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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能算珠VS木制算珠的巅峰对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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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外的雨线又密了些,敲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同福客栈里暖黄的灯火刚驱散几分雨天的阴郁,门口光影晃动处,便突兀地多了一个身影。

那是个少年,约莫十二三岁年纪,身形单薄得仿佛能被门口灌进来的风卷走,一身靛青色的粗布短打湿了大半,紧紧贴在身上,更显得瘦骨伶仃,他头发被雨水打成一缕缕,狼狈地贴在苍白的额角和脸颊,嘴唇也失了血色,微微发着抖,最惹眼的是他怀里死死抱着的那件东西——一把深褐色的老算盘,油亮锃亮,几乎有他半个身子大,算盘珠子湿漉漉的,在他胸前冰冷的布衣上洇开深色的水痕,他站在门槛内一步的地方,像个误入陌生巢穴的惊惶幼兽,黑亮的眼珠飞快地扫过客栈里每一张陌生的脸,带着浓得化不开的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额滴个神啊!”佟湘玉正擦着柜台,第一个惊呼出声,手里的抹布差点掉地上,“这娃咋淋成这样咧?快进来快进来,门口有风,仔细冻着!”

正给吕青橙剥瓜子的郭芙蓉也“哗擦”一声站了起来,动作大得带倒了板凳:“我的天爷,这大雨天的,谁家孩子跑这儿来了?秀才!快!热水!干净的布巾!”她风风火火地指挥着。

吕秀才正扶着他那副标志性的圆框眼镜,凑在灯下研究一本《九章算术》,闻言手一抖,书差点掉火盆里:“啊?哦!芙妹莫急,子曰‘有朋自远方来…’呃…热水!布巾!放着我来!”他手忙脚乱地放下书,眼镜滑到了鼻尖也顾不上推,赶紧转身往后厨跑。

白展堂身形一晃,快得像道影子,已经从柜台上顺了块干净的大布巾,悄无声息地递到少年面前,脸上是惯常的那种懒散里透着精明的笑:“小兄弟,甭怕,擦擦?你这造型…挺别致啊。”他瞄了一眼那硕大的算盘。

他没接布巾,反而把怀里的算盘抱得更紧,喉咙里发出一点含糊的咕哝,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哭过,又像是冻的:“…刘…刘算盘。我叫刘算盘。”他飞快地报完名字,又抿紧了嘴唇,眼神像受惊的兔子,警惕地在白展堂脸上溜了一圈,迅速垂下。

“嘿,这名字,实在!”李大嘴端着一碗刚冲好的姜汤从后厨探出头来,嗓门洪亮,“算盘兄弟?饿不饿?哥给你下碗热汤面去?”

“好家伙!真·算盘成精?”

“这大雨天抱着算盘来,行为艺术?”

“眼神好警惕,像只小刺猬!”

“掌柜的还是一如既往热心肠啊!”

“小郭姐姐排山倒海的关心要来了!”

“秀才的子曰虽迟但到!”

“老白这手速,不愧是盗圣!”

阿楚反应最快,手腕一翻,那个小巧如纽扣的直播设备已经悬浮在她掌心上方,镜头无声地对准了门口的刘算盘和围上去的众人,她清了清嗓子,带着主播特有的热情洋溢,声音清脆地穿透雨声和客栈的嘈杂:“宝宝们!家人们!看见没?同福客栈又添新故事了!这位突然现身风雨中的算盘小兄弟,刘算盘!瞧这造型,这眼神,这护食儿…呃,护算盘的架势!绝对有隐情!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同福直播间,带你沉浸式体验大明雨夜奇遇记!”

