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天下独缺（大结局）(2)（1 / 2）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天下独缺（大结局） (2)
本想见乔玉蝶一面的希望，其实见与不见，已经不重要，与其见了让她伤心，不如一开始就不曾坦白。凤如卿径直上了凤凰仙山，在水池旁逗留，静守着该出现的人出现。
凤如卿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因为从这座城成为困城开始，就只有圆月当空，不曾变过，时间在月光普照下，宛如静止。
直到瀑布声似乎突然歇了一下，凤如卿擡起头，看到瀑布上立着的飘然白影。
凤如卿没有开口，那个白影飘然落下，和凤如卿料想的不同，那人一头如墨青丝，面上覆着一个狰狞的鬼面具，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衣男装，衣袂飘飘，细看这身衣服并不是全黑，衣领等处有白边，布料上有红色暗纹，那是些诡异的像是图形又像是字的图案，整件衣服像是一种带着威仪的祭服，穿在那人身上有一种属于黑夜的气势。
对，是黑衣，可为什么是黑衣，刚刚在瀑布之上却看到白影？那人只盯了凤如卿一眼，“跟我来！”嗓音低哑浑厚，是男人的声音。
“你是谁？”凤如卿无法从那件宽大的衣袍看出身形，身高目测比自己矮些许，也无法从声音辨别出是谁，因为这个声音不曾听过。
飞往前去的黑衣人没有回答，凤如卿没办法再犹豫，只能追上去。
夜晚突然结束了，在凤如卿被带到一处高峰绝壁之时，突然看到天际一丝火红，渐渐的，朝阳冒出头来，将茫茫云涛染上金辉。
黑衣人回头道，“你要想和师芸姬交手，必须先过了我这关。而你我决战，必然要有人做见证。”
黑衣人一挥手，天空突然盘旋而下两只火红的鸟，两只火鸟引吭高歌，如雷鼓之声，忽而，离悬崖百丈外的树林里出现了一些人。
“凤兄弟。”冷墨轩看到凤如卿，露出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的表情，而一旁的水碧绿一脸不甘不愿，只瞥了凤如卿一眼，负气一般的扭转头去。
“凤大哥。”乔玉蝶先于神色沉重的慕容宿和乔五爷开口，担忧的望着凤如卿。
温隽清和君笉也在其列，两人均是默然，表情也很平静。
凤如卿看过去，总觉得少了什么，黑白无常呢？还有慕容端祥去哪儿了？
“这些人，你还满意吗？”黑衣人问到。
“我的目的只有我师父，我不想和多余的人交手，但是既然你说了，我也就只能得罪了。”凤如卿将随身带着的秋水玉寒剑取出，抽出长剑，此刻剑刃依旧是半透明的血红。
悬崖上伴随着云雾吹来的风吹得衣袍哗啦啦的响动，黑衣人手一挥，一柄红月弯刀飞出。
凤如卿曾经在这把刀上吃过亏，所以还算有些经验，也不敢大意，提起精神，挥剑而起。
随着剑气搅动的风越发的紧了，如利刃般扫开，一次次将红月刃震开，红月刃如同带着生命力一般，随着黑衣人的招式一次次追着秋水玉寒剑飞来，旋出的弧度如红色缎带般优美。
几个回合下来，凤如卿大概测出了对方的实力，决定不再罗嗦，将内力灌注于剑身，在红月刃再次飞来的时候，倾力于一招，将红月刃逼退，同时身形一动，长剑直逼向黑衣人。
黑衣人握住红月刃抵挡凤如卿的剑势，顷刻间风卷云动，噼噼啪啪两声，红月刃竟然从中断裂，化为数片红刃落地。
凤如卿的剑向前刺向黑衣人，忽而听到面具下传来一声冷笑，凤如卿原本要在其要害前半寸前停下，却莫名分神导致一个失手，刺在了黑衣人侧颈，划出一道血痕。
凤如卿抽了一口凉气，急收了剑，看对方只脖子上被擦出一道口子，并不深，这才稍稍放心，凝眉正色道，“抱歉！但……你输了。”
“呵……好！”那人只笑了一声，“你稍等，我去请你要见的人。”说完，倏然不见了身影，徒留下一阵风散开来还有一丝血腥味。
凤如卿微抽了口气，这个人刚刚表现出来的轻功实力非同一般，可他刚刚用的武功却并不很高。他是谁？慕天？声音不对。师父也不可能！
“凤大哥。”乔玉蝶急要奔来。
“别过来！”凤如卿大声喝道，看着乔玉蝶定住脚，目光沉下，“玉蝶，别过来！有什么就在哪儿说吧。或者……我下来。”凤如卿飞高处，落在乔玉蝶眼前，“玉蝶。”
