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1 / 2)
雪粒子砸在桐油纸伞上沙沙作响,同福客栈那两扇熟悉的、永远敞开的木门里,暖黄的灯光混着喧闹的人声泼洒出来,在湿冷的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光晕。
一个裹在厚重雪白貂裘里的身影,缓缓拾级而上。
他身形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脸色在门口灯笼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久病缠身的青白,唯独那双眼睛,沉静幽深,像是蕴藏了千年不化的寒潭,偶尔掠过一丝极锐利的光,又迅速隐没在温和的倦怠之下。
他扶着门框,低低咳了几声,肩头微微耸动,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掏空肺腑的虚弱。
“掌柜的,叨扰了。”他的声音清越,带着点江南水乡的温润,却又有种奇异的穿透力,盖过了大堂里李大嘴正吆喝的“新出锅的酱牛肉”,清晰地传到了柜台后佟湘玉的耳朵里。
佟湘玉正扒拉着算盘珠子,闻声抬头,手里的动作一顿,那双精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哎呦!这位客官,快请进快请进!外头天寒地冻的,看您这身子骨可经不起冻!展堂!快,给这位客官挪个离火盆近的座儿!无双,上热茶!要最顶级的雨前龙井!”
她一边麻利地指挥着,一边从柜台后绕出来,脸上堆满了职业性的热情笑容,但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这客人,通身的气度,绝非寻常。
白展堂一个鹞子翻身,脚尖在板凳上一点,人已轻盈地落在靠近火盆的一张八仙桌旁,袖子拂过凳面:“客官您请,这位置保准暖和!”
他嘴上利索,眼神却像探照灯似的,飞快地扫视着这位不速之客。多年“盗圣”的直觉告诉他,这人身上有种内敛的危险气息。
阿楚正拿着自拍杆,镜头对着晏辰:“宝宝们看,我们晏大厨又在试图用空气炸锅复刻李大嘴的秘制叫花鸡了,目前状态——焦黑中透着一丝倔强。”
晏辰围着围裙,手里举着一块黑黢黢的不明物体,对着镜头挤眉弄眼:“家人们,这波叫‘碳烤凤凰涅盘’,主打一个抽象派美食艺术!失败是成功他后妈,后妈今天可能心情不太好。”
“哇!新人物!这气场绝了!”
“白衣病弱美人!我直接嘶哈嘶哈!”
“掌柜的这眼力见儿,生意经念得通透!”
“老白这轻功,十年如一日地丝滑啊!”
“焦黑的凤凰?晏辰哥,放过鸡也放过我们的眼睛吧!”
阿楚也注意到了门口那位格格不入的身影,直播镜头下意识地转了过去:“咦?来新朋友了?铁蛋,扫描一下,这位公子看起来……嗯,很有故事的样子。”她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发现新大陆的兴奋。
铁蛋双眼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蓝光:“扫描完毕。目标:梅长苏,化名苏哲。核心体征:极度虚弱,心肺功能严重受损,长期受火寒奇毒侵蚀。情绪状态:高度警戒,深层意识区域存在强烈执念波动。身份关联数据库匹配中……匹配成功。关联历史人物:赤焰军少帅林殊。”
傻妞接过花生米,温柔地塞进铁蛋嘴里:“蛋蛋,分析就分析,别搞得像看透人家底裤一样,不礼貌。”
她转向梅长苏,露出一个甜美无害的笑容,“苏先生是吧?外面冷,快请坐。需要毛毯吗?我们有恒温仿生纳米绒的,保证比貂裘暖和。”
梅长苏的目光在铁蛋和傻妞身上停留了一瞬,那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惊讶,随即化为平静的温和:“多谢姑娘好意,苏某尚可。”
他在白展堂拉开的椅子上缓缓坐下,动作带着病人特有的迟缓,却又透着一种刻入骨髓的优雅。他拢了拢厚重的貂裘,目光平静地扫过整个大堂,最后落在阿楚举着的手机和自拍杆上,微微颔首:“诸位,见笑了。苏某途径此地,风雪阻路,叨扰贵店。”
“傻妞好甜!铁蛋好宠!”
“铁蛋这扫描功能太逆天了吧!直接报身份证了!”
“林殊?!赤焰军的林殊?!他不是……”
“卧槽!梅长苏?!江左盟宗主?!”
“信息量太大!直播间炸了!”
“所以这是……诈尸还是穿越?掌柜的,你们客栈业务范围挺广啊!”