晏辰默契地站到阿楚侧后方,对着镜头露出他标志性的、带着点玩世不恭的微笑,补充道:“没错,家人们。看这算盘的包浆,没个十年八年盘不出来。再看这小兄弟的执着,风雨无阻只为它…我赌三包辣条,这背后绝对有个关于‘账本’的惊天秘密,或者…一段被算盘耽误的武林情仇?”他朝阿楚眨眨眼,换来阿楚一个娇俏的“去你的”白眼,顺便用手肘轻轻拐了他一下。

“家…家人们?”刘算盘显然被阿楚的称呼和眼前悬浮的奇怪设备弄懵了,他看看半空中流动的光字,又看看阿楚晏辰,黑眼睛里全是茫然的水汽,“你们…在跟谁说话?”

“哈哈!”莫小贝刚啃完一个鸡腿,抹了抹嘴,内力深厚让她声音格外清亮,“小算盘兄弟,这叫直播!跟好多人说话呢!都是来看咱们同福客栈热闹的…哦不,关心你的热心人!”她凑近一点,好奇地打量刘算盘怀里的算盘,“你这算盘,真大!打架用的?”

白敬琪一直靠在楼梯扶手边凹造型,闻言立刻挺直腰板,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那把擦得锃亮的左轮手枪,下巴微扬,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低沉有磁性:“哼,打架?再大的算盘能有小爷我这‘追魂夺命响’快?小兄弟,遇到麻烦了?报个名号,小爷罩你!”他努力想营造一种江湖大佬的气场,奈何变声期的嗓子有点破音,效果十分滑稽。

吕青橙正和姐姐吕青柠头碰头地看吕青柠手机里存的侦探小说,闻言抬头,脆生生地反驳:“白敬琪你又吹牛!你那枪上次差点把屋顶的瓦打下来,娘罚你扫了三天院子!”她做了个鬼脸。

白敬琪瞬间破功,脸涨得通红:“吕青橙!你…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贝真相了!就是看热闹的!”

“小爷这破音,承包今日笑点!”

“青橙妹妹威武!专治敬琪装逼!”

“求问算盘兄心理阴影面积?”

“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主播快问问!为啥抱着算盘淋雨?”

“好了好了,莫吵莫吵!”佟湘玉赶紧打圆场,母鸡护崽似的把刘算盘往干燥的屋里拉了拉,避开门口的风雨,“小算盘兄弟,快,先把姜汤喝了,暖暖身子。”她接过李大嘴递来的碗,塞到刘算盘手里,语气是少有的温柔,“有啥难处,跟姐说,额们同福客栈,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包管药到病除!亲娘啊,看这娃冻的,影响仕途…哦不,影响长身体啊!”

热腾腾的姜汤气息扑面而来,带着辛辣的甜香,刘算盘抱着滚烫的碗,指尖传来的暖意似乎稍微融化了一点他周身的冰壳,他犹豫了一下,看看佟湘玉关切的脸,又看看周围一张张或好奇或友善的面孔,最后目光落在自己怀里那把湿漉漉的算盘上,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带着浓重的哭腔,声音不大,却像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我…我是被雷劈来的!”

噗——

李大嘴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茶全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白展堂手一抖,差点把布巾掉地上。

郭芙蓉张大了嘴,那句酝酿好的“排山倒海式关怀”卡在了喉咙里。

连最淡定的吕秀才都忘了扶眼镜,任由它滑到鼻梁中段,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

“啥玩意儿?”邢育森刚溜达进客栈,准备蹭杯热茶,听到这话,小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被…被雷劈了?亲娘咧!这可比街头卖艺胸口碎大石刺激多了!快说说,咋劈的?劈完啥感觉?头发焦了没?”他职业病发作,围着刘算盘就开始转悠,试图找出点“雷劈证据”,那架势恨不得拿个本子当场做笔录。

燕小六紧随其后,一听“雷劈”,条件反射地“唰”一下拔出了腰刀,警惕地看向门外黑沉沉的雨幕:“何方妖孽作祟!胆敢用雷劈人!替我照顾好我七舅姥爷他三外甥女…呃,不是!保护人质!”他刀尖乱晃,吓得旁边的莫小贝赶紧把他胳膊往下按:“小六叔!刀!看着点!是自己人!”

“????????”

“卧槽!真·天打雷劈?”

“算盘兄:我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电量!”

