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白鸟那一双盯着他的黑豆般的小眼睛,如同两个人一般对视。
这一刻,凤如卿觉得,白霜不止是一只鸟而已,人的事情什么都懂,它也完全知道自己和师父间所有的事情,但是他是在师父那边的。这样也好,至少还有什么陪着她,再她身边。
凤如卿冲着白霜笑了笑,捡起地上的盒子,飞身而去,穿过树林,下了山。没有丝毫停歇的离开了凤凰仙山,直奔回去……
回到小院,冷墨轩和水碧绿已经将轻羽的遗体处理好,找了块木板平放着,面上的血迹也被打理干净了,露出了一张清秀的面容,眉间带着些许忧郁,好似平常那胆怯谨微的模样。
“多谢了。”凤如卿走到轻羽身旁,低头望着轻羽很久,最后轻声道,“轻羽,我会替你报仇。”
“报仇?”冷墨轩和水碧绿同时惊愕出声,双双盯着凤如卿瞪大了眼睛。冷墨轩先吐出一口气,“凤兄弟,你确定你要报仇?”
水碧绿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你有那么厉害?报仇?你能做什么?”
“我想下个战帖给她。”堂堂正正的做个了结,关于慕容家和慕家,自己和秋水宫的仇怨。凤如卿看了眼冷墨轩,“冷兄,有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吗?”
冷墨轩立刻摇头,“没有!”
“是吗?那我自己会想办法。”凤如卿最后看了眼轻羽,“我该把轻羽送回去,或者去通知慕容伯伯了。”说起,还有个人,自己该见见的。
“要带她走是一件有点麻烦的事情。我看你还是带他们来吧。”冷墨轩建议道。
“好!”凤如卿看了眼冷墨轩了水碧绿,“再劳烦你们了。”得到冷墨轩的肯定回应,凤如卿才再次放心的离开。
凤如卿先是好不容易找到原本他们住的屋子,到了才发觉房屋已经被烧毁,根本无法住人,也无人居住。整座城基本都被烧毁,能住人的鲜少。凤如卿犹前后思量了一阵,走向了城门。
高墙屹立,城门一片漆黑,左右各立着一人,远望见凤如卿,颔首微笑。
凤如卿顿了一下才走向前,“两位前辈在此?”
“宗主也在此。”白衣无常笑道,“我们是在检察变化。”
“那么,两位前辈可有所收获?”凤如卿恭敬有礼的询问道,“是否找到了破解之法。”
“目前嘛……”白衣无常捋着胡须,别有深意的斟酌了好一阵子,才徐徐道,“进退维谷。阵法貌似是被你破了,但是那些东西还是没有消失。”
“是吗?”凤如卿表现得很平静,“两位前辈能否告知,是否已有办法离开这座城?”
“没有。”黑衣无常严厉得像是斥责而非回答。
“我会想办法的。”凤如卿温和的微笑,“两位前辈,可知道慕容盟主他们去哪儿了?城里还有多少人活着?我希望大家能聚在一起,找到出城的办法后也比较好行动。”
“宗主看起来已经胸有成竹?”白衣无常笑眯眯的挑起眉,那模样颇有几分狡黠。
“没有,但是我想已经没有多余的办法了。”凤如卿沉静得如同一块青色碧潭。“我想劳烦两位前辈将城中的人都聚集起来!如果遇到慕容盟主或者慕容公子,劳烦你们带他们去找冷兄和水姑娘,那里有人在等他们。劳烦二位了!”
“宗主的吩咐,二老定当竭力。”黑白无常齐齐的拱手。
“多谢了。”凤如卿转身离去,往近处的小院走去。之前温隽清和君笉就住这里,只是好些时候不见,他们离开了?这间屋和隔壁那间据说一般人进不去的屋一样没有被火烧过的痕迹。
凤如卿敲了敲门,“温四公子,君姑娘,你们在吗?”凤如卿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回应,转身就要离开,却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开门声,凤如卿急转身。
“凤公子。”君笉神情冷清的看着凤如卿,“凤公子,你回来了?”
凤如卿点了点头,“君姑娘,我来只是交给你一样东西的。”凤如卿将木盒拿出,双手递给,“如果我没猜错,这里面应该就是当初你们托付我的血昙花。”
君笉看了眼盒子,有些意外,双手接下,“多谢凤公子。凤公子,你看起来精神不大好!”
“我没事!”凤如卿笑了笑,“君姑娘,你和温四公子也被困在这里好些时日了。我很快会找到出路,之后大家都可以离开这里。君姑娘和温四公子多注意些动静。”
“你确定要让我们离开吗?”屋内传出温隽清带着些许嘶哑和虚弱的嗓音。
君笉往一旁瑞开,再绕到到轮椅后,双手放在轮椅上,往前推出。
“温四公子。”凤如卿看温隽清一如既往的虚弱不堪,微有担心,但想到自己已经带来了药,又放心了些,“温四公子,一向可好?”
“我长年就这样,没有好与不好。”温隽清浑身透着疲倦的气息,“凤公子,倒是你,看起来不那么好。一个星辰最明亮的时候就是它要毁灭的时候。此刻的你过分耀眼。我看来,你此刻太过决然,一把剑太决然就会折断。”
一把剑决然就会折断。凤如卿想起冷墨轩也说这句话。凤如卿笑了笑,“一把剑的话,迟早有折断那一天,就看它折断的价值。”
“凤公子这算是看得开还是太过自暴自弃?”温隽清轻叹一声道,“让一个人孤独的活着,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
凤如卿想是不理解温隽清所言一般,轻笑道,“温四公子其实从来不孤独,如此说倒像是自怨自艾!温公子、君姑娘保重,在下还有要事,先行一步了。”
“好。”温隽清点了点头,“保重。”看着凤如卿离去,意味深长的叹道,“仙家的诅咒吗?不爱不死!爱即是死,实在是有些残忍呢。”随着自言自语的呢喃,缓缓低垂下眼眸。
凤如卿走向隔壁小院,毫无阻碍的进了小院,走近屋内,自觉的走到右边屋子,打开窗户后在绣着昙花的屏风前立着,静静的看着屏风上绽放的栩栩如生的昙花。
凤如卿伸手进怀里,想从怀中掏出那块抱着断簪的白绢,拿出白绢的同时,感觉怀里多了什么东西,伸手去拿出来,是另一团白绢,凤如卿记得自己会把白绢叠好,而不是胡乱的塞进怀里成一团。凤如卿将白绢打开,里面包着两颗药丸,凤如卿只觉得似曾相识。努力回想了很久,却不记得自己有放着两丸药进怀里。看看包裹药丸的手绢,依旧是绣着昙花的白绢。是师父还是慕天?凤如卿看着屏风上的题字,忽而灵光一闪,“是昙姬。是在那座水晶宫里那时候。长生不老药?”凤如卿怀疑的看着两颗药,寻思片刻,包好放回怀中。将包裹过断玉簪的白绢摊开在窗前梳妆台上,咬破手指,写下战帖,“恩怨难分,约战凤凰仙山,慕容如卿字。”再用断簪压着,关上窗户,离开了小院。
凤如卿取消了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