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带鱼疑云(1 / 2)
冬日清晨的阳光如同刚滤过的米汤,清透温淡,空气里是柴禾微煨过的暖甜和蒸饼特有的面香。
同福客栈的大堂熙攘却不吵嚷,油条在李大嘴手下哧啦啦翻腾。
白展堂脚尖一点如蜻蜓触水,稳稳托着一摞叠得摇摇欲坠的蒸笼飘过人群,惹得白敬琪捏着半根油条不满地哼哼:“哗擦,又秀……” “青橙的豆沙包!”他“刷”地将油条塞进嘴里猛嚼。
阿楚架着微型的全息摄像机探头探脑,晏辰替她捋开额前一缕蹭歪的刘海。
吕青柠小大人一般,另一只手精准地将滚到她碗边的调羹捞起:“真相只有一个……”她拉长调子,指尖还粘着颗饭粒,“——隔壁张大娘新养的黄狗,昨晚肯定又踩了李大嘴叔叔新翻的花圃!脚印深浅有异,路线直插后巷,错不了!”
吕秀才慢条斯理抿了口小米粥,刚要为女儿的精湛推理喝彩,那声“芙妹啊……”还在喉咙里打着转——
“哗啦——咔嚓!”
房梁上猛地传来瓦片的爆裂声!
一个裹着冰碴、寒气直冒的身影夹着碎砖碎瓦和几片残雪,炮弹般砸落下来,“咚”一声闷响,重重砸在大堂中央空出的地面上!
那声沉重的撞击如同擂响一面埋在地下的破鼓,震得地面微颤。
破碎的冰棱四溅,寒气瞬间弥漫开来,角落里几支刚插瓶的寒梅被这骤然而至的冷气一激,花瓣无声地萎落数片。
“!!!我滴个老天爷!”
“天外飞仙升级版——天外飞冰人?”
“大清早拆房顶?瓦匠手艺不行啊家人!”
“这掉下来的姿势……冰雕成精了?”
“同福客栈屋顶质量堪忧!明天就去给掌柜的刷波小火箭压压惊!”
寂静。
下一秒,白展堂“呲溜”一声闪到佟湘玉身后,佟湘玉一把搂紧惊得忘了吃的咸鸭蛋。
李大嘴的油条筷子“啪嗒”全掉进油锅里,热油愤怒地滋起一片白烟。
吕秀才的下巴差点磕到桌子,那句未出口的话被这惊天动地的出场彻底噎死。
莫小贝眉头微微一蹙,掌心悄然凝起一丝极寒白气。
白敬琪反应奇快,身体猛地一个后撤摆出防御姿态,“哗擦,何方妖孽!”右手快得像一道影子,“刷”地拔出了插在腰后的左轮手枪!
枪体在初升的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幽光。
郭芙蓉下意识把身边的吕青橙和吕青柠往吕秀才怀里揽紧。
“咯…咯咯……”
满身挂满白色霜凌、眉毛胡须皆挂着冰棱的身影挣扎着从满地碎冰渣瓦砾里支起身,身上的黑色现代制服已被冻得硬挺。
他动作僵硬,如生了锈的机器,右手艰难地探进怀里哆哆嗦嗦掏着。
当那只同样裹着冰壳的智能手机被他颤巍巍举起时,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鸦雀无声、全神贯注如临大敌的客栈众人嘶吼出来,声音干涩嘶哑,带着从极寒地狱里挣扎出来的粗砺感,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冰渣摩擦般的碎裂杂音,充满了某种歇斯底里的、刻骨的惊惧和急迫:
“2025——西城区连环……冻……冻死案!凶手!就是你们中间的人!!”
他血红的眼珠子因极度的寒冷和恐惧布满血丝,在冰霜覆盖下绝望地突出,仿佛要从眼眶里挣脱一般,死死地扫过每一张惊愕的脸孔。
他那只冻得发青的手指痉挛般颤抖着指向空气,仿佛要抓住一个无形的恶鬼。
“他来了!跟着…跟着我……来了!!”