“邢捕头这关注点绝了!头发焦没焦?”

“小六叔拔刀永远那么猝不及防又莫名其妙!”

“替七舅姥爷他三外甥女谢谢您嘞!”

“主播!快!话筒塞他嘴里!我要听细节!”

客栈里一片鸡飞狗跳,阿楚和晏辰交换了一个兴奋的眼神——大新闻啊!直播间热度肉眼可见地飙升。

“安静!安静!”佟湘玉叉着腰,拿出了掌柜的威严,总算把场面压了下来,她转向刘算盘,声音放得更柔了:“小算盘兄弟,别怕,慢慢说。咋就被雷…呃,请过来了?”

刘算盘捧着姜汤碗,但或许是姜汤的热度,或许是佟湘玉温和的态度给了他一点勇气,他低着头,盯着碗里晃动的褐色液体,声音带着点颤抖和浓浓的委屈:“我…我在家盘账。盘的是东街米铺王老爷家上个月的米粮出入。”他下意识地拨弄了一下怀里的算盘珠,发出清脆的“啪嗒”声,“一笔一笔,算了三遍,总觉得哪里不对。米粮入库是二百三十石七斗五升,出库是一百九十八石四斗三升,按说该余三十二石三斗二升。可库房里…实打实就只剩三十一石八斗!差了整整五斗二升!”

他越说语速越快,眉头紧紧锁着,仿佛又陷入了那个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账目泥潭:“我爹说,账房先生,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五斗二升的亏空找不出来,就是我的错!是我学艺不精!我把自己关在阁楼里,算盘打得噼啪响,从天亮算到天黑,又从天黑算到…外面打雷下雨了。”

他抬起头,眼圈红红的,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我一遍一遍地算,算盘珠都快被我磨平了!可就是差那五斗二升!我急啊,我气啊!我…我对着窗外的大雨和闪电喊:‘老天爷!你告诉我!这账到底差哪儿了?!’”

他顿住了,身体微微发起抖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惊悚的时刻:“然后…然后一道特别亮特别亮的闪电,‘咔嚓’一声!好像…好像就劈在我家阁楼的屋顶上!我眼前全是白光,耳朵里嗡嗡响,感觉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手里的算盘烫得吓人!等我再睁开眼…就在…就在你们客栈门口了…还抱着它…”他低头,用力地搂紧了怀里的算盘,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客栈里一片安静,只有屋外的雨声哗哗作响,还有算盘珠子被他勒得发出细微的呻吟。

“额滴个神啊…”佟湘玉喃喃道,手捂住了心口,“这…这算账算得把雷公爷都惊动了?”

吕秀才激动得眼镜都反光了,他冲到刘算盘面前,手指颤抖地指着算盘:“奇哉!怪哉!刘小兄弟,你这算盘,莫非…莫非是上古神器‘量天尺’所化?引动天雷,撕裂虚空?子曰:‘敬鬼神而远之’…然此等异象,实在…实在令人费解啊!”他激动得有点语无伦次。

“真·硬核算账!算到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五斗二升引发的血案…啊不,雷劈案!”

“算盘兄: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算账小天才而已啊!”

“秀才疯了!开始研究算盘是上古神器了!”

“所以重点是那消失的五斗二升米到底去哪儿了?”

“米铺老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的米是被雷劈没的…”

“呼叫老板娘!同福客栈接单了!帮算盘小兄弟找米!”

“噗嗤!”阿楚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赶紧捂住嘴。

晏辰则摸着下巴,一脸高深莫测:“嗯…这剧情走向,比话本子还离奇。家人们,你们说,这雷劈的,是惩罚呢,还是…某种特别的‘传送阵’启动方式?毕竟,”他促狭地朝刘算盘眨眨眼,“能把人精准地从自家阁楼‘传送’到咱同福客栈门口,这‘雷劈定位系统’,精准度相当可以啊!”