“凤大哥。”乔玉蝶笑盈盈的望着凤如卿，松了一口气，面上还有些许冷汗。“凤大哥，你好厉害。”
“玉蝶，就算我厉害，我也不见得打得过下一个人。玉蝶，我的武功是师父教的，我的武功不如她，所以不要再想报仇，知道吗？”凤如卿擡手抚摸乔玉蝶的头，目光温柔了几分，“我希望你幸福快乐，无忧无虑。上一辈人的仇恨，由我来结束。”
乔玉蝶也没见听没听凤如卿的肺腑之言，低着头看着凤如卿的剑好一会儿，忽道，“凤大哥，你的剑上有血，我帮你擦擦。”说着拿出手绢贴上了刀刃。
“玉蝶，你做什么？”凤如卿想收了剑，又怕不小心伤了她，“放开，不用管。”
乔玉蝶用手绢擦过了剑刃，见凤如卿为难，就不好意思的收了手，将手绢放回腰带内，低垂着头，扭捏道，“对不起，凤大哥。我……”
“没事。”凤如卿拍了拍乔玉蝶，“别多心，我只是觉得刀剑无眼，怕伤了你。以后别做这种危险的事情，知道吗？”凤如卿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乔玉蝶，酝酿了半晌，低声道，“玉蝶，我永远当你是我的妹妹，所以做哥哥的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凤大哥说便是了，只要玉蝶能办到。”乔玉蝶有些羞怯的瞥了眼凤如卿，又不敢见人般低着头。
“好好保重自己，不要让自己受伤受苦。”凤如卿松开握住乔玉蝶肩头的手，微微一笑，“答应我，要幸福，不要再想报仇之类的事情。”
乔玉蝶望着凤如卿，许久才明白了他的真心似的，咬着嘴唇，连连点头，“嗯。”
风声忽动，一抹白影飘落山崖，高处，低望了凤如卿这边一眼，背过身去。
“玉蝶，你保重。”凤如卿宛如诀别般最后看了眼乔玉蝶，转身飞上高崖。望着如雪般高傲冰冷的身影还那寸寸银丝，凤如卿酝酿了良久也说不出话来。
“出招吧！”那边的出声和动作都很迅速，呻吟和长剑几乎是同一时间飞来。
“慕天！”凤如卿微怔了一下，险要的避开了危险一击，出剑接下一招，凤如卿才突然看到对方是自己师父，她戴着白色面具，穿着昙姬那一身月华天衣，只是在日光下，这身衣服除了飘逸如仙的美感外，并无特别。“师父。”凤如卿最后叫了一声，“我们今日就做个了断，为了你的仇，也为了我的仇。”往后弹开，接着迅速的提起十足的功力再次飞剑刺去……就了结了一切吧，师父！……
风卷起树叶，飞沙走石……剑影交错不辨人影，如雷霆动九天，天昏地暗，只有剑刃撞出的火化点亮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当剑莫名失手般刺入对方肩头，凤如卿怔愣住，不对，刚刚这一剑，她明明可以轻易避开的。凤如卿瞪大眼看着那张因为之前激烈对决而破裂的面具，因为它顽强的阻挡，他无法看到她的表情。
轰隆隆一阵响动，凤如卿擡头，忽而乌云蔽日，天色阴沉，仿佛即将哭泣。啪啦啦一阵鸟翅拍动的声音，云涛翻涌，飞出数只白鹤，绕着凭空出现的瀑布，从天达地。
“师父？”凤如卿握剑的手颤抖着，完全无法相信自己刺了这一剑。
悬崖之上起初同样的白衣，刺了已经分了血与雪的不同颜色。围观的人皆失色，都满头大汗，见了结局，却无人敢松口气，望着高峰之上，白鹤翩飞，瀑声遥，水雾迷蒙，如云雾般将两人的身影围绕，缠绵如丝带，企图维系着什么。
“哈哈……凤如卿，你好！太好了！”她终于大笑出声，黑色的血顺着面具滑落，滴在胸前的白衣上，如水墨晕染开来，“凤如卿……你好狠！你就算要我死，也不必下毒，你忘了我肚子里是你的孩子！一直以来，我都错看你了吗？”
凤如卿一怔愕，“下毒？”凤如卿看着白衣上那一团血红却变成了漆黑，再看自己的剑，到底怎么回事。“我没有，慕天，我从没想要你死，更没有……”凤如卿忽而觉得古怪，刚刚自己听到的不是师父的声音吗？眼前的人不是师父吗？怎么自己刚刚循着声音却反应出慕天？
“住口！”一声大喝，掉在地上碎成碎片的面具沾了血，黑发散落，显出的是惊了冷月昙花的面容，有一种美是冷是高贵，无可触及般。面色惨白如败的人擡手迅速的点了自己几个xue位，接着“噗……”一声吐出一口乌红的血，溅洒在面具的碎片上。
“师父？”可是声音明明是慕天，凤如卿定定的盯着眼前的人，“你到底是谁？