这近乎诅咒般的指控和那指向虚无的指尖,如同一条刚从千年冰窟里拖出的毒蛇,猝不及防地投入了同福客栈温热喧闹的世俗烟火之中。
寒霜的气息瞬间冲淡了早餐的暖甜,一种来自冰原深处的阴冷似乎正无声地蔓延开。
“连环冻死案?!”
“凶手在同福客栈???!!不可能!!”
“主播快跑!这人疯了还是真有鬼?!”
“别慌家人们!稳住!让子弹飞一会儿——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他后面那句“跟着来了!”的尾音还在冷飕飕的空气里打着颤。
佟湘玉僵在手里那碗盛得满满、刚吹凉不久正打算入口的滚烫小米粥,里面黄澄澄的小米粒、浮着的枣片和几粒圆滚滚的枸杞……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碗口瞬间“滋啦”一声蔓延开一层乳白色的冰晶!
那层薄冰飞速蔓延,瞬间爬满了碗壁!
碗里滚烫的粥汤如同被投入极北的寒渊,“咔”的一声脆响,整个凝固了!
连碗口上方那几缕可怜巴巴的、微弱的白汽也彻底消失,凝结成几粒微小的冰尘,簌簌落在粥面上那层坚实的冰盖上!
郭芙蓉脱口惊呼,吕秀才眼镜都惊歪了半边:“冰…冰!”
莫小贝掌心那缕白气倏地浓了几分,无声地萦绕。
龙傲天嘴里叼着的半根油炸鬼(油条)都掉了下来,砸在桌上碎成几段,他操着浓重的粤语咕哝了一句。
“空气制冷机?黑科技?”
“我赌一根冻带鱼!绝对是掌柜的稀饭里下了蒙汗药产生幻觉了!”
“楼上冻带鱼梗好冷……物理意义上也冷!”
阿楚的反应如同上了发条的精密仪器。
她迅速放下手中的全息摄像机,右手食指已经精准地点向腕间一支手表状仪器的启动键。
微弱的蓝光在她指下流淌汇成流光。
几乎同时,晏辰默契地向前一步,身体如一道无形的屏障侧挡在她身前,那双总是蕴着温润笑意的眼睛此刻锐利如鹰隼,警惕地扫视着寒气弥漫的四周,特别是那个仍在散发着极度低温波动的、突然闯入的不速之客——任何一丝异动都逃不过他的锁定。
他的左手,已然悄无声息地按在了腰间某处。
“阿楚,探测模式开启,范围性低温能量流异常活跃!”
“收到!”阿楚清脆应道,那手表上投射出一道扇形的淡蓝光晕,无声地掠过以坠冰人为中心的一大片区域,地面、桌椅甚至几棵倒霉的绿植叶尖都瞬间凝出细小的白霜。
“范围性低温能量源初步锁定!”她的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澜,如同在描述一个寻常的实验现象。
“强度……异常!源头——在移动!垂直向下!”她的目光倏然转向通往后厨方向的那道小门,“在那边!地窖方向!”那语气斩钉截铁。
“老板娘太飒了!科技制裁玄学现场!”
“垂直向下?挖地道进来的?”
“《震惊!地窖竟成天然制冷核心!》”
龙傲天的眉头拧得死紧,那口浓重的粤语瞬间拔高八度。
佟湘玉也倒吸一口凉气:“俄地窖里还藏着俄滴陪嫁银……呃,不是……是留着过年滴好酒好肉啊啊!”
她捂着心口,看着地上那碗已经彻底化作冰坨的小米粥,肉疼得像被人剜了心。
“龙哥的咸鱼危矣!哈哈哈哈对不起我先笑为敬!”
“掌柜的陪嫁银子?我们什么都没听见!”
“主播快!下地窖救人……救咸鱼!”
白展堂不愧是“盗圣”,行动快如鬼魅。
“老白去也!”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缕轻烟,直扑后厨方向那扇通往地窖的木门!