刘算盘被他调侃得脸一红,抱着算盘不知所措。

“好了好了,莫要逗娃咧!”佟湘玉赶紧护住,“算盘兄弟,甭管咋来的,到了额这儿就是缘分!那五斗二升的米,额们同福客栈帮你找!额还不信咧,这么多大活人,还找不出几斗米的下落?”她一拍胸脯,豪气干云。

“对!放着我来!”祝无双立刻响应,挽起袖子,仿佛下一秒就要冲进雨里找米。

她丈夫龙傲天一直安静地站在角落,此刻用他那带着独特粤语腔的官话沉稳开口:“账目有异,不外乎入少记多,或出多记少,抑或…仓廪有失。阿算盘,可有仓鼠为患之迹象?”

刘算盘茫然地摇摇头:“没…没见着大老鼠。”

“真相只有一个!”吕青柠推了推她鼻梁上那副缩小版的秀才同款圆眼镜,镜片闪过一道智慧的光芒,小脸严肃得像个小侦探,“米不会凭空消失!刘算盘哥哥,你最后一次见到那‘消失的五斗二升’是什么时候?仓库钥匙除了你和你爹,还有谁有?最近有没有可疑的人在米铺附近转悠?”她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逻辑清晰,颇有乃父风范。

刘算盘被问得一愣一愣,努力回忆着:“钥匙…就我和我爹有。最后一次点库…是三天前,账对得上。可疑的人…”他皱着眉,苦思冥想。

“龙爷思路清晰!粤语好评!”

“青柠小侦探上线了!这范儿!随她爹!”

“感觉要变成《同福客栈探案录》了!”

“米铺老板:危!快跑!”

“所以是内鬼?还是单纯的记账错误?”

“主播老板娘!快用你们的高科技想想办法啊!”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分析案情,气氛逐渐转向悬疑侦探风时,一直安静观察的铁蛋突然动了动他那金属质感的脖子,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他憨厚的电子合成音响起,带着点东北大碴子味:“老板,老板娘,俺寻思吧…这账目差池,光靠嘴皮子推是推不出来的。算盘兄弟不是带着他的家伙事儿吗?”他用粗大的金属手指指了指刘算盘怀里的老算盘,“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咱现场把这笔账,从头到尾,当着家人们的面儿,再盘它一遍!用算盘!看看那五斗二升,到底飞哪个耗子洞里去咧?”

铁蛋的话像一道光,瞬间照亮了混乱的局面。

“对啊!”郭芙蓉一拍大腿,“排山倒海…呃,不是!算盘说话!小算盘兄弟,来!桌子给你腾开!现场盘账!姐给你掌灯!”她风风火火地把一张方桌清理干净。

佟湘玉也反应过来:“要得要得!无双,多点几盏灯!亮堂点!大嘴,再冲碗热乎的姜汤来!秀才,你学问大,旁边看着点!小贝,看好敬琪青橙,莫捣乱!”

刘算盘看着大家为他忙活,尤其是铁蛋那“信任算盘”的眼神,让他心里莫名一暖,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了一点点,他抱着自己心爱的算盘,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张被特意清理出来的方桌前,深吸一口气,将湿漉漉的算盘郑重地放在了桌面上,油亮的木框和深色的算珠在明亮的灯火下泛着温润的光。

“好…好!”他用力点点头,声音虽然还有些发颤,但比刚才坚定了许多,他伸出因为紧张和寒冷而有些僵硬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光滑的算珠,仿佛在安抚一个老友,他定了定神,开始拨动算珠,嘴里清晰地念着:“辛丑年,八月初三,收新粳米,二百三十石整。” 啪嗒!清脆的算珠撞击声响起,第一排代表百位的珠子被推上去两颗,十位三颗,个位零(空档)。

“同日,收陈粟米,七斗五升。” 他手指灵巧地在代表斗和升的档位上拨动。

“初五,出库新粳米,一百石整,送往城西李记酒坊…”

“初七,出库陈粟米,九十八石四斗三升,分送城南王记粥铺、赵记点心铺…”

