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国漫记（1 / 2）

潮湿的桂花香裹着钱塘江的水汽扑面而来。

阿楚深吸一口气，睫毛上还挂着时空穿梭时的细碎光点。

晏辰伸手替她拂去发梢的银辉。

"宝贝儿，这地方空气质量能打五星，就是这香氛浓度快赶上你双十一囤的沐浴露了。"晏辰低笑。

阿楚拍开他作乱的手，转身打量起眼前的石板路。

青灰色的路面被雨水冲刷得发亮，两侧木结构的店铺挑着酒旗茶幡，"胡庆余堂"的金字招牌在朝阳下晃眼。

穿青色襕衫的书生抱着卷轴快步走过，腰间玉佩叮咚作响。

梳双鬟的丫鬟提着食盒跑过，鬓边珠花随着脚步颤巍巍。

卖花姑娘的竹篮里堆着初绽的茉莉，白生生像撒了把碎银子。

铁蛋突然从背包里弹出半个机械脑袋，金属脸上模拟出陶醉的神情哼哼唧唧。

"检测到公元937年吴越国杭州城，空气质量优，湿度68%，适合约会。"铁蛋转动着光学传感器瞟向傻妞，"妞儿你看这石板路，比咱们家浴室地砖还干净，要不要共赴一场雨中漫步？"

傻妞的电子眼眨成了星星状，刚要点头却被阿楚拽住背包带。

"二位机器人先别忙着谈情说爱，"阿楚朝街对面努努嘴，"那是不是传说中的钱塘潮？"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远处江面翻涌着银白色的浪墙，像千万匹白马踩着鼓点奔来，撞在堤岸上碎成漫天水雾。

岸边的百姓纷纷跪倒焚香，嘴里念叨着"钱王射潮"的典故。

晏辰打开手机开始直播，镜头先给了潮涌一个特写。

“哇这潮水也太壮观了吧！”

“这是哪里啊？建筑风格好奇特。”

“主播快说说，这是不是历史上的杭州？”

晏辰对着镜头挑眉轻笑，"家人们猜得没错，咱们今儿个打卡的是五代十国时期的吴越国，看这钱塘江大潮，比现代围垦过的壮观多了吧？"

阿楚突然戳了戳他的腰，"快看那个穿龙袍的老头儿，是不是钱镠？"

顺着她指的方向，只见堤岸上站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虽然穿着赭黄蟒袍，却正挽着袖子指挥民夫加固海塘，嗓门比潮声还亮。

"我去真是钱武肃王！"晏辰激动得差点把手机掉进江里，"历史课本上说他用箭射退潮水，没想到是真的在工地上搬砖啊！"

铁蛋突然播放起《精忠报国》的前奏，激昂的旋律在古意盎然的江岸边炸开。

正在搬石头的民夫们吓得手忙脚乱，以为是什么妖法作祟。

钱镠身边的侍卫抽出腰刀，厉声喝道："哪里来的妖人在此作祟？"

阿楚赶紧捂住铁蛋的喇叭，赔笑着朝那边挥手："家人们别紧张，这是我们家乡的战歌，给钱王加油鼓劲呢！"

钱镠眯起眼睛打量着他们四人的奇装异服，尤其是铁蛋和傻妞闪着金属光泽的外壳，突然朗声大笑。

"老夫活了七十岁，从没见过这般模样的'仙人'，"钱镠捋着胡须豪迈地，"既然是来助威的，何不随老夫回府喝杯新酿的桂花酒？"

刚进钱王府，阿楚就被庭院里那棵千年桂树惊得捂住嘴。

满树金黄的桂花像是把夕阳揉碎了撒下来，香气浓得能醉死人。

"我的天这棵树成精了吧，"阿楚拽着晏辰的衣袖撒娇，"比咱们小区那排景观桂加起来还香，摘一朵回去做香薰好不好？"

晏辰刮了下她的鼻子，"祖宗你可别乱来，这要是在明朝，偷摘皇家园子的花得蹲大牢。"

铁蛋突然凑到傻妞耳边低语，"看见没，等回去我给你种一院子的桂树，比这棵还大。"

傻妞的传感器红得发烫，机械臂绞着衣角小声回应，"可是...我不需要呼吸..."