郭芙蓉正拉着吕秀才的手教白敬琪认字,闻言猛地抬头:“梅长苏?哪个苏?苏州的苏?”她嗓门一如既往地洪亮。
吕秀才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学究的光芒:“子曾经曰过,‘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芙妹,是‘苏’秦合纵连横的‘苏’。这位先生气度不凡,想必是饱学之士。”他看向梅长苏的眼神充满了知识分子的天然好感。
莫小贝咬着糖葫芦凑过来,歪着头打量梅长苏:“苏哥哥,你看起来好白哦,比佟掌柜新买的宣纸还白,你是不是生病了呀?”她童言无忌,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梅长苏温和地笑了笑,那笑容冲淡了些许病容带来的疏离感:“小妹妹好眼力,苏某确实抱恙在身,沉疴难愈。至于学问,不过是略识几个字罢了,不敢当秀才公谬赞。”
佟湘玉端着一杯热茶亲自送过来:“苏先生,您先暖暖身子。额滴神啊,看您这脸色,可得好好将养。您放心,在咱同福客栈,保准让您住得舒舒服服的!展堂,去把天字一号房收拾出来,要最软和的铺盖!”她俨然已经把这位看起来就很有消费潜力的客人当成了VIP。
阿楚把手机镜头对准了梅长苏,兴奋地小声道:“家人们,重磅嘉宾!活的!带病弱BUFF的!智谋天花板!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快刷起来!”她顺手把直播标题改成了“同福客栈惊现麒麟才子!梅宗主风雪夜话江湖!”
弹幕瞬间爆炸:
“苏哥哥!身体要紧啊!多喝热水!(狗头)”
“求问宗主,当年赤焰案真相到底是什么?!”
“宗主!靖王殿下还好吗?!”
“宗主看看我!霓凰郡主知道您还活着吗?哭死!”
“宗主大人,您是怎么搞定谢玉和夏江那两个老狐狸的?求权谋课!”
“前面的,权谋课学费怕你付不起,宗主收学生吗?我端茶倒水贼溜!”
梅长苏看着阿楚手机上飞速滚动的、由铁蛋贴心翻译成繁体竖排古文字幕的弹幕,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不易察觉的复杂。
他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动作优雅从容:“诸位‘宝宝’、‘家人’,”他学着阿楚的称呼,语气带着一丝温和的调侃,“苏某……确曾是林殊。赤焰一案,说来话长,非三言两语能尽。七万忠魂,蒙冤受屈,此乃苏某毕生之痛,亦是不惜此残躯,搅弄风云之根源。”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力量,让喧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
连李大嘴都忘了搅动锅里的牛肉,白展堂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郭芙蓉攥紧了拳头,吕秀才镜片后的眼睛充满了震惊和悲悯。
“至于景琰……靖王殿下,”梅长苏提到这个名字时,语气有了一丝极细微的波动,像是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小石子,“他很好。励精图治,心怀天下,是位明君。苏某……甚慰。”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掩饰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霓凰……”他顿了顿,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她……亦安好。有些事,知道了反是负累。如今这样,于她,或许是幸事。”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仿佛要用那温热的液体压下喉头的哽塞。
“呜呜呜爆哭!我的林殊哥哥!我的苏哥哥!”
“宗主太苦了!一个人背负了所有!”
“靖王和郡主……意难平啊!”
“宗主格局!为了郡主好才选择隐瞒!哭死我了!”
“所以宗主您现在身体到底怎么样了啊?看着好让人心疼!”
邢捕头和燕小六这时也循着热闹挤了进来。邢捕头搓着手,小眼睛滴溜溜地在梅长苏身上名贵的貂裘上打转:“哎呦喂,这位公子,一看就是贵人!贵脚踏贱地,蓬荜生辉啊!鄙人姓邢,是本镇捕头,公子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那个……最近镇上不太平,公子您这身行头可得看紧点……”他打着官腔,心思昭然若揭。
燕小六则是一脸崇拜地看着梅长苏,突然从背后掏出唢呐:“滴滴滴哒哒!梅宗主!久仰大名如雷贯耳!我给您吹一段《百鸟朝凤》助助兴?”他作势就要吹。
“亲娘咧!”佟湘玉一把捂住燕小六的唢呐嘴,“小六!你想把苏先生送走还是咋地?!放下!赶紧放下!”她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梅长苏苍白的脸色。
梅长苏倒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唢呐弄得微微一愣,随即失笑,摆摆手:“无妨,燕捕头好意,苏某心领了。只是这唢呐……气势磅礴,苏某这残躯,怕是消受不起。”他语气温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邢捕头这贪小便宜的毛病真是刻进DNA了!”