他全神贯注,小小的身影在灯火下显得格外认真,每一次拨动算珠都清脆利落,每一次报数都清晰准确,客栈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噼啪的算珠声、少年清朗的报数声,以及屋外淅沥的雨声。

众人围在桌边,屏息凝神地看着,吕秀才伸长了脖子,眼镜几乎要贴到算盘上,嘴里无声地跟着念叨,手指还在空中虚点,佟湘玉紧张地攥着手帕,郭芙蓉瞪大了眼睛,似乎想从算珠的缝隙里找出那消失的米,龙傲天微微颔首,似乎在欣赏刘算盘熟练的手法,吕青柠则皱着小小的眉头,努力记忆着每一笔出入,白敬琪有点无聊地玩着他的左轮手枪转轮,被吕青橙狠狠瞪了一眼才老实。

阿楚的直播镜头稳稳地对准了刘算盘灵巧的双手和专注的侧脸,以及那在灯火下跳跃的算珠,晏辰在旁边适时地压低声音解说:“家人们,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算盘小兄弟的指尖艺术!看看这手法,这专注度,绝对是十年以上的童子功!那消失的五斗二升米,能否在珠算的玄妙之音中现出原形?让我们…拭目以待!”

“哇!这手法!行云流水!”

“算盘珠子的声音莫名解压!”

“小兄弟好认真!加油啊!”

“秀才:让我看看!让我康康!”

“青柠:我小本本呢?快记下来!”

“感觉在看一场无声的战争…”

一笔,两笔…时间一点点过去,刘算盘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鼻尖也因为专注而微微发红,终于,他拨完了最后一笔出库记录,手指停在算盘上,微微颤抖,他盯着最终停留在算盘横梁上的珠子组合,代表余数的档位清晰无比:三十二石三斗二升。

和他之前在家里算的结果一模一样。

客栈里一片安静,刘算盘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哆嗦着,难以置信地看着算盘,又猛地抬头看向仓库方向(虽然那里只有同福客栈的墙壁),黑亮的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绝望得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三…三十二石三斗二升…库房里…只有三十一石八斗…还是差…差五斗二升…” 巨大的失落和委屈淹没了他,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油亮的算盘框上,溅开小小的水花,“呜呜…为什么…为什么就是找不到…是我太笨了吗…”他再也忍不住,伏在算盘上,瘦小的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压抑的哭声在安静的客栈里格外清晰。

所有人都沉默了,连最咋呼的郭芙蓉都闭上了嘴,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吕秀才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却觉得任何“子曰”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佟湘玉心疼地拍着刘算盘的背:“娃啊,莫哭莫哭…这…这…”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悲伤和挫败感弥漫开时,一个清亮又带着点戏谑的声音响了起来:“啧啧啧,小算盘兄弟,哭啥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晏辰不知何时已经拉过一张凳子,大喇喇地坐在了刘算盘的对面,手肘支在桌上,托着下巴,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哭得伤心的小算盘。

“不就是五斗二升米嘛,”晏辰的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天气,“多大点事儿?值得把老天爷都哭打雷了?”他这话一出,连沉浸在悲伤中的刘算盘都忍不住抬起泪眼,茫然又带着点被冒犯的委屈看向他。

“晏辰!”阿楚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刺激孩子。

晏辰却对她抛了个“安心”的媚眼,然后身体微微前倾,靠近刘算盘,脸上挂着那种“哥教你点人生经验”的促狭笑容:“你看啊,你算盘打得是溜,账目记得是清。但你这思路啊,太死板!被框在这加减乘除里了。我问你,你算余粮,是不是只算了‘入库减出库’?”

刘算盘抽噎着,下意识点头:“当…当然啊!余粮不就是这么算的?”

“错!大错特错!”晏辰猛地一拍桌子(力道控制得很好,没吓到人),把众人和刘算盘都惊得一跳,他手指潇洒地凌空一点,仿佛在指点江山:“谁告诉你余粮就一定是‘入库减出库’的?万一…这米它自己长腿跑了呢?或者,”他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万一…它偷偷谈了个恋爱,私奔了呢?”