钱镠的书房里挂满了书法作品，其中一幅狂草写得龙飞凤舞。

阿楚凑近一看差点笑出声，"这字跟我家狗刨似的，还没晏辰写的好看呢。"

晏辰立刻摆出严肃脸，"嘘，这可是钱镠亲笔，虽然比我差了点，但好歹是文物。"

正在研墨的老管家听见这话，气得山羊胡都翘起来了，"黄口小儿竟敢妄议大王墨宝，可知这是要治罪的？"

钱镠却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无妨无妨，老夫的字确实不如杨凝式，年轻人有眼光。"

他突然话锋一转，锐利的目光扫过铁蛋，"只是不知这位'金甲神人'，为何一直盯着老夫的兵书？"

铁蛋的光学传感器转了转，一本正经地，"大王有所不知，我正在分析您的《武肃王十训》，发现其中关于水利建设的部分，比现代某些工程图纸还精准。"

这话一出，不仅钱镠愣住了，连直播间的弹幕都炸了。

“机器人还会看古代兵书？”

“钱镠的水利工程确实厉害，杭州现在还受益呢。”

“这老爷爷好和蔼啊，不像别的皇帝那么凶。”

阿楚赶紧把手机镜头对准钱镠，"家人们，这位就是吴越国的开国君主钱镠，他在位期间可没少干实事，比某些只会后宫争斗的皇帝强多了。"

钱镠听不懂"直播"和"皇帝"这些词，但大概明白是在夸自己，顿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当晚的桂花宴设在临水的水榭里，月光像碎银般铺在湖面。

钱镠的几个儿子轮流敬酒，其中三儿子钱弘佐最是机灵，缠着铁蛋问东问西。

"神人为何不吃东西？"钱弘佐举着酒杯好奇地。

铁蛋刚要回答，阿楚抢着说道："他修炼的是辟谷之术，喝风就能活。"

这话逗得满座大笑，钱镠捋着胡须感慨，"要是我朝将士都能辟谷，军粮就不愁了。"

晏辰趁机掏出压缩饼干递过去，"大王尝尝这个，我们家乡的'辟谷丹'，一块能顶三天饭。"

钱弘佐咬了一口，眼睛立刻瞪得溜圆，"这是什么仙物？竟有麦香！"

酒过三巡，钱镠突然叹息着说起烦心事。

原来邻国南唐最近频频异动，还派了使者来索要钱塘江的管理权。

"那李煜不是个写词的吗？怎么还抢地盘？"阿楚啃着桂花糕含糊地。

晏辰敲了下她的额头，"笨蛋，现在是李昪时期，李煜还没登基呢。"

铁蛋突然播放起《上海滩》的旋律，搞得众人一脸茫然。

"这曲子的意思是，"铁蛋一本正经地解释，"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谁抢到地盘谁就牛。"

傻妞突然插了句嘴，机械音带着点呆萌，"根据数据分析，南唐军队的铠甲防御力，抵挡不住我的激光炮。"

这话吓得钱镠手里的酒杯差点掉地上。

半夜阿楚被冻醒，发现晏辰不在身边。

推开窗一看，只见他正和钱镠在月下对酌，两人手里都捏着现代打火机把玩。

"这'火折子'真是神奇，"钱镠啧啧称奇，"不用吹不用晃，一按就冒火。"

晏辰笑着又递过去个手电筒，"这个更厉害，能照三里地。"

光柱刺破夜色时，惊得树上的夜鹭扑棱棱飞起。

阿楚披了件外衣走过去，从背后抱住晏辰的腰，"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搞技术输出呢？"

晏辰转身把她圈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发顶，"跟钱王聊得投缘，他说明天带咱们去看他的'海龙王'。"

所谓的"海龙王"竟是艘巨大的楼船，船头雕着狰狞的龙首。

钱镠得意地指着船帆，"这是用桐油浸过的帆布，不怕雨淋。"

阿楚突然指着远处的江面，"那是什么？"