“小六的唢呐,同福客栈第一大杀器!”
“宗主好脾气!要是我直接一个葵花点穴手!”
“哈哈哈哈哈苏宗主:礼貌但拒绝!”
阿楚看着弹幕,好奇地问:“苏先生,大家都特别关心您是怎么扳倒谢玉和夏江那两个大反派的?能给我们讲讲吗?就……当故事听!”她眼睛亮得像星星,充满了求知欲。
梅长苏放下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目光投向窗外依旧飘洒的雪,仿佛陷入了回忆:“谢玉……此人位高权重,心思缜密,又极擅伪装。要动他,需得借势,更需得让他自乱阵脚。”他声音平缓,如同在讲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往事。
“我入金陵,以江左盟宗主梅长苏的身份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第一步,便是利用誉王与太子的党争。誉王求贤若渴,又野心勃勃,我便投其所好,献上些许‘良策’,助他打压太子,实则意在挑动两虎相争,削弱谢玉背后的太子势力。”他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近乎冷酷的弧度。
“同时,我暗中布局,利用谢玉多疑且自负的性格。他当年构陷赤焰军,留下了一些看似微不足道、实则致命的破绽。我派人将这些线索,以极其偶然的方式,泄露给了一些关键人物,比如悬镜司的夏冬大人,比如……蒙挚大统领。”提到蒙挚,他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当这些线索像种子一样在合适的人心中生根发芽,开始动摇他们对谢玉的信任时,我便在关键处,推了一把。”梅长苏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那场惊心动魄的寿宴。
“谢玉五十寿辰,宾客云集。我设计让他的私兵‘天泉山庄’与卓鼎风之子卓青遥发生冲突,地点就在……谢玉府邸附近。冲突中,‘恰好’让莅阳长公主看到了卓青遥身上,有着当年她被迫指证赤焰军时,遗落在现场的半块玉佩的信物!那是谢玉无法抵赖的铁证!”他语速加快,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冷静。
“莅阳长公主惊怒交加,当场质问谢玉。谢玉情急之下,竟想当众格杀卓青遥灭口!这一举动,彻底暴露了他的心虚和狠毒。早已埋伏在暗处的蒙挚大统领率兵现身,人赃并获!而夏冬大人,也适时地拿出了谢玉当年勾结夏江,伪造赤焰军‘谋逆’证据的实证!一环扣一环,由他最信任的妻子引爆,由他最忌惮的禁军大统领收网,由他昔日的同伙悬镜使补上最后一刀。谢玉……百口莫辩,轰然倒塌。”
梅长苏说完,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仿佛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权谋叙述,只是饮了一杯清茶。
大堂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听得入了神,连白敬琪都忘了玩他心爱的左轮手枪模型,吕青橙和吕青柠两个小丫头更是张大了嘴巴。
“卧槽!这操作!太丝滑了!”
“步步为营,算无遗策!宗主牛逼!”
“利用誉王,策反夏冬,引爆莅阳,请动蒙挚!绝了!”
“谢玉:我裂开了!”
“宗主这脑子,分我一半我能统治银河系!”
“那夏江呢?那个老阴比!”郭芙蓉听得热血沸腾,一拍桌子站起来,“他可比谢玉还难缠吧?”
梅长苏微微颔首:“夏江老谋深算,掌控悬镜司多年,爪牙遍布朝野,且疑心病极重。对付他,需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冽。
“他最大的依仗,便是悬镜司那套构陷忠良、罗织罪名的‘本事’。我便让他也尝尝,被自己最擅长的伎俩反噬的滋味。”梅长苏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我利用了他对‘火寒毒’解方的执着。他以为我命不久矣,必定急于寻求解药。于是,我故意让一份伪造的、关于‘乌金丸’的秘方(一种能暂时压制火寒毒,但会加剧依赖和痛苦的假解药),‘意外’落入他手中。配方里,我加入了几味极其罕见、且与悬镜司某些秘密据点相关联的药材。”
“夏江果然上钩。他一面命人暗中搜寻这些药材,一面又担心是陷阱,行动极其隐秘。殊不知,他派出的心腹,早已被我们的人盯上。”梅长苏嘴角微扬,“通过追踪他取药的地点,我们顺藤摸瓜,不仅找到了他私设刑狱、关押证人的秘密据点,更找到了他多年来构陷官员、贪赃枉法的铁证账册!”