祝无双娇叱一声“放着我来!”,双手连挥,纤细的手指在空中划出几道流畅的弧线,数道凌厉的隔空指风后发先至,“咻咻咻——砰!”精准地打在老白面前的门栓上!
那朽木门栓应声碎裂!
白展堂的身体刚触及门板还未发力推搡,那扇原本紧闭的木门竟在他指尖刚碰到边缘的瞬间,“吱嘎”一声,被一股莫名的力量从内部猛烈推开!
“哗——!!!”
一股更加强烈、如同极地冰川核心溢出的酷寒气息,混着浓烈的、带着咸腥海味的冰冻气息,汹涌澎湃如溃堤的洪水般从门洞内猛地冲出!
那白茫茫的寒气瞬间充斥了半个大堂,所过之处,桌椅板凳、墙壁灯盏,甚至靠近门口那坛还没开封的“醉仙酿”酒坛,“咔嚓咔嚓”瞬间覆上了一层厚实的白霜!
整个地面更是光溜溜的如同抹了油。
追着白展堂步子冲过来的燕小六猛地打了个巨大的喷嚏,身体一个趔趄,差点直接表演个冰上芭蕾滑倒出场,幸而被邢捕头眼疾手快一把拽住胳膊才稳住,燕小六惊魂未定:“额滴亲娘咧!冷过腊月拔凉拔凉滴河水哇!帮额(我)照顾好七舅姥爷……”
他下意识地想去拔腰间的刀壮胆。
“这制冷效果杠杠滴!秒杀空调!”
“开冰箱门既视感MAX!小六拔刀助兴吗?”
“这寒气……跟那冰人身上的同款!凶手在地窖里充电?!”
门洞后那股浓郁的寒气稍稍散去几分。
一个模糊的人影正步履蹒跚,极其狼狈地从地窖陡峭湿滑的台阶上向上挪动。
每一步都伴随着刺耳的“咔嚓咔嚓”声——那是凝结在他厚重棉袍上的厚重冰壳被动作挣裂的声音!
他露出的半边脸冻得发紫,嘴巴开合着似乎在哆嗦,却因极度的寒冷和惊恐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能发出如破旧风箱拉动般的“嗬嗬”声。
他身上的衣服式样有些古怪,粗布厚棉,像从哪个古画里爬出来的走卒贩夫,但与周遭明式风格又微妙地不同。
众人目光往下,瞬间凝固——他两条胳膊像是耗尽毕生力气死死拖拽着什么东西,那东西被他拖行着,“哐当哐当”地敲打在冰冷的青石台阶上。
是鱼!
巨大的、冻得硬邦邦如同黑色棒槌的鱼!
一条,两条,三条……起码五六条!
鱼头狰狞,覆盖着厚厚的白霜,鱼眼死白鼓凸着,仿佛死不瞑目!
散发着浓烈的、能冻伤肺腑的咸腥冰寒之气,刚才那股冲垮大门的寒潮,显然就是由这些诡异的冻鱼散发出来!
“卧槽冻带鱼!好多条!”
“真·带鱼刺客!物理攻击!”
“凶手是……卖鱼佬?!还是鱼自己成精了??”
“冻……冻死他……就是……就是被这……这鱼砸……砸……”那冰坨一样摔在大堂中央、自称刑警的男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用冻僵的手指指向那群冻带鱼,又艰难地指向台阶上那个刚露头、穿着古怪厚棉衣的惊恐男子,“砸……砸死的……”
他的牙齿撞击得“咯咯”作响,句子破碎得如同被寒风吹散的枯叶,每一个词都耗费巨大的力气。
他后面的话还未出口,更令人肝胆俱裂的一幕发生了!
台阶上那个穿棉衣的男子似乎也看到了大堂里的陌生人,特别是那个穿着怪异黑衣服(警服)、浑身冒寒气的家伙,脸上惊恐之色瞬间化作骇然。
他不知是累脱了力还是被这诡异场面吓破了胆,脚下一滑!