凤如卿盯着那身白衣迅速染红，如同秋分时候秋水宫绝情崖上的血色，刺眼如伤。
笑，是狂笑，是疯笑……“你想知道我是谁？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是你？”握在手中的滴着黑血的长剑，从未有感觉到如此寒冷刺骨……“是不是你？慕天？”慕天还是师父？还是……
“我不会告诉你，你永远也别想知道。”她笑着说出无情的话，绽放出绚烂如三月桃夭的笑颜，此生，她从未如此美丽的笑过，因为她要让他忘不了，唇角微扬，吐出恶毒的诅咒，“我以最后的昙姬之名诅咒你，凤如卿，我要你此生孤独不死！”嫣然的花朵坠下，好似那夜错看的血色昙花……我要你永远忘不了也永远得不到！你所爱的人从来只有我，但是，你谁也得不到。
她是她再也没有可以取代的人间绝色，是那时月夜下惊了魂，自此便是被摄了魄的魔，终此一生，不能忘。原那似曾相识从未有错！
“师父！慕天”凤如卿飞身而下，一手紧紧抓住那双冰冷和记忆里同样的手，一手攀住山崖的凸石，质问道，“你到底是谁？到底哪个你才是真的？师父还是慕天？”你扮成那么多人来如卿身边，只是为了嘲弄如卿的无知吗？你到底有多少秘密？又有多少对凤如卿是真，多少是假。？
“不告诉你！”她望着他微笑，如当初倚在怀里海誓山盟的温柔，是春江水带着光点的波纹，那般迷人眼。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是你自己看不出来，是你自己不愿意看清这像是。
“一直以来你都在演戏，师父、慕天都是骗我吗？”他质问，“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她的一颦一笑那么真切，她说过的话言犹在耳，如今的景象是哪里错了？“师父，你告诉如卿，你做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对！我一直在骗你。你的我的仇人，是我的棋子。武林是，天下是，你也是！”她望着他笑，那般的傲然，仿佛将他鄙视践踏。“我做的一切不过就是为了报仇，为了天下人欠了我，你更欠了我。”
他感觉她在将他的心肆意蹂躏，用她的傲与尊灼烧他的情爱，故意的伤他，可就算知道，那不死的执念在火中依旧跳动。他问到，是哀求道，“有没有一次是真的？你到底有没有……你和慕天，有没有一个是真的？师父……”他哀求着她的宽恕，她一丝温柔怜悯。
“没有，我从没爱过你！无论谁，都没有爱过你！”她的声音那般轻柔，她的那般冷淡。我怎么能爱过你呢？我最大的仇人！我要你痛苦我在这人世百年孤苦的千倍万倍。她用那双幽暗的黑眸深深的望着他，深处似有星星点点的光芒溢出，那是火是魔，直至将人包裹淹没，摄了他的魂魄，幽幽的声音从弧度优美的唇边溢出，“松手，放开我！”
他的手上突然脱离思考控制，五指分开。摄魂术！“不！”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松了手，看着她得意的笑着沉入这无底冰渊。“师父！”撕心裂肺的嘶吼。你怎么可以？我怎么能让你走？他跟着纵身跃下……
“凤兄弟！”赶来的冷墨轩看着凤如卿跟着跃下的身影，一阵惊惧，大叫出声，下方是云海，凤凰山传言只有半面，这一面是绝壁，掉下去必死无疑。
“宗主，不行！不能下去，下去是神仙也是死路一条！”两条人影飞快的飞纵下，抓住凤如卿，扯飞了悬崖。
见凤如卿被黑白无常带回山顶崖边，冷墨轩急喝水碧绿上前，和黑白无常一起将凤如卿拖离了悬崖。
冷墨轩以为凤如卿会挣扎，会疯了似的要跳崖，但是凤如卿很冷静，只是神魂俱失。
“师父，只有你，只有你……”他喃喃的絮叨，“师父……师父……”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瞟了眼地上沾满血的剑和面具残片。所有的一切豁然开朗后，又有一切石沉大海，无处可寻。是谁用掩去半面残妆，乱了雌雄，是谁说，此生唯你足矣，却又抛下，是谁说吾爱如斯，百年不悔？还记得红纱帐之内，是谁奉上无私缠绵？十指相扣之时，是谁的吟哦声将错误深陷？
“凤公子/凤大哥？”四周围来的数人忧心道。