“时机成熟时,我安排了一场‘偶遇’。让靖王殿下‘恰巧’在夏江秘密转移账册的路上,‘撞破’了他心腹的行踪。靖王殿下当机立断,拿下人犯,搜出账册,人赃并获!夏江还在悬镜司做着美梦,等着用‘乌金丸’控制我时,靖王殿下已带着铁证和禁军,包围了悬镜司!”梅长苏的声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他引以为傲的权柄和阴谋,最终成了埋葬他自己的坟墓。”
“爽!!!夏江老狗活该!”
“宗主:玩阴谋?我是你祖宗!”
“靖王殿下威武!这配合天衣无缝!”
“乌金丸钓鱼执法!宗主威武!”
“夏江:我特么裂开两次!”
“精彩!太精彩了!”晏辰忍不住鼓掌,手里的焦黑“凤凰”差点掉地上,“苏先生,您这简直是古代版的无间道加谍中谍啊!这心理战术玩得,绝了!”
阿楚则是一脸崇拜,星星眼都快溢出来了:“苏先生,您就是行走的权谋教科书!家人们,笔记都记好了吗?活学活用啊!”她对着镜头俏皮地眨眨眼。
“记笔记?脑子说它学会了,手说它废了!”
“这智商碾压,看得我膝盖都跪碎了!”
“所以反派死于话多和贪心?不,是死于遇到了梅长苏!”
“跪求宗主开个线上权谋速成班!打钱!倾家荡产也要报!”
梅长苏面对众人的惊叹和阿楚的吹捧,只是淡然一笑,微微欠身:“雕虫小技,不足挂齿。为七万英魂讨还公道,此乃苏某分内之事,亦是……赎罪。”最后两个字,他说得很轻,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和痛楚。
正说着,门口的风雪似乎更急了,一个高大健硕的身影裹挟着寒气,像头敏捷的豹子般冲了进来,带进一股冷风。来人穿着一身劲装,剑眉星目,面容冷峻,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他进门后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梅长苏的位置,紧绷的神情在看到梅长苏安然无恙后才略略放松。
“苏哥哥!”少年清朗的声音带着焦急,正是飞流。他无视了所有人,径直冲到梅长苏身边,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像一头护主的幼兽,最后目光带着明显的不善,停留在了阿楚举着的手机和铁蛋傻妞身上,尤其盯着铁蛋扫描时眼中偶尔闪过的蓝光。
梅长苏抬手,轻轻按在飞流紧绷的手臂上,温声道:“飞流,不得无礼。这些都是朋友。”他转向众人,介绍道,“这是飞流,性子有些急,但心地纯善。”
飞流皱着眉,依旧警惕,尤其是对铁蛋。他总觉得那个金属疙瘩身上有种让他不舒服的气息。当铁蛋出于礼貌,试图对飞流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嘴角以精确的30度角上扬)时,飞流猛地后退一步,浑身肌肉绷紧,右手下意识地握住了剑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剑砍过去!
“坏人!铁疙瘩!眼睛会冒蓝光!”飞流的声音带着野兽般的低吼。
铁蛋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委屈地看向傻妞,“妞,我的微笑模块是最新升级的‘春风化雨3.0版’,数据表明亲和力提升47.8%……为什么效果是负的?”
傻妞忍俊不禁,轻轻拍了拍铁蛋的金属手臂:“蛋蛋,可能你的‘春风’吹到他那里变成‘西伯利亚寒流’了。飞流小弟弟,别怕,铁蛋是好人,就是长得比较……硬核。他是我的……嗯,夫君。”傻妞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
飞流看看傻妞温柔的笑脸,又看看铁蛋那副委屈巴巴(虽然在外人看来依旧是面瘫)的样子,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但握着剑柄的手依旧没松开,嘟囔道:“铁疙瘩……傻姐姐……奇怪。”他固执地站在梅长苏身前半步的位置,形成保护的姿态。
“啊啊啊飞流宝宝!好可爱!护苏狂魔!”
“飞流:莫挨我苏哥哥!铁蛋也不行!”
“铁蛋委屈!铁蛋不说!”
“傻妞好温柔!这对机器人CP我磕爆!”
“飞流这警惕性,不愧是宗主的贴身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