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灵宠通心觅奇缘(1 / 2)
冰风卷着残雪掠过众人肩头时,南宫烬的短刃在月光下划出一道银弧。
他用刀尖挑起脚边未及融化的血珠,仰头看向被云层割裂的月亮:"子时三刻,月圆。"
沈烬攥着镇业剑的手紧了紧,剑身上残留的余温透过绣着金凤的袖袍灼着掌心。
林怀远的暗卫来得比预想更快,方才冰窟里飞溅的血珠还黏在她鬓角,此刻却要赶着去寻什么灵宠——可当她瞥见楚昭腰间"双生"二字随着呼吸起伏的龙纹,喉间那口憋了十年的血突然就涌上来。
这剑认了主,便该是她沈烬复仇的火种,若能再添灵宠......
"走。"楚昭的声音像淬了霜的刀,他伸手替她拂去鬓角血渍时,指腹却烫得惊人,"林相的人能找到冰窟,就能找到这里。"
四人踩着没膝积雪往灵兽山脉深处走时,白璃突然拽住沈烬的衣袖。
她颈间云纹玉佩还泛着红光,映得眼底血丝分明:"王妃,我总觉得这玉佩......"话未说完,前方突然传来清越鸟鸣,像烧红的铁浸入寒潭,激得人浑身一震。
祭坛就在鸟鸣尽头。
残碑上的纹路被岁月啃噬得只剩半截凤凰,断柱间缠着碗口粗的藤条,每根藤须都泛着幽蓝荧光。
正中央的石台上,坐着个穿青衫的男人。
他的长发用根枯枝随意扎着,膝头卧着只青羽火凤——那凤凰尾羽足有两丈长,每片羽毛都像淬了火,边缘还腾着细碎金芒,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红瞳里燃着两簇活火,直勾勾盯着沈烬眉心。
"灵宠非赠品。"青衫男人开口时,祭坛里所有藤条突然竖直如剑,"结契需过三重试。"他抬手抚过火凤头顶,那鸟便歪着脑袋啄他指尖,"你等四人,各选一只。"
沈烬的烬火在掌心腾起又熄灭。
她能感觉到火凤的目光像根烧红的针,正往她心口最疼的地方扎——那里埋着沈家三百口的骨灰,埋着她跪在火场里啃冷馒头的夜,埋着她对林怀远的恨。
"我选它。"她往前走两步,镇业剑突然嗡鸣,剑身上九条龙纹竟与火凤尾羽的金芒缠成一团。
青衫男人笑了,枯枝在石台上划出三道深痕:"第一试,心无杂念。"
火凤振翅而起,带起的风掀翻了沈烬的发。
她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再睁眼时,正站在沈家老宅的废墟上。
焦黑的房梁压着半具孩童的尸骨,院门口的石狮子缺了半张脸,嘴里还卡着支烧剩的红烛——那是她十岁生辰时,母亲亲手点的。
"阿烬,快跑!"
熟悉的女声从断墙后传来。
沈烬转身,看见十二岁的自己抱着半块冷饼往柴房跑,后面追着林府的暗卫,刀刃上的血滴在雪地里,像开败的红梅。
她想喊"我就是你",喉咙却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
更多画面涌来:母亲被砍断的手腕还攥着她的襁褓,父亲的头颅滚到她脚边,嘴角还沾着她喂的药汁......
"够了!"沈烬尖叫着扑向虚空中的亡魂,却穿过他们的身体撞在焦土上。
她膝盖磕在碎瓦上,疼得几乎要昏过去,可那些亡魂还在哭,还在喊她的名字,像无数根针往她耳朵里扎。
火凤的低鸣突然穿透幻境。
沈烬抬头,看见那只青羽鸟正站在残碑顶端,红瞳里的火比刚才更亮了些。
它歪着脑袋,尾羽上的金芒凝成细线,轻轻扫过她眉心。
"第二试,同生共死。"青衫男人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它若认你,便会入你识海;若不认......"
话音未落,火凤突然展开双翅。
沈烬看见千万点金芒从它羽毛里迸出,像一场带着温度的雨,劈头盖脸砸进她额头。
剧痛从眉心炸开,她踉跄着撞在断柱上,镇业剑"当啷"落地——可那些幻境里的亡魂突然安静了,母亲的手抚过她发顶,父亲的声音在耳边说:"阿烬,要活。"
等她再睁眼时,火凤已不见了踪影。
她摸向眉心,那里多了枚淡金色的凤凰印记,随着心跳轻轻发烫。
再看青衫男人,他正用枯枝敲着第三道痕迹:"第三试......"
"不必了。"沈烬弯腰捡起镇业剑,剑身上的龙纹与她眉心印记共鸣,腾起半尺高的赤焰,"它认我了。"
青衫男人的枯枝"咔"地断成两截。
他盯着沈烬眉心的印记,忽然笑出了声:"有意思,这火凤竟自己破了三重试。"他抬手指向祭坛另一侧的阴影,"你家那位,该去试试了。"
沈烬转头,这才发现楚昭不知何时站在了祭坛角落。
那里有块半人高的玄冰,冰里困着头玄鳞狼——它闭着眼,浑身鳞片泛着幽蓝,每根狼毛都像淬了毒,可沈烬却从它身上闻到股熟悉的味道,像楚昭每次抱她时,衣袍里散出的沉水香。
楚昭伸手按在玄冰上。
冰层突然裂开蛛网状细纹,玄鳞狼的睫毛动了动。
他回头看向沈烬,眼底的冷硬褪了些,像雪地里突然化开的泉:"去等我。"
沈烬刚要说话,白璃突然拽她袖口。
小侍女的玉佩红光更盛了,她指着祭坛外的树林,声音发颤:"有人......"
青衫男人的枯枝再次抬起时,所有藤条瞬间窜高,在祭坛外围织成密网。
他瞥了眼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对楚昭道:"这狼睡了百年,醒不醒,看你。"又看向沈烬,"你这灵宠,能放火,能探心,能......"他突然闭了嘴,目光落在她腰间镇业剑上,"护你想护的。"
林府暗卫的喊杀声已经穿透藤网。
沈烬握紧镇业剑,火凤的力量在识海里翻涌,烧得她心口发烫。
她看向楚昭,见他正低头与玄冰里的狼对视,既没抽剑,也没运功,只是伸手轻轻按在狼额间的鳞片上。
玄鳞狼的眼睛,缓缓睁开了。
玄冰裂隙中渗出的寒气裹着沉水香,楚昭的指尖抵在玄鳞狼额间那片幽蓝鳞甲上时,掌心突然泛起温热——不是他的体温,是狼体内蛰伏的生机在顺着皮肤往他血管里钻。
玄冥剑不知何时已出鞘,他垂眸盯着剑身上流转的冷光,喉结动了动。
这柄剑跟着他从九皇子府杀到金銮殿,斩过叛臣头颅,挑过毒酒碗盏,却从未像此刻这样,被他轻轻按在玄鳞狼颈侧:“我不是来征服你。”他的声音比冰风更轻,却穿透了祭坛里所有喧嚣,“这天下太脏,我需要个能并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