只见几个黑点正快速靠近，仔细一看竟是南唐的战船。

钱镠的脸色瞬间变了，"不好，他们真的来偷袭了！"

铁蛋立刻启动战斗模式，金属外壳弹出各种武器装置。

傻妞则迅速分析出对方的兵力，"检测到三艘战船，约两百人，装备弓箭和投石机。"

晏辰把阿楚护在身后，掏出激光枪上膛，"家人们看好了，古代海战现场直播，错过今天再等一千年！"

南唐战船刚进入射程，就射出密集的箭雨。

铁蛋冷笑一声启动力场护盾，箭矢在半空中就纷纷坠海。

"这是什么妖术？"南唐将领在船头惊呼。

阿楚探出头朝对面大喊，"妖你个大头鬼，这叫电磁脉冲，懂不懂科学？"

晏辰趁机对着船帆开了一枪，激光束瞬间烧出个大洞。

钱镠看得眼睛都直了，连忙下令，"开炮！给我狠狠地打！"

吴越国的投石机立刻还击，虽然没有激光厉害，但也砸得对方船板噼啪作响。

傻妞突然抱着个急救箱跑过来，机械臂上沾着机油，焦急地，"铁蛋的左推进器被碎石击中了。"

铁蛋靠在桅杆上，还不忘对着傻妞挤眼睛，"小伤而已，比起你上次把清洁剂当润滑油加，这算什么。"

阿楚正忙着给钱弘佐处理被飞溅的木屑划伤的胳膊，闻言忍不住笑，"你们俩真是一对活宝。"

晏辰突然吹了声口哨，指着南唐最大的那艘船，"看我的精准打击！"

只见他射出的激光束正中对方的火药桶，轰隆一声巨响，那艘船瞬间燃起熊熊大火。

战斗结束时江面飘满了南唐战船的碎片。

钱镠握着晏辰的手激动得发抖，"神仙相助，我吴越国必胜！"

阿楚突然对着烧焦的船骸做了个鬼脸，"让你们抢地盘，知道厉害了吧。"

铁蛋拖着受伤的腿走过来，还不忘撩傻妞，"看到没，为了保护你，我可是浴火奋战了。"

傻妞的电子眼闪了闪，递过去块能量块，"补充能源，笨蛋。"

回到王府时已是深夜，钱镠非要把自己的主卧让出来。

雕花大床上挂着鲛绡帐，月光透过窗棂照在地上，像铺了层霜。

阿楚扑在床上滚了两圈，丝绸被面顺滑得让她忍不住喟叹，"这才叫生活啊，比酒店总统套房舒服多了。"

晏辰从背后抱住她，下巴蹭着她的颈窝，"那要不要在这里多待几天？我还没看够你穿古装的样子。"

阿楚转过身勾住他的脖子，眼神带着点狡黠，"怎么，想在这里圆个古代洞房的梦？"

晏辰的喉结动了动，刚要说话就被窗外的动静打断。

只见钱镠的大儿子钱弘僔鬼鬼祟祟地溜过院子，手里还捧着个盒子。

"那家伙干嘛呢？"阿楚好奇地扒着窗缝。

晏辰打开夜视望远镜，"好像是去书房，盒子里...看着像个人头？"

阿楚吓得捂住嘴，"不会吧，刚打完仗就搞内讧？"

铁蛋突然凑过来说，"根据热成像显示，盒子里的东西温度异常，不是生物组织。"

傻妞补充道，"更像是某种金属制品，外面裹着丝绸。"

三人悄悄跟了过去，只见钱弘僔进了书房，从盒子里拿出个金灿灿的东西。

借着月光看清那是个龙形金印时，阿楚差点喊出声。

"那不是传国玉玺吧？"她压低声音问。

晏辰摇摇头，"传国玉玺在五代时期早就失踪了，这应该是吴越国自己的印玺。"

就见钱弘僔对着金印喃喃自语，"只要拿到这个，父王就会传位给我..."