“噗——”这下连佟湘玉都没绷住,刚喝进嘴里的茶喷了一地。

白展堂笑得直拍大腿。

郭芙蓉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哎哟我的妈!晏辰你这张嘴…米私奔了?哈哈哈!”

刘算盘彻底懵了,挂着泪珠,傻傻地看着晏辰:“米…米私奔?”

“晏公子!不愧是你!骚话王!”

“米: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指新发芽的米粒)”

“神特么私奔!这脑洞突破天际了!”

“算盘兄的CPU彻底烧了!”

“秀才:子…子不语怪力乱神…但米私奔?”

“快!继续!我要听晏公子讲米の爱情故事!”

晏辰享受着众人(尤其是阿楚那“你又来了”的宠溺白眼)的目光,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开始他的“胡说八道”:“你看啊,假设,只是假设。你库房里那些米,它也是有灵性的!新米呢,年轻气盛,活力四射。陈米呢,虽然沉稳,但也有颗躁动的心。这仓库门一关,黑灯瞎火的…是吧?”他朝刘算盘挤挤眼,一副“你懂的”表情。

“然后呢,某一晚,月黑风高…呃,不对,仓库里没风也没月。总之,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一粒英俊潇洒的新粳米,邂逅了一粒温婉可人的陈粟米…”晏辰声情并茂,手指还比划着,“那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干柴烈火…啊不,是米香四溢!天雷勾动地火…嗯,这个好像真勾动了。”他瞥了一眼窗外,雨还在下。

“总之,爱情的火花噼里啪啦!它们决定冲破世俗的藩篱,哦,就是仓库的麻袋,携手私奔,奔向自由的新生活!你想想,这私奔,不得带点‘嫁妆’‘聘礼’啥的?东家拿点,西家凑点…这左邻右舍的米粒们一帮忙,顺手牵羊…哦不,是成人之美!五斗二升,不就这么‘合理消失’了吗?”他一摊手,做了个“看,多简单”的表情。

整个同福客栈陷入了诡异的安静,然后——

“哈哈哈哈哈哈!”爆笑声几乎掀翻了屋顶!

佟湘玉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扶着柜台直不起腰:“额滴个神啊!晏辰!你…你真是个人才!米…米私奔!还…还带聘礼嫁妆!亲娘啊,这故事编的,比戏文还精彩!影响仕途…笑死额咧!”

李大嘴笑得捶桌子:“哎呀妈呀!晏公子!我李大嘴服了!你这脑瓜子,不去写话本子屈才了!米私奔!哈哈哈哈!”

白展堂一边笑一边抹眼角:“哎哟喂,晏兄弟,你这嘴…葵花点穴手都点不住你这脑洞啊!佩服佩服!”

连一直严肃的龙傲天都忍不住嘴角抽搐,用粤语嘀咕了一句:“痴线…米都识拍拖私奔?”

莫小贝笑得直拍吕青橙的背:“青橙!听见没!米私奔了!哈哈哈!我的惊涛骇浪掌都打不出这么离谱的!”

吕青橙也笑得小脸通红:“晏辰哥哥…你…你比白敬琪还能吹牛!”

白敬琪:“喂!吕青橙!小爷我那叫实力!实力懂吗?”

吕秀才则是彻底凌乱了,他扶了扶滑到鼻尖的眼镜,看看算盘,看看晏辰,又看看笑得东倒西歪的众人,嘴里反复念叨:“子曰…非礼勿…呃…米私奔…这…这…有悖圣人之道…然…然则…噗!”他自己也憋不住笑了出来。

而事件的中心人物刘算盘,已经完全傻了,他呆呆地看着晏辰,脸上还挂着泪痕,嘴巴微张,眼睛瞪得溜圆,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那巨大的悲伤和委屈,被这突如其来的、荒诞到极点的“米私奔论”冲得七零八落,一时之间竟忘了继续哭。