“啊——!”
一声短促惊恐的尖叫!
他拖在手里的一条巨大冻带鱼竟脱手飞出!
带着破空之声,坚硬如铁棒的带鱼裹挟着一片冰渣和森森寒气,宛如巨蜥的尾鞭,打着旋,精准无误地朝着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的吕秀才的脑袋狠狠砸了过去!
那速度、那角度、那分量……真要砸瓷实了,秀才那颗读书种子只怕瞬间要变成摔碎的豆腐脑!
“秀才快跑啊!”
“物理索命?冻带鱼暗器!”
“这凶手不讲武德!居然用冷冻水产品??”
“哗擦——!!”
白敬琪的怒吼炸响!
比声音更快的是他的动作!
白敬琪这小子平日里总爱端着那副小小年纪却硬要装深沉的模样,可关键时候那骨子里的血脉和苦练的身法快得惊人!
他一个前冲滑步,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的花哨,如同早设计好一般,竟抢在所有人之前挡在了吕秀才身前。
那双少年人的眼眸在危险前爆发出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和凶狠。
与此同时,他那支不知何时已拔出的左轮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猛地扬起,几乎是凭着一种刻入骨髓的本能指向那条高速旋转砸来的冻带鱼!
冰冷坚硬的鱼体在视线中极速放大,带着死亡的寒意!
“放下枪!!”晏辰的爆喝如同平地惊雷!带着不容置喙的警告!
说时迟那时快!
一道娇小的粉红色身影带着沛然莫御的力量后发先至!
吕青橙!
这小丫头平日里跟在姐姐身边像个精致可爱的跟屁虫,此刻却爆发出骇人的气势!
那小小的手掌心仿佛蕴藏着惊涛骇浪!
“啪——!”
她娇小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切入白敬琪身前毫厘之间,一掌闪电般拍出,正迎上那呼啸砸来的冻带鱼!
掌风所至,带起的气流吹得她额前细碎的刘海都飞扬起来,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没有丝毫惧色,只有一种不容侵犯的坚定。
“喝!”一声清脆童音的低喝!
一股肉眼可见的强劲气浪自她掌心爆发!
“咔嚓!哗啦——!!”
冻得坚硬如石棍的巨大带鱼被吕青橙那股沛然力道硬生生拍得在空中停滞、碎裂!
爆裂开来!
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
冻成冰疙瘩的鱼头、鱼段、碎裂的冰晶和血块(冻住的鱼内脏?)四散飞溅!
白色的冰沫混合着一点诡异的暗红色冻块“噼里啪啦”落了吕秀才满头满肩。
那条致命的凶鱼,被这一掌震成了数十段大大小小的冰块,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大部分砸在地上碎成了冰渣和几不可辨的冻肉沫。
“六六六!青橙女侠神掌!”
“《惊涛掌·冻鱼终结篇》今日震撼上映!”
“白少爷枪法没来得及展示,先被九岁女娃抢了风头!”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白敬琪的枪还指向前方,但目标已经化作了一地碎冰渣。
他愕然地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吕青橙那微微有些绷紧的小小背影,几滴冰冷的冻鱼碎屑溅到了她粉红色小袄的肩头。
时间恢复了流动。
郭芙蓉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秀才——!!”
吕秀才呆若木鸡,像个刚从冰柜里挖出来的兵马俑,脸上身上沾满了鱼腥的冰碴和点点可疑的暗红冻块。
吕青柠,小脸煞白:“爹……爹你没事吧?”
祝无双反应最快,“放着我来!”人已冲过去飞快地用袖子给秀才擦拭脸上恶心的冰污。
佟湘玉拍着胸口,心有余悸:“额滴神啊!吓死俄咧!青橙娃儿太出息咧!芙妹你快看看娃儿手有没事!”
白展堂闪回众人身边,看着一地狼藉的碎鱼冰渣,咂舌不已:“这丫头掌力……啧!”