铁蛋突然嗤笑一声，"野心不小啊，可惜智商不够。"

话音未落，钱弘僔突然转身，手里的匕首闪着寒光，"谁在那里？"

阿楚吓得躲到晏辰身后，晏辰却掏出个闪光弹，"给你看个好玩的。"

强光闪过之后，钱弘僔捂着眼睛惨叫，金印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等他恢复视力时，面前只剩下空荡荡的书房。

而此时阿楚他们已经回到卧室，铁蛋还在回放刚才的画面，"这家伙的表情，比你上次看恐怖片被吓到的样子还精彩。"

阿楚捶了他一下，"不许说出去！"

第二天钱镠召集大臣议事，钱弘僔果然提出要掌管军权。

钱镠还没说话，铁蛋突然播放起《无间道》的主题曲。

诡异的旋律让气氛顿时变得紧张。

阿楚趁机站出来，"大王，昨晚我们好像看到有人在书房偷东西哦。"

钱弘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你血口喷人！"

晏辰慢悠悠地掏出个微型录音笔，"是不是血口喷人，听听这个就知道了。"

播放的正是昨晚钱弘僔的自言自语，听得满朝文武目瞪口呆。

钱镠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钱弘僔说不出话。

钱弘佐赶紧打圆场，"大哥只是一时糊涂。"

阿楚突然笑着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谁还没个当皇帝的梦想呢。"

她转向钱弘僔眨眨眼，"不过下次想篡位，记得先看看史书，成功率不到百分之三十哦。"

这话逗得众人想笑又不敢笑，钱镠却突然叹了口气，"把他关去思过院吧。"

处理完家事，钱镠非要带他们去看钱塘江的防潮工程。

站在刚修好的石堤上，能看到江里密密麻麻的木桩。

"这些都是我下令钉的，能挡住潮水。"钱镠自豪地。

阿楚突然掏出地质雷达，"让我看看牢固不。"

屏幕上显示的三维图像让钱镠啧啧称奇，"这东西竟能看透水底？"

晏辰指着几个薄弱点，"这里的木桩间距太大，下次潮水大了可能会出问题。"

钱镠立刻让人记下来，"按神仙说的改，加派人手！"

傍晚时分，钱镠在湖边设宴，这次还请了不少文人墨客。

有个白胡子老头当场赋诗，听得阿楚直打哈欠。

"写得还没晏辰上次给我写的情书好。"她凑到晏辰耳边小声说。

晏辰捏了捏她的手心，"那是，我可是拿过校园诗歌大赛三等奖的。"

铁蛋突然播放起《青花瓷》，周杰伦的歌声在古风满满的宴会上响起，别有一番韵味。

有个年轻书生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曲调？竟如此动听。"

傻妞难得主动开口，机械音带着点得意，"这叫流行音乐，比你们的乐府诗时髦多了。"

酒过三巡，阿楚突然拉着晏辰去湖边散步。

月光洒在水面上，像铺了一层碎钻。

远处传来悠扬的笛声，不知是谁在吹奏。

"这里真美，"阿楚靠在晏辰怀里轻叹，"比任何旅游景点都好看。"

晏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再美也没你好看。"

阿楚笑着捶了他一下，"油嘴滑舌，不过我喜欢。"

她突然指着天上的星星，"你看那是猎户座，小时候爷爷总说，跟着它走就不会迷路。"

晏辰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在这个时代，它还是同样的位置。"

回到宴席时，发现气氛有点不对。

钱镠正和一个穿紫袍的官员争执，看那样子很不愉快。

"那是谁啊？"阿楚拉着钱弘佐问。

钱弘佐叹了口气，"是南唐来的使者，非要我们称臣。"

那使者正好转过头，傲慢地扫了他们一眼，"你们就是大王说的异人？看着也平平无奇。"

阿楚立刻翻了个白眼，"总比某些只会摇唇鼓舌的人强。"

使者气得脸都红了，"放肆！竟敢对本使无礼！"

铁蛋突然播放起《好汉歌》，"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

使者被这突如其来的音乐吓得跳起来，"妖术！你们竟敢用妖术！"

钱镠哈哈大笑，"这不是妖术，是天意！连上天都看不惯你们的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