阿楚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好不容易止住笑,用手肘狠狠捅了晏辰一下:“死相!正经点!没看孩子都被你忽悠瘸了?”话虽这么说,她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

晏辰笑嘻嘻地抓住阿楚捅过来的手,顺势在她手背上响亮地“吧唧”亲了一口,然后才转向呆滞的刘算盘,脸上的戏谑收敛了些,眼神却亮得惊人:“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小算盘兄弟。我的意思是呢,算数这玩意儿,是死的。但找问题,思路得活!你只盯着入库和出库的数字较劲,有没有想过,也许问题不出在‘数’上,而出在‘物’上?或者…出在记‘数’的人身上?”

他这话,像一道细微的电流,瞬间击中了刘算盘!也点醒了旁边几个一直在思考的人!

刘算盘猛地抬起头,挂着泪痕的眼睛里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物’?人?”

“没错!”龙傲天沉稳的声音响起,他向前一步,指着算盘,“晏公子所言极是。账目数字无误,而实物短缺,不外乎两种可能:其一,仓库有损,米粮霉变、鼠耗、或被窃;其二,记录之初,入库之‘数’便有误!汝言三日前点库账实相符,然点库之‘实’,当真无误否?”

吕青柠也跳了起来,小脸因为兴奋而发红:“对!刘算盘哥哥!你想想,三天前点库的时候,那些米,是堆在一起的,还是分开放的?是你们亲自一袋一袋数的,还是…大概估算的?有没有可能,当时就数错了?或者,”她小侦探的思维飞速运转,“有没有可能,那批‘新粳米二百三十石’入库的时候,送米的人…就少送了呢?只是当时没发现?”

仿佛一道惊雷在刘算盘脑海里炸开!不是天雷,是思维的惊雷!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眼睛越瞪越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新粳米…入库那天…”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算盘框,“那天…下着雨,比今天还大!王老爷家的长工赶着牛车送来的…米袋子淋湿了,很重…他们卸货卸得很急…当时…当时是我爹拿着账本在旁边看着,我…我在屋檐下避雨,远远看着…好像…好像…”他努力回忆着那混乱的雨幕场景,“卸完货,那长工跟我爹说:‘刘账房,二百三十石,齐活了!’然后…然后我爹好像就…就在账本上记了‘收新粳米二百三十石’…好像…好像没有一袋一袋重新过秤点数!因为雨太大了!”

轰!

真相的碎片瞬间拼凑起来!

“额滴个亲娘啊!”佟湘玉第一个反应过来,“这就是说…入库的时候,压根就没点清楚!那长工说多少就是多少!那二百三十石…压根就不足数?!”

“哗擦!”郭芙蓉一拍桌子,“肯定是这样!那帮送粮的,趁大雨浑水摸鱼!少送了几袋!欺负老实人!”

“子曰:‘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吕秀才义愤填膺,“此等行径,实乃小人!有辱斯文!”

刘算盘浑身都在发抖,不是悲伤,是巨大的震惊和豁然开朗后的激动!困扰他几天几夜,甚至引来天雷的“五斗二升”之谜,根源竟然可能在这里!不是他算错了,而是源头就错了!

“那…那库房里现在少的…其实不是算出来的余粮,而是…而是当初就少入库的那一部分?!”他声音颤抖地问,看向晏辰、龙傲天和吕青柠。

三人同时肯定地点头。

“八九不离十!”晏辰打了个响指,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所以啊小兄弟,这雷劈你,可能不是因为你笨,是老天爷都看不过去那帮家伙坑你爹俩老实人,特意把你劈到咱这儿,让我们帮你把这‘冤情’给洗刷了!”

巨大的喜悦和释然冲击着刘算盘,他猛地站起来,因为激动而有些站立不稳,但脸上却绽放出雨过天晴般灿烂的笑容,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他对着晏辰、龙傲天、吕青柠,对着客栈里所有人,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谢谢你们!谢谢大家!谢谢…谢谢老天爷!”最后一句,他带着点孩子气的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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