邢捕头已经扶着燕小六站起,燕小六揉着鼻子带着浓重鼻音:“七舅姥爷保佑……”
晏辰长长吁了口气,刚才一霎的紧张让他的手指捏得有些收紧,此刻才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
阿楚的目光则锐利如刀,越过满地狼藉,死死锁定那个造成这一切混乱的始作俑者——刚从台阶上艰难爬起的“卖鱼佬”!
以及那个瘫坐在大堂中央,冻得几乎失去意识的西城区刑警!
那刑警此刻状态更糟了,目睹了这超现实的一幕,他眼睛里的最后一点清明也消散了,茫然失焦地瞪着空气,喉咙里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
“傻妞!铁蛋!”阿楚语速快得如同连珠炮,“立刻封锁地窖出入口!非物理隔离模式开启!阿楚指令:扫描分析所有异常能量残留!比对数据库!目标:所有异常能量信号源!”
傻妞清脆应声:“好嘞!老板娘!”
她手腕一抖,一道半透明的淡蓝色薄膜瞬间延展开来,严密地罩在了地窖入口处。
铁蛋高大的身影也横在入口,如同移动堡垒。
铁蛋摸摸后脑勺,笑嘻嘻对着全息弹幕挤了挤眼:“瞅见没?咱老板娘这气势!妥妥滴!”
他接着利索地打开手腕上的微型终端,对准那堆碎鱼块开始扫描:“指令接收!老板娘!俺们家这高科技玩意儿贼溜!”
他手腕上镶嵌的微型终端机亮起淡蓝色的光流,精准地笼罩住地窖口附近那几条幸存的冻带鱼以及满地狼藉的碎冰鱼块。
一道扇形的光束仔细地扫过。
旁边的傻妞同步在另一边操作。
几道细不可查的无形屏障瞬间从两个仿生人手腕间的装置弹出,如同看不见的电网,笼罩了整个地窖入口和台阶区域,确保任何能量和未知物质无法再无声息地从其中泄露或闯入。
屏障表面流光微转。
“老板娘气场两米八!”
“铁蛋好熟练!傻妞配合完美!”
“扫描!快告诉我们那鱼是千年冻鱼精还是外星生物兵器!”
“报告老板娘!”铁蛋盯着终端屏幕跳动的数据流和复杂的能量图谱,粗犷的脸上难得地浮现一丝困惑。
“这些冻鱼……真滴邪门!俺滴能量传感器显示,它们本身蕴含了巨……巨他妈大的寒冰能量!数据跟之前空气中爆发那波能量潮完全匹配!但……但怪就怪在……”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描述词,“它们本身!就是普通滴海水鱼!没改造痕迹!没寄生!没诅咒波动!(停顿一下,挠头)像……像是被强行冻了千八百遍又解冻,来回‘蹂躏’了一万次,硬生生把那种‘反复冻结’滴恐怖能量给‘腌’进每一滴肉里去了!能量附着特性……接近百分之百变态级别!简直不是冻鱼,是……是会散发寒气的冻鱼形能量炸弹!”
傻妞的声音接着补充。
她的手指在投射出的全息图谱上快速操作,将一份密集的微观能量粒子的运动轨迹图放大推送到阿楚晏辰眼前。
“粒子运动模式是空间扭曲态!类似‘反复折叠’!这些鱼在被多次‘冻结’的过程中,它们自身的存在层面被无数次的极寒瞬间叠加压缩!每一次冻结都像给它们盖了一个时间戳,一层叠一层,空间被扭曲折叠了!所以它们就像被腌入味一样,本身就成为了一个……一个活体(或者说死体)的时空扭曲点!能量源是它们的‘历史’,是叠加在它们身上的无数次‘被冻结瞬间’所携带的时空异变之力!它们……它们本身,现在就是这个时空裂缝的具象化锚点!”
“时空折叠腌渍鱼???!信息量过载!”
“所以……鱼是被动技?凶手是……时空裂缝本身?”
“《走进科学》剧组请求紧急支援!!!”
阿楚眸中的锐光几乎要刺穿空气:“被动锚点?!你是说,地窖
她深吸一口气,转向瘫在地上几乎失去知觉的刑警,又看了看那个刚爬上来、惊魂未定穿着古怪厚棉衣的男子,手中那支便携式现场鉴证仪的探头已经迅速、精准地在两人身上依次扫过,最后停留在依旧散发着恐怖寒气的冻带鱼上。
“生物信息检测……初步比对……”阿楚盯着鉴证仪显示屏上飞速滚动的比对结果,那屏幕蓝白色的光芒映在她专注的脸上。
仪器屏幕上飞速掠过的数据流最终定格。
她猛地抬头,斩钉截铁:“死者……那个被冻死的报案人刘生,真正致死原因确认!脑部遭受硬物重击致颅内出血,合并轻微低温症(与致死无关)……凶器……”
阿楚的声音带着一丝极其古怪的停顿,目光如冰锥般刺向那条被吕青橙一掌拍碎的冻带鱼和地上仅存的几条。
仪器显示屏精准圈定了一条冻带鱼尾部某个不规则的钝角处,并且通过数字拟构,将受害者颅骨塌陷处的痕迹与鱼尾的棱角进行了微观级别的三维叠加。
“匹配吻合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伴随着冰冷的电子音提示。
阿楚的目光缓缓抬起,看向那个穿着破旧厚棉袄、刚从时空漩涡中爬出来的惊恐男人。
“凶器……是来自唐朝或者更早某个混乱时空碎片……”她深吸一口气,吐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又透着诡异荒诞的答案:
“砸中他后脑勺的……就是一条唐朝的——冻带鱼。”
“???唐朝冻带鱼精准跨时空索命?!”
“年度最离谱凶器诞生:来自唐朝水产店的冻带鱼一尾!”
“果然还是带鱼!只是这带鱼……活得太长了!”
“啥?!带……带鱼?”瘫在地上快冻成冰坨的现代刑警林雷,瞳孔骤然放大,因极寒而麻木的脸上肌肉都扭曲了。
他那双布满血丝、几乎被霜气盖住的眼睛死死盯住那条散发着恐怖寒气的带鱼,又像见鬼一样扭头瞪着那个穿着厚棉袄的男人。
“你……你他妈是……唐朝卖鱼的?!”他喉结艰难滚动,试图发出质问,声音却嘶哑得像磨砂纸摩擦,身体因极度的震惊和剧痛剧烈一抽,猛地咳嗽起来,咳出带着冰渣的白气。
“哈哈哈哈哈神他妈唐朝卖鱼佬!”
“刑警大哥:我半辈子唯物信仰碎了一地……”
“《论带鱼从唐朝飞到2025年的飞行路线》”
“唐朝?啥唐朝?”那穿着厚棉袄的男人刚勉强站直,浑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脸上写满了惊魂未定和彻头彻尾的迷茫。
听到“唐朝”二字,更是惊得几乎跳起来:“俺…俺不是唐朝滴啊!俺是大…大宋东京城里一个杀鱼卖鱼的小商贩!今早天蒙蒙亮,俺从汴河边上陈老五鱼行进的货……就是这冻带鱼!”
他指着地上的鱼,一口带着浓浓市井气息的官话,透着委屈和茫然,“俺正费力往下搬着鱼篓子呢……谁知道一脚踩上冰溜子,那篓带鱼就翻了出来!俺还没伸手去够呢……‘呼’一下!”
他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恐惧,“一道贼亮贼亮的白缝在篓子上就裂开了!那寒气儿噌地冒出来!俺都吓傻了,就觉得有股劲儿把俺……连鱼带人一块儿……卷进去了!冷啊!那叫一个冷!骨头都冻透了!眼睛都睁不开!接着就听见‘扑通’、‘哐当’,一堆乱响!俺……俺就滚到这儿来了!还……还差点害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